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沿河定計（下）

一邊說，錢大旺一邊不經意間給鄧笑仁遞了一個眼神，眼角飄向魚頭王。

鄧笑仁一看錢大旺遞過來的眼色，當下心中透亮!

他馬上轉向魚頭王說：“上次查抄南十里堡，一個活口沒抓到，這次王雲祿的三個師兄弟送上門來，我們可不能讓他們跑了！老王，你說說是不是？”

魚頭王趕緊拍着胸脯說：“不錯！這三個賊用下三濫的手段搞咱們，還差點把咱們三個淹死，這仇在我魚頭王這裏是絕對完不了的！”

鄧笑仁看了一眼魚頭王，點點頭說：“我和老錢對這些武林的事不怎麼了解，老王，咱們也不是外人，你作為武林中人，可知道這三人來路？”

魚頭王搖搖頭，裝作不知道。

鄧笑仁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只能繼續說：“剛才你被迷過去，他們可是露了底。正是被咱們查抄的南十里堡莊主王雲祿的師兄弟！”

魚頭王故意麵露驚訝之色：“王雲祿的師兄弟？我以前也和王雲祿打過交道，但是沒動過手，只道他是城南南十里堡的莊主，也是好練武的人。難道他背後還有出身師承不成？不知道他是哪門哪派的出身？”

“哪裏出身？可是不得了！”錢大旺一臉嚴肅：“我跟你說點你不知道的！這南十里堡其實是反賊組織俠義道的一個據點，王雲祿就是俠義道的小頭目，所以他這三個師兄弟絕對也是俠義道，而且很可能身份比王雲祿還要高！”

魚頭王當時臉就變色了，說：“二位團練老爺，難道南十里堡的真是俠義道？我這幾天聽到一些風言風語，還以為是有人胡說八道呢。”

旁邊的鄧笑仁察言觀色，一聽魚頭王這話，就聽出來魚頭王對俠義道是有所了解的，於是說道：“呦呵？看來咱們的老王可是知道這俠義道的啊！”

魚頭王一聽，知道自己說話露餡了，趕緊搓搓臉，道：“二位大人不要取笑我，我小時候也練過幾天武把式，聽老武師說過一些俠義道的傳聞。它好像是一個武林秘密組織，專門和咱們大周作對，但是這些年都沒有再聽說，今天猛然聽到，還真有些驚訝！

錢大人，他們真是傳說中那個俠義道的人？”

錢大旺一挺胸脯：“當然是真的，查抄南十里堡，所有抓回來的人，都是我主持的審訊。這南十里堡幾百口人，領頭的那幾個，王雲祿的結拜兄弟，號稱什麼“六大金剛”，都是正牌的俠義道的賊子。其他雖然不是，但也都是從匪。”

魚頭王睜大眼睛，他這才明白，原來俠義道真的又出現了。

但是他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這麼多？就在我們長清縣眼皮底下？”

錢大旺點點頭道：“不錯！我們已經審訊清楚。因為此事事關重大，所以司徒大人才會派馬賽彪押解這些賊人到千佛城的州府衙門，讓知州崔大人定奪。不過可惜的是，這次沒抓到俠義道賊人的活口，我們審訊出來的信息十分有限，僅僅知道他們來自抱犢山牛頭寨。”

魚頭王不住的眨眼睛，道：“抱犢山牛頭寨？原來他們出身抱犢山牛頭寨？”

鄧笑仁說：“目前審訊出來的信息，是這樣子。這王雲祿的師父，就是抱犢山牛頭寨的大寨主。老王，你還知道抱犢山牛頭寨？”

魚頭王知道鄧笑仁多疑，連忙解釋道：“鄧大人，這東嶽岱州的一畝三分地，只要正經是道上混的，誰不知道抱犢山牛頭寨啊？”

鄧笑仁趕緊問：“老王，

快說說這是怎麼個情況？”

魚頭王想了想，才說道：“鄧大人，這抱犢山牛頭寨乃是咱們東嶽岱州的武林巨頭，在咱們東嶽岱州境內，焦河以西的地界，水旱兩路，只要是刀頭上做買賣的（賊），都得聽抱犢山牛頭寨的號令。抱犢山牛頭寨要是說，你只能在陽谷縣做買賣，那你就不能到清河縣做買賣。你敢亂來，第二天人頭落地，那是十分厲害！”

“啊哈？”錢大旺瞪大眼睛：“原來是這麼大的賊頭啊？”

魚頭王點點頭，“不過……”他欲言又止。

鄧笑仁說：“老王，不過什麼啊？都說出來啊，有我跟錢團練給你撐腰，你怕什麼？”

魚頭王說：“是，是，二位大人，我直說了吧。此事有兩點蹊蹺：

第一，俠義道在咱們大周境內，那可是反叛，自從太祖皇帝平定北方之後，多少年都沒聽說他們活動了，怎麼忽然就又出現了，而且抱犢山牛頭寨竟然也入了俠義道，這可是聞所未聞。”

第二，二位大人不知道，這抱犢山牛頭寨的勢力範圍，是在咱們東嶽岱州境內，焦河以西的地界。這條焦河，還有焦河以東的地面，他們管不到。所以一直以來，咱們這焦河兩岸二百里內，他們都不會涉足。這次他們在咱們長清縣搞這麼一出，可是越界了。這事在咱們道上混的來說可是大事啊！”

錢大旺一聽，是武林恩仇規矩之類的破事，那在自己這個團練官眼中都是小事。

於是他打斷魚頭王，說道：“這些事好辦，只要抓到剛才三人的活口，就一定能審清楚。我看這抱犢山三人都有些功夫在身，這大晚上的，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咱到底怎麼抓呢？”

鄧笑仁也是建功心切，在一邊敲邊鼓，說：“我看老王是個老江湖，經驗豐富至極，來，來，老王你說說，有什麼好辦法能抓住這三個鱉崽子。”

魚頭王心中猜測：“難道這抱犢山牛頭寨，是打着俠義道的幌子，準備跨過焦河向東邊擴張？還是他們真的入了俠義道？這向東擴張是俠義道的意思嗎？

這可完全是兩碼事。

這些事情，自己有必要搞清楚。

眼下兩位副團練立功心切，自己也正好順水推舟，利用這兩位副團練之力，把這件事查個明白！”

於是他十分積極地回應鄧笑仁的問話：“二位大人休要擔心，小人在咱們長清縣之內，可是門清，只要這三人還在長清縣裏面，小的一定可以把他們三人揪出來！等我查到他們的行蹤，二位大人只要多派人手，咱們一下來個上百人把他們一圍！雙拳難敵四手，還怕抓不到這區區三個賊？”

錢大旺聞言大喜：“好！那你就趕緊回去讓你的人動起來，我和老鄧也回去先讓團練兵們準備着，只要你有消息，咱們就抓人！”

三人湊在一起，又密談了一盞茶的功夫，然後離開河邊。他們是被從南門運出來的，怕回去的時候再遇到賊人，所以特意繞行東門，迴轉長清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