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箱中記一兄弟佰路

這馬車有些奇怪，沒有朝廷的標識，但車的形制卻絕對是朝廷的，職別不低。

“我猜是主公的堂兄弟崇義公的車駕，他們是來求主公救他家人的，主公得打定主意如何應對。”王智略搖了搖扇子笑道：“這是主公家事，屬下暫時迴避。”

來的正是柴叔夏，在城門口停下車，看到柴卓，立即快跑過來，拉着他的手不放，放聲大哭道：“兄長，天可憐見，請救兄弟我全家五十條人命一回。”

什麼情況？柴卓忙扶起他問個究竟。原來，宋皇帝得知柴卓在北方舉起義旗，攻城掠地，連敗劉豫，而金兵卻無行動，十分後悔，悔自個為什麼不早些興兵討伐劉豫，失去先機。同時，又怪柴家打的不是大宋旗號，但他們攻佔的是偽齊土地，又沒攻大宋，攻偽齊時巳失，攻柴氏又無名。所以把柴叔夏與柴叔秋兄弟傳進皇宮，對他們說道：“我趙家與柴家一直共天下，百十年來，柴氏宗廟香火不絕，崇義公封爵世代相襲，便是明證。聽得民間傳言，你的堂兄發動義民興兵攻齊，連戰連勝，朕心曾慰，可他以周的名義舉兵，此舉極為不當，朕命你傳旨，朕封他為青州安撫使，着他戰旗上去大周號，奉大宋號，聽我大宋號令，如若成功，必有重賞。朕與你本是通家之好，出使期間，朕命人把你的家人接進宮來，讓他們好好地欣賞一下宮中景緻，不使他們衣食有缺。”

柴叔夏雖笨，也知皇帝是把他家人當人質，如完不成任務，自個即使脫逃，親人必被官府處罰，男的為奴，女的入媢藉，一輩子不得翻身。

柴叔夏親人中，有許多對自個不錯的長輩，連累他們與心不忍，可就這樣放棄自個的夢想更是不能。

正在這時，軍中急報，有敵人來襲。柴卓對他道：“軍情緊急，容后再議。”說完，端起酒瓶給他倒了一杯酒，對飲一杯后即騎馬離去。

《兄弟佰路》

婦人仁，必召災，

圖霸業，斷親情，

兄弟相知兩家姓，

兄弟同心利斷金。

兄弟相殘背後刀，

兄弟佰路淚濕巾。

兄弟情濁酒一杯，

兄弟義永埋心底。

柴卓知道，這是王智略以軍情為名替自個解的圍。心領神會，立即領兵出征，吩咐手下，好生招待崇義公柴叔夏，如他問起自個的行蹤，就告訴他領兵作戰中，飄忽不定，聯繫不上。可心情複雜，兒時與他們一起玩耍的往事一件件地浮上心頭。也許，此生再無相見的機會了，可又能這麼樣呢？目前的絕情是對他們與自己最好的處理方法。

柴叔夏在軍中，每天都向士兵打聽，士兵回復不知，呆了兩個月，一直等不到與柴卓相會的機會，與皇帝相約的最後日期將到，只有灰溜溜地先回臨安復命了。

又到燒中飯的時候了，金華斌向大家告個罪，去后廚安排飯菜。桌上，客人們還在討論道：“宋期皇帝不會這樣就善罷干休吧，他後續的招式將是什麼？”

另一客人道：“古代都有連坐法的，什麼滿門抄斬，誅連九族等，不過，我看過南宋史，崇義公一族直到南宋在涯山滅亡，都與趙宋一起，沒有受拖累。這也證明柴卓當時處理方法得當。”

正說著，金華斌端上用一個又長又窄的盤子裝的清蒸帶魚。帶魚銀光閃閃的如寶劍，新鮮美味，盤旁掛着詞名《滿院春，清蒸帶魚》

漁港購得兩帶魚，長身銀光尚方劍。相邀民宿來嘗鮮。

生薑大蒜黃酒醋，最宜清蒸本味足。喚人快把美酒沽。

“這帶魚也有故事。柴氏起義，由海路分進合擊，運兵船在海上行駛時，為解決伙食問題，土兵拿竹竿釣魚，結果後面的帶魚咬着前一條魚的尾巴，一竿就釣上十幾條來。帶魚又細又長，陸地士兵從沒見過，看到它的身形，驚呼為龍魚入舟，以為吉兆，從而士氣高漲，這也是柴家軍戰無不勝的原因之一。”金華斌指着盤中的帶魚尾巴道：“你們看一看這魚尾，是否有幾個牙痕，就是後面帶魚咬的。”

滿桌的客人紛紛傾過身去凝神尋找。呀，好象真有一排齒痕呢。金華斌乘熱打鐵，繼續他的故事道：“義軍在楚州，海州，密州，青州等地設立了官府，並把它們當成根據地來經營。幾個月後，局勢穩定了一些，又向北推進，進攻登州。

攻城之道，圍三缺一，以防敵人作困曾之斗。柴卓指揮進攻東南北三門，獨留西門讓敗兵逃走，把失守的消息向內地傳播，從而引起其它城鎮的恐慌。圍攻一月後，守軍棄城而逃，柴卓引兵追擊，即將追上時，聽見前方有搏鬥聲，定眼一看，前方隊伍打着周的旗號，領頭的是親弟柴萃。

兄弟戰場相聚，柴卓極為高興，牽手入城后，全軍大擺宴席。說起起兵原因，柴萃告訴說：“小弟到南方后，經營商鋪，發現南方也不太平，朝廷課以重稅，百姓落草為寇，才知兄弟先見之明。於是，也成立護商隊。兄長起事後，官府時常光顧弟這打秋風，靜思三日，帶護商隊北上，聽得兄長正在攻打登州，所以中途埋伏，助兄長一臂之力。”

柴卓意氣風發，以劍擊桌為樂，歌曰：

《耕有其田》

興義師，戰八方

效武王，除暴紂

打仗要靠親兄弟

上陣還需父子兵

創業艱難唯百戰

解民倒懸豪傑心

安天下耕有其田

創盛世共享太平

眾兵士也擊節附和，眾人盡歡而散。宴席結束，王智略由柴萃的行為中發現有些事不怎麼對勁。他所帶的義軍雖只二百餘人，可大部分人都穿有甲胄。並且，甲胄統一，都是宋軍的。

其實，擁有甲胄等同於謀逆，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如說戰勝所獲，當是偽齊的，而非宋兵制式。並且，因多次戰鬥所獲，肯定是五花八門，絕不可能這麼統一。加上王智略與柴萃相處過一段時間，知道他膽小怕事，志向就是做個富家翁。事有可疑，他按排了幾個手下，好好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