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動員一支軍隊,或者說是讓一支二十萬人上下的軍隊由靜止到開撥,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教歷803年7月30日,泰坦最高軍部終於下達整備駐軍的命令。首都地區駐紮着東西南北各大軍區的主力部隊,要讓這支大軍整齊有序地動起來,首先便要清點人數,然後才能調配戰具、發放補給品,再按騎兵、步兵和輜重隊伍的先後順序排定序列,進而拆除營壘、設置路徑、分工佈局,最後等到那位說了算的獨裁者一聲令下,帝國的龐大暴力機關就得有條不紊地開始運行。這一天,除了在城外蠢蠢欲動的帝國軍人,帝都還發生了好幾件影響深遠的事情。首先,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開始以泰坦帝國皇儲的命令向他的軍政官員發號施令,他的印信、他的圖章、他的簽名,一切都必須符合這個新身份。其次,水仙騎士團總司令費戈?安魯?底波第元帥先於他的弟弟由都林出發,他將率領泰坦帝國最高級別的軍事代表團出訪意利亞,為他的弟弟的加冕之旅做一次預演。他在抵達意利亞之後還要就安全保衛和加冕相關事宜與曼孥埃爾王室和最高教廷的代表進行磋商談判。可以說,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將最重要的溝通工作交給了他最信任的人。費戈元帥於清晨出發,包括皇儲在內的都林高層顯貴都趕到泰坦光明門為他送行。再次,鑒於帝國皇儲即將起程,最高軍部下令帝國全境進入緊急狀態。所有的戰鬥單位都要做好防禦或是出擊的準備,為了維護皇儲極其家人的安全,南行線路上的各大城市將陸續開始宵禁和戒嚴;一些重要的路段和交通樞紐將由軍隊接管,包括貴族在內的所有泰坦公民都必須接受當地駐軍和相關司法部門的安全排查,以期確保社會各個層面地繁榮和穩定。最後,在本日上午,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第一次以類似帝國皇帝的身份於漢密爾頓宮接受了內閣總理大臣提交的《802-803泰坦國情咨文》。儘管這項咨文是帝國政務系統向皇帝本人提交的最重要的說明性文件。但它於以往一般尋常的國情白皮書沒有任何區別,但在形態上,這說明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已經成為帝國的合法的專制統治者,而且各個地方行政單位和首都政0府也承認這一點。有了名副其實地身份、有了值得信賴的先行官、有了防護到位的保障體系、有了從地方到中央各級政0府的認可和協同……此時終於能夠稱得上是萬事具備,但奧斯涅還是有一件懸而未決的心事如梗在喉,若是這件事辦得不夠理想、不夠體面,他就會認為自己一直以來的努力都會功虧一簣。加冕並不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一個人的事,他在加冕為泰坦皇帝的同時。還要以丈夫的身份將皇后的桂冠戴在妻子頭上,只有這樣才能算是一個完整地加冕禮。那麼現在問題來了!奧斯涅依照法律對安魯家長的限定,先後迎娶了四位妻子。無論如何,其中的兩位,奧斯涅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讓她們戴上安魯皇后的冠冕。這件事不但異常棘手,還會惹出不小地麻煩!第一個麻煩:前朝的末代皇帝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王妻殿下!她將自己的皇位拱手讓給她的丈夫……這是比較親善的說法,即委婉,又動聽。可接下來呢?她的丈夫要加冕為帝,她是他的妻子,但她畢竟曾是一位皇帝。難道在他的加冕禮上。她還要跪在他面前,等着他把一頂飽含屈辱、絕望、傷心和痛苦的帽子扣在她的頭上?她能接受這種安排嗎?他做得出這樣地事嗎?第二個麻煩:來自異教徒的陣營摩沙迪加部族的阿赫拉伊娜王妻殿下!她的信仰與光明神沒有半點干係,而她的丈夫將會在光明神向世人布施恩典的最神聖的大教堂舉行加冕儀式。我們不用討論阿赫拉伊娜願不願意到羅曼聖殿遊覽一番。單說那些對異教徒懷有刻骨仇恨的羅曼大主教們!他們會讓意識中的死敵接近光明神的地盤兒嗎?就算阿赫拉伊娜真的想去羅曼聖城旅行觀光,可加冕儀式上還要洗聖杯、飲聖水、享聖餐……神教的法典有明文規定,光明神給人間的王者加冕賜福要有一整套嚴格的制度和規範,這裏講究的是一絲不?