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站大廳闖了禍
“金絲鏡眼角含着淚,不知是被誰氣的。前面掉下火車的二個傢伙也找到了,都摔斷了腿,正在醫院接受治療。列車員已經指認了紅眼睛的傢伙,是他在列車員開燈前的一瞬間假裝羊癲瘋發作,倒地后全身發抖,口吐白沫……”於兵假裝自言自語道。
看着前面的皮特沒有反應,於兵接著說道:“關鍵是紅眼睛的傢伙死死抱住了列車員的腿不放,成功地延遲了開燈時間。金絲眼鏡身上也搜出了進口的強力雙面膠……目前三人均拒絕說一個字,假裝聾子和啞巴,身上沒有任何身份證明,也沒有隨身攜帶的提包什麼的,人正在移交給蘭市公安局……”
皮特沒有任何停頓一直往前走,這才真是裝聾賣啞。
皮特心道看不出來啊!紅眼睛還是個演員呢!
“比賊還賊啊!佩服佩服!”於兵大聲喊道,心想讓你再謙虛,損你二句看有沒有效果。皮特依然若無其事,繼續向前走着。
“裝!我讓你再裝!”於兵拿出“一元錢”,再拿起皮特給的字條。心想我讓你知道什麼叫水落石出,什麼叫鐵證如山……
“啊?怎麼可能?筆跡完全不一樣!”於兵瞠目結舌地叫道。
皮特心道哼!我讓你知道什麼叫目瞪口呆,什麼叫提前痴獃……唉!不行,得說點什麼,於兵人不錯,別呆出毛病來了。
“一定要戴上腳鐐!”皮特大聲留言。
於兵一激靈,自言自語道:“腳鐐?給誰戴腳鐐?為什麼要戴腳鐐?半身不遂還要戴腳鐐?有這個必要?市局的人不會覺得可笑?呂隊不覺得我吃錯了葯?疑犯會不會說不要不要……”
皮特邊走心裏邊嘀咕,金絲鏡只是被人點了穴,手法怪異,但並不是終身殘疾了,四小時後身體就會逐漸恢復,不戴腳鐐的話……哼!不開玩笑。至於給於兵的通信地址壓根就不是自己寫的,那是在家時,親戚索要自己的地址,正好上小學的侄子在做作業,順便讓他抄寫了十幾張,順手口袋裏裝了一張,字體和自己留在一元錢上的字體肯定是天壤之別。
下了火車,皮特又張大了嘴,隱隱約約看到幾個“狀元郎”還戴着大紅花,一閃一閃的……皮特心想有沒有搞錯啊!到現在都沒捨得取下來,看來真的還要帶到大學裏去。
“我在鐵路邊,抓到三個賊,交到警察叔叔手裏邊,賊摔斷了腿,還半身不遂,叔叔對我說了聲,你比賊還賊。”皮特即興翻唱了這首經典的兒童歌曲!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皮特的肩膀,皮特回頭一看,模模糊糊。唉!這鏡片說啥是要換了。皮特定睛一看,正是夏影,笑靨如花地看着自己。皮特剛要開口,突然覺得渾身一冷,四道凜冽的眼神恰似刺骨的寒風自夏影背後直射而來。只見兩個穿着打扮還很時尚的彪形大漢背靠背地站在夏影身後,目光在人群中不停地掃視,看到誰,誰都會不寒而慄。
夏影揮揮手,輕道一聲“嗨!”,然後卻只笑不再說話,皮特支支吾吾,吭吭哧哧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謝謝你,萍水相逢卻傾囊相助,真的謝謝你!”夏影實在等不及了,還是以老套的方式表示謝意。
“不用謝,不用謝,其實我、我什麼也沒做,就是小小折騰了那幾個壞人一下。”皮特謙虛地說道。
“何止是折騰?還小小?三個超級人物被你整得二個斷腿,一個動彈不得,任務失敗,全軍覆滅。關鍵是精神上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心靈還蒙受了嚴重的創傷,栽在你這樣一個不滿十八歲的小菜鳥手裏,想死的心估計都有了,你可真是一個神人啊!”夏影滿帶崇拜的口氣說道。
“噓!小聲點,鄙人學生一枚,實在無力承擔太多,一切是非曲直皆與我無……”皮特老調重彈了。
“又來了,你這一套太可怕了,聽上去文縐縐的人畜無害,實際上卻是吃人都不吐骨頭。”夏影稍微有點誇張地說道。
“這……那……剛在火車上我還以為你不認識我了呢!心裏有點拔涼拔涼的感覺。”皮特假裝委屈地說道,“只是從背後看你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不知是怎麼回事?”
