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
王鐸小心的打開了一點門縫。
根據戰士的行為判斷，他是可以認出自己這個“惡靈”的。
如果說是背運的話，那麼多人出去只敲了我也太離譜了吧。
於是，王鐸連門都沒有全完全開，就朝門外大喊：“等等等等我有話說！”
回應王鐸的只有沉默。
“在嗎？在的話回個話！”
“hello？”
“somebodyhere？”
“斯密馬賽？”
王鐸站在自習室的門口，謹慎的朝四處查看。
然後，感到脖子一沉，一柄長刀架在了脖子上。
“說吧。”
“呃呃，等下等下，你知道我是啥對吧，你在這裏殺了我也不會結束，你先別殺我讓我把話說完。”
戰士把長刀振了振。
冰涼的東西一下一下振着脖子的感覺讓王鐸更緊張了。
王鐸選擇的策略是友善的交流，或者說，在這個狀況下也可以被稱之為投降。
雖然可恥，但是有用。
王鐸自己捋順了一遍邏輯，覺得自己的決定很有道理。
王鐸的目標是信息。
順從遊戲中詛咒的描寫去導演這個吞噬心智的噩夢除了讓戰士噁心一下以外得不到任何東西。
也許會讓自己有一些加強…但意義何在呢？
王鐸對於穿越來的經歷只是覺得魔幻，而並未遺忘。
說明自己總會找到和穿越有關的蛛絲馬跡的，總有辦法回去的。
而他最缺的，是信息。
王鐸只是知道這裏是似乎是高塔的世界，但對於其他事件一無所知。
在高塔遊戲中，死靈之書的描寫僅僅是短短的一句話，而映射到高塔現實中則複雜到令人髮指。
當他提出“日出”的指令時，死靈之書給他的八種日出，沒一種是他自己經歷過的。
除了他自己的具現，死靈書還有一套已具現完成的幻境。
但他還沒有時間去研究…不過會有時間的。
只要與戰士達成了合作，無論是高塔的知識，亦或是自身的知識，都可以獲得！
雖然他自己知道“複製動作”這件事身不由己但別人不知道嘛！
只要用這個作為籌碼…
自己作為“書”的偽裝，和死靈之書本身的價值，都能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成長無限，防禦拉滿，我已經贏的太多了。
“我認為我們之間是有誤會的，你想殺我是為啥，是為了那個夢對不對？我跟你講那個夢是假的…”
王鐸打出了“雙重意識”牌，將自己與過去的死靈之書完成神聖分離！
“現在的我是全新的我！”
戰士打出了“疑慮”牌，對過去的噩夢進行提問。
“所以為什麼會有噩夢？”
王鐸打出了“快速檢索”牌，補充了“胡說八道”的層數。
戰士選擇此輪空過，等待王鐸的回答。
…
…
…
“總之，就是這樣，如果要我幹活去複製動作，那噩夢就是必須要重置的代價，不過由於我是清醒的，你也可以用知識來充當使用的代價。”
不過是把demo補全轉化成預購之後享受嘛靚仔！快答應啊！
“你是誰？”
“呃…我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我想和過去擺脫啦，不太想用這個名字…”
“你為什麼要與我交流。
”
“…”
“你作為一個寄居於書中的靈魂，我想不到你和我交易會得到什麼。”
“那麼，你所求的是什麼呢。”
戰士盯着王鐸，王鐸張嘴半晌。
“因為我累了，年復一年的編織噩夢讓我身心具疲…”
“你也在不停的戰鬥對吧，雖然我看不見外面，但是我最近“複製”動作的次數好多，你難道不會疲憊嗎？我已經無意識的編織了快三千年了…我現在只想休息一下…”
王鐸在自己的對外觀測能力上撒了謊。
畢竟要給自己留一手。
至於“3000年”之類的說辭只能說自己背景的潤滑劑。
老騙子了。
“很弱小。”
戰士想到。
弱到讓人想一刀斬下去。
但是記憶準確無誤的告訴他，從他拿到書到現在的三天裏，確實每天晚上都在做心智被吞噬的噩夢。
這讓他身心俱疲，戰鬥時也有些恍惚。
這個弱小的人真的可以做到這些。
“可以。”
戰士把刀收了起來，掛回自己的腰帶上。
王鐸鬆了一口氣，可以交流，就贏了一大半了。
“你要知道什麼。”
“呃，我們可以交換，懂嗎，我想為自己的書頁上添點東西…不過你不用着急，現在的我還是有意識的，我們…”
圖書館開始傾倒了。
王鐸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開始翻滾。
戰士一把薅住了王鐸的“胸甲”，但是卻沒有什麼力氣，只和王鐸滾在了一起。
王鐸在這時明白了，夢要結束了。
他在翻滾中注意到了了原本還有形狀的圖書館，在逐漸融化成黑白的漩渦。
耳邊旋轉的飛嘯聲越來越大，他朝戰士大喊道：“明天先借你一天，晚上再來聊啊！”
王鐸再次經歷了被壓扁了的感覺，而原本滾在一起的戰士也淡化后如同煙霧般消散。
王鐸已經習慣黑暗與無聲了。
僅僅一小段時間后，無聲褪去，他看見了奄奄一息的熒藍色火苗。
王鐸重新以一本書的視角回來了。
他發現，自己可以聽見聲音了。
遠處水滴的聲音…在火焰中的人的呼吸…發條轉動的聲音…齒輪摩擦的聲音…和心臟一樣跳動的黃色的角的聲音…
他可以聽見了。
但是在夢境中那種穿破寂靜后刺耳的感覺卻沒有了。
“穩中向好，穩中向好啊！”
王鐸美滋滋的想到。
雖然不知道是為啥，但自己有了聽力是件好事，而且也和別人達成了合作，棒啊！
哦哦！戰士醒了！他在穿衣服！他把我拿起來了！是要放在心口嗎？唉呀這多不好意思，這麼信任我一個陌生人…哎哎哎，大哥那裏是火…，別別別我靠！
戰士醒來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那本死靈之書扔進了火里。
無法控制…最重要的是有很高的智慧。
至於死靈之書說的話，一條不信。
說自己累了所以不再編織就跟說自己累了所以放棄工作了一樣。
所以醒來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試着毀滅這件東西，帶有詛咒的力量，帶有智慧，還無法完全掌控，那就直接毀滅。
丟棄是不可能的，沒人知道詛咒影響的距離和條件，到時候又沒有書又要承擔起詛咒，豈不是砸自己的腳。
至於詛咒，如果詛咒的載體都泯滅了，那麼詛咒自然會消失。
火焰散去，被灼烤了近乎半小時的死靈之書光潔如新。
戰士穿戴好了裝備，看着死靈之書，彷彿預料之中的搖了搖頭，將它從骨堆中撿起，固定在了肩袋上，離開了這個房間。
王鐸隔着玻璃一樣的濾鏡看了半小時火。想通了這是為什麼。
主角果然是主角…
他實在太穩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