第34章? 消失的海洋聖歌
“他的年紀都能當我爹了……如果他結婚早一點,孩子都快和我一樣大了……”趙清嘟囔着。
齊恆沙垂眼,示意趙清去看狐狸:“你覺得你大師兄多大年齡?”
趙清又是一陣牙酸……
他的這個大……大師兄……看起來就是一隻剛斷奶的小狐狸,保守估計不會超過三個月大。
“修行時年紀越小,修為反而會增長越快,這是修真界人士的基本常識。”齊恆沙說。
趙清僵硬地點了點頭,勉強接受了這個貌似很有道理的說法。
他正愣着神呢,就見齊恆沙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本冊子,丟了過來。
“這是什麼?”趙清接住這本薄薄的冊子,拿到眼前一看,只見封面上寫着五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碧游宮禁令。
“不教而誅謂之虐,國有國法,教有教規。”齊恆沙似笑非笑地看向趙清,“裏面寫的禁令每一條都必須記在心裏,否則……”
齊恆沙沒有說下去,但是趙清已經悟了,苦着臉翻開看。
只見冊子第一頁,以蒼勁有力鐵畫銀鉤的正楷豎寫着兩行字:碧游宮第一禁,禁殘殺無辜。
翻開第二頁,依舊是同樣的字體和排版,寫着:碧游宮第二禁,禁同門內鬥。
趙清翻開第三頁,定睛一看,發現終於有點不一樣了。
“碧游宮第三禁,……待……待定??”
再翻翻後面的頁數,一片乾乾淨淨白茫茫。
這本冊子摸起來的觸感很特殊,手感微涼,就像是用什麼絲線織就的。
而裏面的冊頁乍看雪白,但仔細去看,又隱約能看到繁複的暗紋。
這……寫個教規還搞連載?還是個坑??
趙清無語了,可是仔細一琢磨卻覺得自己這個便宜師尊真是神秘莫測。
一共才三條禁令,前兩條很正常,但是第三條待定就很值得琢磨了……
留白,意味着第三條禁令隨時可以增補。
——別看第一條禁令和第二條禁令都很簡短,但是這也沒法保證第三禁是個萬字大章啊。
被齊恆沙釋放的範圍術法影響,郵輪上沒有參與聚賭的人們也紛紛從夢魘中醒來。
夢裏那冰冷的海水,深沉的黑暗,同樣也擊潰了他們的理智。
人們推搡着簇擁着來到甲板上,拋棄了不必要的財物只帶上了隨身證件,只想立刻離開這艘註定會“沉沒”的海洋聖歌號。
郵輪停靠的位置,剛好是島嶼一側的懸崖,郵輪吃水后的甲板與懸崖的位置齊平,已經有人膽大地翻過了護欄,跳到了島上。
口子一開,其他人也有樣學樣,不管是紳士還是淑女,在求生欲的驅使下也顧不得是否優雅得體了,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往島上爬。
一個男人腳下沒踩穩,踉蹌了一下險些栽進甲板與島嶼的縫隙間。
齊恆沙的指尖微光一閃,就見彷彿有什麼看不見的力量拎了男人一把,直接將他拎上了島嶼。而甲板與郵輪之間的縫隙也在便窄,似乎是海浪將郵輪推貼到了崖邊一樣。
這次出航的海洋聖歌號並沒有滿載,上面只有一千多名乘客。
一個小時后,人們相互攙扶着,裹着厚大衣站在島上,眼睜睜看到偌大的海洋聖歌號消失在朦朧的月光下,覺得像是做了一場大夢一般,充滿了不真實感。
“羅浮理事長呢,你們誰看到他了?”船上的二副焦急地詢問每一個人。
所有人都默然無語。
在緊急時刻,大家都只能顧及到自己和自己的親友。
沒有人注意到,羅浮,海洋聖歌號的最高行政理事長,並沒有下船。
海洋聖歌號當然沒有消失,也沒有沉。
只是一個最平常不過的隱匿術法,就成為了凡人眼中的神跡。
齊恆沙堅稱自己還不是神仙。
“那麼師尊啊,你看我能成仙嗎……”在郵輪上吃飽喝足后,趙清腦子放空,逐漸開始自如了起來。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句話聽過沒。”齊恆沙將一顆葡萄仔細地剝了皮,才餵給狐狸吃了。
“那師尊……什麼時候教我法術!”趙清對自己信心滿滿。
“作業寫完了沒?”齊恆沙問。
趙清頓時就萎了。
“來,給你個任務。把你的課本,不管文科理科,從頭到尾給你師兄講解講解。什麼時候你明夷師兄會做微積分了,我就教你第一個法術。”齊恆沙一抬手,趙清的行李箱便吧嗒翻開了,數理化史地生課本排着隊飄到趙清面前。
“微積分……我還沒學呢……”趙清嘟囔。
“文和理,你自己挑一樣。”齊恆沙隨手翻看趙清的課本,“就這篇,《勸學》,你和狐狸一起背。”
“一起背!”狐狸眼睛亮晶晶地跟着齊恆沙學說話。
“嚇!”趙清一個趔趄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他以為齊恆沙是在搞笑,沒想到這隻狐狸真的會說話。
難道動物會說話,也是修真界的常識??
羅浮盯着這邊已經很久了。
雖然乘客與船員都中了邪似地說這艘船要出事,三人成虎,說得他都有些微微動搖,但是他依舊選擇留下來。
留下來,才能發現這場預言中“海難”的真相。就算髮現真相后,就會立刻死去,羅浮也覺得值了。
羅浮熟悉這艘郵輪,就像熟悉他自己的身體一樣。在眾人慌亂下船時,他仔細地審視了一號廳的每個角落。
地毯上到處都是旅客匆忙離開時丟棄的物品,只有一個地方很整齊。
自助餐枱。
它甚至沒有受到船隻急停的影響,像是被某種力量保護了一樣。
繞開散亂滿地的物品和礙事的桌椅,羅浮一步步走到了餐枱前。
“吾嘗終日而思矣,不如須臾之所學也。“一個少年的聲音在讀古文。
“吾嘗終日……而思矣,不如須臾之所學也~“一個腔調怪怪的聲音在模仿。
“吾嘗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見也。”少年繼續在讀。
“吾嘗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見也。”那個腔調怪怪的聲音學得又流利又快速。
“羅浮,是叫這個名字吧。”有個帶着笑意的聲音自羅浮身側響起。
羅浮猛然回身,就在這瞬間,遮蔽在他眼前的無形屏障破碎了。
他看到了齊恆沙,也看到了正在讀書的少年與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