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酒壯慫人膽 四
屋內,串子和實子還在為尤玉在辦公樓頂是嚇得腿篩糠還是風吹褲腿抖動爭吵不休,二姐和劉春田怎麼也勸不住。田圓圓“啪“一拍桌子,吼道:“別吵了,你倆去告訴他,電廠那根大煙囪還在,要是能爬上去,我田圓圓就嫁了。”
“嫁誰?”二姐四人異口同聲問。
“廢話,誰爬上去嫁誰。”田圓圓鄭重其事。
張桂花、劉春田和實子連連搖頭,不是當年的孩子,現在是個有身份的大人,怎麼可能再去爬大煙囪?不同意就說不同意,明着說不出囗,換在法子表示出來也就罷了,沒這樣刁難人的。只有串子霍地站起身來,手指田圓圓追問:“田圓圓,你的話當真?”
“當真,本姑娘什麼時候說過假話。“田圓圓一口咬定。
“死丫頭,不說這個,那都是小孩子淘的氣,尤玉現在是大人,大小是辦公室負責人,再去淘這個氣還不讓人笑掉大牙。不說這個。”二姐搖頭勸田圓圓。
“二姐,這可不是淘氣不淘氣事兒,那人沒這個膽。您可不行這樣護着他。”田圓圓嘿嘿冷笑。她心知二姐與尤玉的親戚關係,若不剌二姐一下,這事兒恐怕總是沒完。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我這就去問尤玉,到底有沒有膽量爬大煙囪?真是的,為了愛情,赴湯蹈火在所不懼,一根煙囪就嚇死了。“串子起身往外走。
“去,去,告訴他。他敢爬,我就敢嫁。他要是不敢,串子,我可告訴你,還得罰三杯酒。”田圓圓見別人都偃旗息鼓,只有串子不知好歹瞎起鬨,心裏有了數,便與串了叫號。
這樣僵持下去有意義嗎?串子果真出去把話傳給尤玉,尢玉又不能像小孩子似的去爬大煙囪,更是沒趣。劉春田拽住串子不讓他出屋。“串子,瞎起什麼哄。二姐剛才說的是尤玉小時候事兒,小孩子身體靈活,不知天高地厚,什麼荒唐事兒都能幹出來。現在是大人,身體發福,再讓他爬那麼高豈不要他命。圓圓,不行這樣激將人。”
聽劉春田說自己有意刁難人,田姑娘立即爭辯:“大主仼,您這話可錯怪我,不是我有意激誰,您看我這個頭,就想找一個差不多的主。個不高也不怕,能爬高也行,別說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也成。他要有恐高症,那就對不起,不是我的菜。嘻嘻。“
田圓圓嘿嘿傻笑。你們還說什麼?量誰都答不上她的話來。她為爸媽給自己一張巧嘴而自豪。
“得,白忙活,沒戲。“田圓圓不會輕鬆同意雖在意料之中,二姐還是有些失望。
唉,一個下崗女人有什麼優勢可言?尤玉不同,除人“面“些,沒別毛病。人”面“,心不花,一心一意過日子,況且現在是辦公室負責人,主任、副主任空缺,等於辦公室一把手,無論酒廠到什麼地步總有他位子,當尤玉女朋友,尤玉總能幫她一把。唉,說媒本是一手托兩家,人家不感興趣誰都沒輒,硬逼成不了夫妻。盡人事,聽天命吧,我已經儘力了。
壞了,隔門有耳。二姐心說:這小子沒進屋,一定在門外偷聽。他臉皮薄,聽到這些有損形象的話還不臊死。
“好了,不說他。圓圓,你的事兒咱姐妹私聊,這個忙二姐幫到底,不讓他們男人瞎摻和。串子,該罰你酒了。”二姐急忙轉移話題。“這小子跑哪去了?酒還得接着喝呀。“楊老闆。”二姐沖門外喊。
楊老闆急忙跑進來,問:“二姐,有什麼吩咐?“
“把菜熱一下,
再上兩個涼盤。”
“稍等。“楊老闆轉身出屋,忽然又停下,從衣兜掏出尤玉留給他的紙條,遞給二姐:“二姐,尤負責說出去辦點事兒,叫我把這個交給您。”
“什麼東西?”二姐心“咯噔“一跳,將紙條展開,見上面寫道:“二姐,我爬大煙囪去了,驗證一下,腿還抖不抖。”二姐頓時嚇個半死。難道這小子被田圓圓臊得不想活,要跳大煙囪?他要是死了,我可怎麼交待?
不,不,他不會這麼脆弱,大概是為了證明自己是爺們,爬大煙囪給田圓圓看。
爬大煙囪掏鳥蛋的故事二姐是聽大人們隨意說起,並非自己親眼所見,之所以添油加醋說出來,是為證明這個兄弟從小就很爺們,沒想到又把這傻小子逼上煙囪。
我的傻兄弟,你是被田圓圓逼魔怔了,難道她叫你上天摘星星、摘月亮,你也去?怎麼這樣死心眼,田圓圓不肯,二姐再給你介紹別人,溜光水滑的小夥子還能打一輩子光棍?二姐心中連連叫苦。
不過,能爬多高倒在其次,重要的要看他這種獨特的求愛精神能否感動田圓圓。說不定田圓圓見尤玉如此痴情,一激動便接納他。
想到這兒,二姐張桂花不再為尤玉提心弔膽,側過身,冷冷地看着田圓圓,問:“圓圓,二姐從沒見你喝酒,剛才這一番話二姐不知是真是假。你跟二姐說句實話,如果,二姐說如果,有人果真爬上大煙囪,你會嫁給他嗎?“
“嫁,當然嫁,有人爬上大煙囪我就嫁給他,不管是瞎子、瘸子……“田圓圓是個爭強好勝的姑娘,說出的話,潑出的水,豈能出爾反爾,馬上往回收。她正為自己一席大話將眾人鎮住而洋洋得意,話題卻被劉春田和二姐轉開,有些失望。沒想到二姐又把話題轉回來,她肯定地說。
“啪”,田圓圓話音沒落,二姐將手中紙條拍在她面前。“去吧,尤玉在大煙囪上向你求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