按部就班,可碰到加冕的對象是異教徒又該怎麼辦?神教法典上沒有規定,但教宗陛下會給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等同泰坦皇后的待遇嗎?再說阿赫拉伊娜會接受光明神的那一套加冕制度嗎?她要是接受,她便等於接受了光明神教的信仰,這對任何一個波西斯人來說都將是奇恥大辱,如果她這樣做了,摩加迪沙部族立刻就會成為整個波西斯王公集體的仇人!安那托利亞大平原馬上就會燃起戰火。憤怒的波西斯王公會調集全民族的力量,將背叛真神的人殺個一乾二淨,再不濟,他們也會給把已經站穩腳跟的水仙騎士製造相當麻煩的麻煩。一旦東線陷入無休止的戰爭,由此引發的各種潛在危機就沒人說得清。奧斯涅絕不願意見到這種狀況,可問題是確實存在的,他要如何安置阿赫拉伊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阿赫拉伊娜必須是他的皇后,這無可厚非。摩加迪沙人盼着這一天。他們選擇與從前的夙敵結伴為伍的初衷就是希望通過聯姻,達到控制和經營安那托利亞大平原的目的。現在這些權利都在安魯手裏,但遲早有一天,波西斯人的事總會由波西斯人說了算。也就是說,阿赫拉伊娜即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妻子,她就得是一位安魯皇后,要不然她的家人會和安魯翻臉,到時水仙騎士一樣會遭遇戰事的威脅。無論泰坦帝國的獨裁者怎樣處理他和妻子的關係,羅曼教廷絕不會給一個異教徒戴上象徵神權的皇后桂冠,要麼阿赫拉伊娜乾脆不來,要麼讓她在另一個地方接受泰坦皇后的榮勛。這件事只能這樣辦!奧斯涅也不會在信仰地問題上跟教廷發生爭執,這得不償失,再說他也犯不着為了阿赫拉伊娜跟到手的神聖權利鬧彆扭,所以在出發之前,他找到了這位異族妻子,他得跟她好好合計一下,爭取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局面。“那麼……說說吧!你怎麼看?”時間是中午,地點是獨裁者給他的妻子特意佈置的波西斯式卧室。奧斯涅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然後他就要求阿赫拉伊娜給出一個態度鮮明的答案。“我怎麼看?我還能怎麼看?我聽你的……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奧斯涅有些驚疑不定,他一度以為阿赫拉伊娜會以種種苛刻的條件和刻薄地言辭給自己難堪,可她竟然只是斜倚在躺椅上,用一種狀似一切都跟她無關的口吻給出答覆,這不是她為人處事的方式,奧斯涅了解她,她的說法讓他感到十分不安。“你……你是不是吸多了大麻?”帝國皇儲試探似的拱着鼻子,他想在妻子身邊找到大麻或是鴉片煙的味道,可室內滿是香水和香灰的氣味。阿赫拉伊娜沒有任何不清醒或是突然發神經的跡象。“我需要大麻嗎?”異族公主對她的丈夫投去輕蔑的一瞥:“別懷疑,我的奧斯涅。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的處境,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個真神信徒身在泰坦可能遭遇到的各種麻煩,我不會像阿萊尼斯那樣扯你的後腿兒!這一點我向你保證!”“那……那真是太好了!”奧斯涅言不由衷地笑了起來。這不好!這一點也不好!他不喜歡這樣,也不喜歡阿赫拉伊娜以那種洞悉一切的眼光盯着他看。他為此緊張、為此擔驚受怕,可他的妻子卻搬來板凳等着看他的笑話!他可以接受她的心意,但無法接受她表達心意的這種方式。“伊娜你放心!你會是我的皇后,這一點任何人都改變不了!但你也不用擺出那副滿不在乎的嘴臉提醒我這件事!我知道你在乎,你比薩沙伊、比阿萊尼斯、比卡羅阿西亞都在乎!所以我也向你保證,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但別讓我厭煩。”“呵呵!看看把你給嚇的!”阿赫拉伊娜終於離開那張遠東樣式的漆木躺椅,她的笑甜美如初,沒有譏諷、沒有嘲弄、沒有那種自作聰明的慧捷。她只是在笑,然後走到丈夫背後,探出雙手,由他的肩膀開始,向下緩緩撫摩,直到雙手環住的胸膛:“親愛的!你是不是以為……我會漫天要價,甚至執意要你在羅曼聖城對我的身份做出明示?”奧斯涅沒說話,但阿赫拉伊娜確實猜對了,他就是這麼想的。他害怕這個不聽話的妻子會在光明神面前給他闖禍、給他惹麻煩。