“哈哈哈!逗逗你,故意不理你,看着你還假裝無所謂的樣子,我差點笑出聲來。”夏影興高采烈地大聲說道。
隨着身後傳來的咳嗽聲,夏影立刻收斂了笑容,她身後的二個彪形大漢同時做了一個看錶的動作。
“好了,再見了!”夏影向著皮特伸出了纖纖玉手,皮特遲疑了一下連連說道:“再見再見!”然後趕忙伸出右手輕輕一握夏影的手就鬆開了,只是右手隨即握成了拳頭,面部肌肉也不爭氣地又微微抽搐了一下。
夏影眉毛上挑了一下,隨之送來了一道電波,然後又是飄逸地一轉身,消失在人海之中,兩個彪形大漢也隨之消失。
皮特還在發愣,突然感覺人潮湧動,一股大力推來,身不由己地向後倒退走去。這才明白剛才的兩個彪形大漢硬是用自己的身軀,堵住了人流的衝擊,現在人一走,才覺得人流的力量多麼可怕。只是這人流,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十三姨!”皮特莫名其妙的叫了一聲,不知即將遠去的夏影能否聽到?又能否聽懂是在呼喚誰?皮特低頭看着自己的右手,慢慢展開五指,一個摺疊成方形的紙片赫然出現在手心……
“我靠!原來黃飛鴻還是個高度近視眼,嘻嘻嘻!”夏影不知聽清了沒有,可有人聽得門清兒。
皮特裝着沒聽見嘲笑聲,低頭走了幾步,進入了連接站台和地下通道的階梯,踟躕下行五十米左右,來到地下通道口。
皮特早把紙片收好了,心想回頭再慢慢看吧!只是一路上右手不停地在衣服上磨來擦去,心裏總覺得不踏實。主要是這右手抓過破鞋,不知是否傳染了腳氣,剛才又和夏影握了手,有些擔心。如果真又傳染給了夏影,那隻能說明這進口腳氣也太厲害了。
皮特好不容易從擁擠的地下通道口拐入出站大通道,沿着長廊看過去,透過酒瓶底一般厚、又全是裂紋的眼鏡片,只見黑壓壓的一片腦袋,在起伏晃動中緩慢前移。皮特不由得又嘆了口氣,怎麼還是這麼多的人?唉!慢慢往前拱唄!
皮特走了幾十米,又遇到向下的台階,通道中的人都小心地開始拾級而下。只是皮特發現通道最兩邊的人偏偏要往中間擠一下,然後再排隊前行下台階,彷彿是過河前要上橋一般。
“奇怪了,這些人為什麼要這樣走,難道順着邊走真得會掉到河裏嗎?這裏可能有河嗎?真是有病!”皮特心裏不由得來了氣,我就順着通道的邊直走,看看能有什麼事?又怎麼會有事?
事實證明,皮特想岔了,這裏的確是沒有河,只是一個光滑無比的斜坡,用來方便輸送行李滑行的。可人要是上去了,嘿嘿!且看會不會有事,會有什麼事……
只見皮特大大咧咧地離開向中間靠攏的隊伍,直接朝最靠邊的“無人地區”跨步走去,這無人地區也就五十公分寬左右,只能容一個瘦人通行,在邁腿的一瞬間,皮特似乎感到了一絲自豪和喜悅,這簡直就是為我量身打造的快速通道啊!
“啊?啊!呀嘔吔哇喐哎呦喲唷……”在一陣外星人也聽不懂的深奧語言傳來的同時,只見皮特突然加速,像一個在光滑的冰面上趔趄前行的醉漢一般地向前,不,應該是向下,邁着碎步,不,應該是搗着蒜步,同時身體左右晃動,還揮舞着四肢,不知道是在跳着什麼高級舞……
“讓開!快讓開!”望着眼前黑壓壓的一片腦袋,預計着二、三秒之後即將騎上一顆,皮特在驚嚇之餘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喊大叫了。只是喊歸喊,叫歸叫,快半夜了,經過火車上的一天顛簸,人都疲憊不堪,睡眼朦朧,意識模糊,誰能明白是怎麼回事呢?又有誰能反應過來及時躲避呢?唉!看來是騎上誰就是誰了。
只聽得“啊!”“砰!”“啊啊嗷,我的娘呦!!!”“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呀呀呀哇哇哇!”一陣“鬼哭狼嚎”不絕於耳。
軟着陸了,皮特居高臨下地騎上了正對着前進方向、最高最顯眼的一顆腦袋。頭髮雖然亂蓬蓬的,卻是長發,再加上絕對是女高音的“我的娘呦”,皮特心想完了,不小心還耍流氓了,騎到了大嬸兒還是大姐姐的脖子上了……好像是個大姐姐。
關鍵是由於慣性,人家馱着皮特一時半會兒還收不住前進的腳步,繼續高速前進。一臉驚嚇狀的皮特像騎着鴕鳥一般不知所措,為了“安全”,雙手還緊緊地環繞抱緊人家的腦袋……猛地看上去還挺萌的,畫面太美不忍直視、動作怪異無以倫比,製造的特效那是杠杠的。只是一個臉色慘白,一個滿臉通紅,說明這隻能是沒有導演、只有演員的即興演出,而且絕對是沒有事先排練、沒有半點思想準備的現場直播……
一時間附近的旅客只覺得火車站怎麼一聲不吭就演起了節目?個個睜大了眼,不知這二人在搞什麼把戲,難道是二人轉?
皮特整個人都傻了,只是下意識地不停地叫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只見一張齜牙咧嘴的臉扭轉過來,臉上的嘴咬牙切齒地吼道:“放你下來?你先老實交代是誰放你上去的?”
皮特:“哎!是……慣性,慣性!”
大姐姐:“是哪個禽獸東西?”
皮特:“慣性不是禽獸,更不是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