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見鍾情
我們的相親才開始呢,他們倆就牽手了,什麼情況?如果自個有他那樣的膽子,也不會單身到現在了。盯着他們的背影,金華斌惘然若失。項海星雖說比金華斌胖了些黑了些,但人高馬大的,更有男人氣。因為家裏藝雕廠生意紅紅火火,不缺錢,自個是既有色心又有色膽的主,自然的,到哪裏都受女生的歡迎。
聽得窗外汽車發動機的聲響,他們開車走了,包廂里只剩下金華斌與張桂芳倆。張桂芳張嘴就來了句:“剛才,在門口我都聽見了,你說我是喪門星呢還是女神?”金華斌一時之間緊張得說不出話,半響,才結結巴巴地回答說:“女神,肯定是女神,培訓班時大家都這麼說的,剛才是開玩笑的。”
美術培訓班是五年前的事了,難為他還記得。張桂芳憶起了當年,培訓班是個大班,總共有四十多人,二十多個男生,十多個女生,搞美術的美女多,自個因為長得漂亮,得到女神的封號,可另一個喪門星的外號讓她一想起來就滿滿的都是淚。父母都是知青,上山下鄉時認識的,從結婚開始就十分恩愛,但在生她的時候,母親難產去世,父親遷怒於她,所以,給她取了這麼個名字。封神演義這本神話小說在民間流傳很廣,時間一久,喪門星的外號就這麼叫開了。母親去世后,父親開始酗酒,她從小跟着外婆長大,沒有享愛過父愛。父親本是知識分子,酗酒後卻變得越來越迷信了。她十二歲那年,父親碰到個算命先生,給他卜了一卦后說,不是女兒妨他,是因為他從事的石雕主要是墓碑等物品,陰氣太重,所以註定命克妻中,並且無子。因無人管束,張桂芳從小常在石雕廠玩耍,天天與工人打交道,迷上了石雕,算命先生這麼一說后,父親覺得以前錯怪他了,一反常態,對她極好,但極力地阻止她再去石雕工地,怕她受陰氣。石雕廠是去不成了,但對美術的興趣就這麼保留下來,後來,就有了兩人一起上美術培訓班的這一幕。
相親碰到五年前美術培訓班的同學,兩個人都是當時的尖子生,這是一種緣分。張桂芳默默地出了會兒神,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金華斌說道:“在培訓班時,我為什麼有個特奇怪的,叫喪門星的外號,你想知道嗎?”
金華斌給她倒了杯雀巢咖啡,靜靜地聽着她講着自個的故事。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想不到看着大大咧咧的她卻有着這樣的經歷,看到她眼裏飽含着淚花,從桌子上抽出一張紙巾遞了過去。話匣子打開了,金華斌也對她說起了自個大學選擇專業與畢業後分配的故事,明明最喜歡的是雕刻與畫畫,可是,因為父母的期待,而選擇了文秘,現在,分到了文化站這個清水衙門中,每天一張報紙一杯茶,距離當年美術設計的興趣愛好是越來越遠了。人家相親都是先談收入、家境、及擇偶的要求,他們倆倒好,一開始就是理想、追求,一時之間,相互起了終於遇到知己的感覺。
“真想辭職下海闖一闖,在這個文化站幹活閑得蛋痛。”說到激動處,金華斌不自覺地拉着她的手,剛說完,感到這象是一句髒話,又忙着放開。
正在這時,聽到項海星與盧五囡推門進行,高聲地問道:“誰閑得蛋痛了?”
趙桂芳見狀,忙替他庶掩,指着桌子上的一個雕塑道:“你們聽錯了,金先生說的是這個像放在這裏顯得唐突。你們看,整個基調是古色古香,中國特色的,桌上卻放了個西洋的雕塑,大剎風景。”
盧五囡做了個鬼臉說道:“還你給我擦眼淚,我給你倒咖啡,相互之間先生夫人都稱呼起來了,我們可是在門外站了有一會兒嘍。要不要等一會兒我跟你爸說,就說你找到了如意郎君。蛋痛和唐突我還是分得清的哦。”邊說邊躲到項海星的身後。這一下子,鬧得張桂芳與金華斌兩人都成了大紅臉,紅紅的如噴血一般。
看到盧五囡直往項海星身後躲去,項海星護着她的舉動,張桂芳靈機一動,立即反過來攻擊道:“你才找到如意郎君了呢,別以為躲到郎君身後我就打不到你。”說完,向門口虛晃了一指,似發現什麼人進來似的,盧五囡也往門口看去,一疏神,被她捉個正着,呵起痒痒來,兩人笑成一團。
包廂的最低消費二百三,剛才金華斌與張桂芳獨處時,光顧着相互講故事了,除了茶與咖啡,什麼都沒點,果盤還是贈送的。現在已是晚飯時間,項海星暗暗向他使了個眼色,金華斌會意,忙向她們說道:“兩位美女,賞個臉一起在這裏用餐吧。”說完,指着菜單點了三份意大利麵。
老地方茶館是約會及客戶談生意之所,它的經營以茶為主,中西合壁,也有咖啡與幾種固定的西式套餐,意大利麵是其中最便宜的一種。見金華斌點得太實在了,這樣怎麼能討得女生的歡心呢,項海星用手在他腿上重重地擰了一下,遞給他一張字條。金華斌借口上洗手間,打開字條后一拍腦袋,虧得自個還是大專文科畢業的呢,連這也不懂,連忙來到了櫃枱前,用兩個大拇指向店員比劃了個心說:“有什麼代表着愛情的甜點?”
店員笑了笑,給他補點了一個提拉米蘇與一份芝士蛋糕。
上點心了,看做的漂亮,盧五囡禁不住動手用餐刀在兩份點心上各切了幾小片。服務員微笑着解釋着點心的含義說:“這份提拉米蘇代表“帶我走”,芝士蛋糕:含義是“甜蜜的愛情”。幾位請慢用。”說完退出門外。
“帶我走,甜蜜的愛情,真箇是一見鍾情噢。”盧五囡邊小口地吃邊打趣着。
“咦,這是什麼?好象是我父親的手藝。”張桂芳被調侃得滿臉通紅,忙指着掛牆壁裝飾用的舊窗戶,對着金華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