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張冠李戴
笑聲過後，是死寂和壓抑。
“蘭燼落私街”的一百零八個堂口，所有在白進飛升前，沒有突破“聖”境的人，盡皆死於那黑白二人的一聲吼叫。
這麼多人死了，慘事發生在飛升的第一天，無疑於在每個人的心口都壓了一塊無力推翻的巨石，卻沒人敢出聲要為他們報仇。
大家都清楚，不是不敢，而是不能，沒有能力報仇，空喊無用。
這裏只有白進是仙人，大家都是沾了白進的光，一人成仙眾皆升天，修為境界全都發生超脫突破了“聖”境。
可仙人有定數，沒有仙位，就不能成為仙人，大家只能成為半仙之軀。也有成為仙人的希望，就是獲得修仙傳承。
惡客雖走，但是大家心知肚明，對方就是擁有修仙傳承的大勢力。
叫囂堵門，出口傷人，都只是為了下馬威，目的就是邀請白進加入他們的勢力。
很明顯，白進沒官宣加入，就是拒絕了對方的邀請。
拒絕的後果，大家不用想也知道，死亡。
肇淺碧之所以沒有掙扎，也是因為看不到希望，白進夠可憐了，既要面對登門惡人，還要面對“蘭燼落私街”大家給他的壓力。
因為在死亡和生存的選項上，即使沒有希望，也沒人會選擇前者。
肇淺碧不想在感情上再打擊白進。
所以，她裝暈。
沒想到，白進是認真的，當著大家的面，發誓明情。
儘管肇淺碧和大家一樣，都不知道白進說的“紫宇雨竭”是啥意思，可聽得出這平淡的誓言，正表達着最決絕的情感。
“我不能保證給大家輝煌的未來，但是，我保證和大家不離不棄、同富貴、共患難。
剛才來的兩個人，大家想的沒錯，是來邀請我加入他們的勢力，他們給的‘無事牌’和‘生非牌’，我都沒有接。你們說，這種缺少尊重，殺死我們這麼多人，還以武力相要挾，讓我加入的勢力，能加入嗎？”
“不能。”
這下，所有人都是一種聲音和一種答案。
“天無絕人之路，不到最後一刻，我希望大家都不要放棄。都抓緊時間療傷，真若到了最絕望的那一刻，我也希望，大家都能有一拼之力。”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種安慰人的話，是最蒼白無力的。
可越是危難的時候，每個人其實都希望有個精神支柱，有個精神領袖來依靠。
無疑，白進已經自發取代了肇淺碧在“蘭燼落私街”的位置。
他是“蘭燼落私街”唯一的仙人，必須充當這個角色。
白進說完，大家默然離去，處理每個堂口的喪事。
98號“肇記”和101號蘭堂，沒有人死，蘭暗衣、紅暗燭、陰鯉、王鱸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們用充滿希夷的眼眸，瞅着白進和肇淺碧。
他們想活，不想死。
他們既想得到白進肯定的答覆也想勸說曲線一下。
“蘭燼落私街”只有他們知道“香妃”和“陰王”。
如果“香妃”和“陰王”都救不了大家，其實他們是想勸白進妥協的，接受‘無事牌’和‘生非牌’。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是他們的想法。
“不用這樣看我，我也不知道‘香妃’和‘陰王’在仙界是什麼樣的存在，如果一個月之內，他們不回來，說明仙路已絕，大家緣盡，可各自逃命，各求造化。但是，我絕不接那兩個牌子。
”
“我也不想死，可沒尊嚴的活着，是什麼滋味，你們都在‘宇宙星空學院’做過警察，難道不知道嗎？我同意白進的話，我與他不分彼此，他的決定，我會做到的，但是，我不強迫你們也和我一樣。”
白進緊緊攢住肇淺碧的手，心中大慰。
肇淺碧對他在溫柔的笑。
白進知道，面臨生死抉擇，每個人面臨的不是如何選擇，真要死了，倒也罷了。而這種時時刻刻心靈都處在不安的煎熬，最令人沮喪，意志崩潰。
而他一旦選擇錯誤，便是代表所有人選擇錯誤，“蘭燼落私街”不僅沒有未來，而且很有可能永遠沉淪進暗無天日的深淵。
靠的不是山，而是陷進。
這是白進的直覺。
三日之後，果不食言，白衣高冠人和黑衣高冠人又來了。
就在牌樓下，也不進街。
來了就以前一樣，大呼尋找白進。
這次，任憑他們大呼小叫，“蘭燼落私街”的人，沒一個受傷，都扛過去了，說明大家的修為真的提高了。
見到白進，恐嚇威脅，無所不用其極，就是不敢殺人。
白進低眉下眼，虛與周旋，也印證了，一個月之內，對方不敢把他怎樣。甚至推斷出對方都不敢主動出手攻殺“蘭燼落私街”的人。
至於三天前的聲殺眾人，應該是意外。
見到白進軟硬不吃，白衣高冠人和黑衣高冠人毫無辦法。
以後他們每隔三天來一次，大大威脅上白進一番，便又離去。
期間，白進也感到奇怪。
這個勢力也太求賢若渴了，一直不離不棄的三天一顧。
白進覺得其中必有蹊蹺，肇淺碧也這麼覺得，為什麼這麼做，他兩都想不明白。
可白衣高冠人和黑衣高冠人不殺人，他們的存在，帶來無形的威壓，如一把利劍，懸在每個人的頭上，隨着一個月的期限臨近，隨時會斬落下來。
終於，在踹踹不安中，到了最後一天。
“香妃”和“陰王”都未歸來。
“白進出來。”
“最後機會。”
一大早，兩聲大嚇，如晴天霹靂，早早就落到了“蘭燼落私街”。
白進早已經心靜如水，任他們高呼，亦濺不起一點漣漪。
“兩位仙使，請給我時間考慮，明日定給你們答覆。”
這是一個月來，白進對白衣高冠人和黑衣高冠人重複無數次的話。反正還有一日，活到明日再說。
萬一“香妃”和“陰王”回來了呢。
“你想清楚了，今日是最後通牒。其他勢力，都被我們擋回去了。過了今日，不接我‘無事牌’，仙界將永無你存身之地。”
“過了今日，你們只能接我‘生非牌’，否則，殺無赦。”
白進這才明白，原來不止一家在打他的主意。
“呵呵，張冠李戴，憑你也敢目中無人？”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