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據為己有
范先生哈哈大笑,說道:“說與你聽也沒什麼。我乃是西嶽太華派的三代弟子范宗林,現在是東嶽岱州知州崔大人的幕僚。不過這些你都不用記得,你只要給我記住了:我是官,你是賊!”
郭雲達聞言怒喝一聲:“原來是個狗腿子,武林敗類!”
范先生一把抓住郭雲達的頭髮,說道:“俠義道的渣滓!要不是需要你活着,就沖你這話,我一刀一刀的活剮了你。”一邊說,他一邊手上使勁,用力扭了幾下,疼的郭雲達呲牙咧嘴。
紀雲舒一看,對方已經知道自己的出身,現在也沒有再裝傻的必要,而且這個范先生言語之間對俠義道非常仇恨,於是把胸口一抬說:“狗官,給我們個痛快吧!我們什麼都不會說的!”
范先生看着二人,哈哈大笑,拿出懷裏的供詞說道:“我是不怎麼會拷問,不過看來,這密水縣的高兄可是拷問高手,我想,我要知道的都在這裏了,我念給你們聽一聽。”說完,他將剛才郭雲達在縣衙內錄的供詞展開,念了起來。
隨着他越念越多,紀雲舒的心徹底冷了下去,他看看身邊的郭雲達,沒想到自己昏迷期間,這位郭師弟竟然都招了。郭雲達也看到了紀雲舒的目光,心裏一陣慚愧。
范先生一邊念,一邊觀察二人的臉色,知道這裏寫的,都是真的。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終於念完了,他滿意的點點頭,說:“怎麼樣?來龍去脈講清楚了,你們兩個俠義道的小賊,還想抵賴嗎?”
看二人不說話,范先生對身後一名官兵說:“去拿紙筆和印泥來。”
官兵領命出去,一會兒就拿了紙筆和印泥進來,擺放在旁邊桌子上。
這時,偏將張能問道:“范先生,你要這些是做什麼用?”
范先生此時心情愉悅,於是解釋說道:“這審訊資料,自然得是咱們州府衙門做的,怎麼能是小小的密水縣衙能做好的呢?”
張能略微一想,就明白了,於是點點頭,沒有再問。
范先生來到桌前,鋪開紙張,照着手裏的供詞就開始重新寫。
他首先刪去了所有和密水縣衙門相關的當事人,把審訊者全部換成了自己和張能,然後把整件事變成了自己和張能奉州府崔大人之命下來查訪密水縣暴動,進而發現密水縣吏治無能,放任俠義道暗中發展勢力的故事。
范先生將文字逐一調整了一番,又重新潤色,一連改了幾遍,才最終得到了一份滿意的新供詞。
范先生看着紀雲舒和郭雲達,說道:“事已至此,供詞也有了,你們就老老實實地給我簽字畫押,省的皮肉再受罪。”
見二人都不說話,范先生起身來到二人身前,運勁抓起紀雲舒的手,在印泥里沾了沾,就按在供詞末尾,紀雲舒反抗不了,也只能認命。輪到郭雲達,也是如此按了手押。
范先生看了看二人的手押,並沒有什麼問題。於是回頭叫來偏將張能,和自己一起在供詞上籤上了二人名字,蓋了各自的印章。
范先生將新供詞又看了一遍,感覺萬無一失。他把新供詞裝入懷中,然後將司徒大人原來的供詞在燈火上點着,看着原來的供詞一點點化為灰燼,不禁心中喜悅。
隨後,他對張能說道:“現在供詞只有這一份了,人也在咱們手裏。這下,就坐實了咱們州府衙門的功勞。這幾天車馬勞頓,現在已經夜深了,張將軍趕緊去休息,不過外面要佈置好崗哨。
今晚我就睡在這間屋裏,親自看管這兩個反賊。”
張能知道範先生一身本領,十分放心地領命出去,仔細佈置官兵在館驛內外站崗看守,然後自己才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早起的副團練錢大旺帶着幾個心腹團練兵到街上吃早餐,正好走過范先生他們住的館驛門前,有一名團練兵就說:“你看這些州府來的官兵,鬧哄哄的,成什麼樣子,還不如咱們呢。”
錢大旺聞言抬頭看,只見館驛內外,州府的官兵進進出出,互相交頭接耳,面色慌亂,於是隨口應道:“可不是嘛,這哪裏像兵?跟一群沒頭蒼蠅似的。”
幾個人一邊議論一邊繼續走,錢大旺嘴上說著話,心裏感覺不對勁。他直覺館驛之內應該是有事發生。
錢大旺可是跟着司徒大人的,昨天州府來的人好大的架子,明顯是跟司徒大人對上了,此時這邊有事,錢大旺怎麼可能視而不見?
於是副團練錢大旺揮揮手,帶領着十幾名心腹團練兵三兩步就來到館驛門口。
他抬頭看到守門的2名官兵里有一名年輕的,就湊過來,笑着問道:“這位小哥,我乃是本地的團練官,館驛裏面現在吵吵鬧鬧的,怎麼了這是?”
年輕的官兵看他真是官員打扮,就信了三分,一時嘴快就回答道:“聽說范先生昨晚死了,我們張將軍急了,正在讓手底下的人查呢!”
錢大旺腦子“嗡”了一聲,趕緊叫過身後的團練兵,讓他馬上去縣衙找司徒大人。兩名心腹團練兵一溜煙的就往縣衙跑去。
錢大旺回過頭,一臉嚴肅的對年輕官兵說:“竟有此事?我正是密水縣主管查案和治安的團練官,我現在就去找你們張能將軍,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說完,也不等幾個士兵回答,錢大旺帶着手下人就闖進了館驛。
此時,館驛之內的官兵進進出出,也沒有人上來查問他們。於是錢大旺帶着十幾名心腹團練兵,很順利就來到了最裏面的上等天字號院,他知道範先生肯定住最好的房。
剛來到院子外面,就聽到裏面“嘩啦!”一聲,偏將張能正在摔東西:“趕緊給我找!把住在外面客棧的人都給我叫過來!到城裏找!一定要把他們找出來!”
錢大旺和十幾名團練兵一齊進了院子,他一眼就看到張能正在院子裏對着幾名手下發火,錢大旺咳嗽一聲,說道:“哎呀!張將軍,這是怎麼啦?發這麼大火幹嘛?”
張能回頭一看,來的人是這密水縣的副團練官錢大旺,馬上拉下臉,喝道:“錢團練?你怎麼進來的?我們州府衙門在此辦事,你馬上給我出去!”
錢大旺就當沒聽見,一邊往裏面走,一邊裝模做樣地說:“我早晨巡邏,走到館驛門口,就看到這裏面亂鬨哄的,我怕是鬧小偷,擾了幾位州里大人休息,所以趕緊帶人進來查看。哎?范先生呢?怎麼沒見到他人?”
偏將張能眼看錢大旺已經走到了院子中間,連忙喊道:“別再往前走了!州府衙門在此辦事,閑雜人不準入內,你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院子裏的幾名官兵聞言,都站到張能面前,拉出佩刀,阻止錢大旺和手下的團練兵再往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