不過現在看來這種擔心好像是多餘的,阿赫拉伊娜必然是有自己的打算。“你錯了!你把我想像成一個傻瓜!說吧!該怎麼罰你?”奧斯涅這回是真的啞口無言,這確實得怪他自己!阿赫拉伊娜怎麼可能是那種分不出輕重緩急的蠢貨?她始終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現實主義者,她絕不會和西方世界的宗教勢力發生正面衝突,那對她和她的丈夫來說只會是一場災難!摩加迪沙部族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淪為安魯的附庸,阿赫拉伊娜並不願意見到這種情況,要想東山再起,她就必須以一己之力鞏固自身在安魯政權中的地位,然後才能帶動她的族人謀求更多更大的利益。這將是一個長期的、複雜的過程,而且每一步都伴隨着各方勢力的抵觸、充斥着無法預見的危險。第一步!奧斯曼波西斯的復興之路源於一個信奉真神的女人是否能夠謀得安魯皇后的合法身份!只要阿赫拉伊娜能夠取得皇后這個稱謂,她就擁有跟她的丈夫分享一切的權利,除此之外她不會在乎任何事,哪怕她的皇後頭銜沒有經過加冕。所以,當著丈夫的面,阿赫拉伊娜提出了她對加冕一事的兩點意見:“第一!你是泰坦的皇帝,也是安那托利亞大平原和摩加迪沙部族聯邦的統治者,羅曼的光明神賜予你統治一個神教國度的權利,偉大的真神同樣能賜予你統治波西斯人的合法地位!所以你得有兩個加冕儀式。你能不能接受這一點?”奧斯涅在考慮,他想到過這種可能,但費戈還沒和羅曼教廷開始談判,如果教廷的態度並不像他想像中的那樣堅決,那麼他就會成為世界歷史上第一個統治兩大宗教國的帝王!他為此而沾沾自喜,所以他就對妻子點了點頭。他的確可以接受這個安排,甚至歡迎這種方式,但就怕該死的教宗和那些貪財好色的大主教非要讓他難看!“第二!”阿赫拉伊娜繼續她的發言:“既然有了兩個加冕儀式。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好解決了!你可以在伊斯坦丁堡選擇一座神廟,比如恰比儂清真寺,由那裏的教派領袖為你主持一個祈禱儀式,然後就是冊封,你是皇帝,我是皇后,如此簡單,你看怎麼樣?”阿赫拉伊娜將丈夫面孔上的每個細微變化全都看在眼裏,情況和她預想的差不多,兩界帝王的美名打動了奧斯涅。他為此而陶醉。所以他會忽略問題背後隱藏的真相。應該說,正是這種建立在雙重信仰模式下的統治策略締造了日後那個地跨東西大陸的大帝國。正是由於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是安那托利亞的合法統治者,阿赫拉伊娜皇后才有權干涉波西斯境內地種種政治問題。她的丈夫並沒有把她的權力固定下來。但她是真神的信徒,也是統治者不可獲缺的家庭成員;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她沒有接受光明神教,若是讓那些波西斯王公在安魯和摩加迪沙部族之間做出選擇,他們自然會選擇後者。奧斯涅並沒做錯什麼,正相反,他做了最正確的決斷。他答應阿赫拉伊娜,若是能與羅曼教廷達成諒解,他就會在伊斯坦丁堡或者是君士坦布爾選擇一間神廟,達成對妻子的承諾。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就看教庭的態度如何。不過奧斯涅有信心,羅曼聖城歡迎他,他戰勝了異教徒,為光明神的信徒開拓了一片廣袤地領土,即使這片領土並沒有被他完全控制,但要是少了他和神選的戰士,羅曼教廷鼓吹的東征只能是胡扯。結果必然是教廷屈從安魯的意志!即便是現在,教宗要想在安那托利亞建造一間修道院也要依賴水仙騎士的保護。當世的教宗陛下是一個法蘭人,法蘭仇視泰坦。這眾所周知!但在宗教問題上,泰坦作為西大陸最強大的君主國負有維護神權威信的重大責任。教廷的稅收、教廷地供奉、教廷的法令,這些最根本的宗教政策都要得到泰坦皇帝的支持和認可,若是泰坦對羅曼教廷抱持懷疑和敵視的態度,那麼這任教宗一定做得異常辛苦,吃力又不討好!所以當教廷得知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打算在羅曼聖城舉行加冕儀式的時候,教宗陛下第一個舉雙手贊成!泰坦打贏了他的第二次衛國戰爭,西大陸的政治版圖出現了重大的變動。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有望成為光明神教有史以來最強勢的一位君主!他的加冕典禮不但是泰坦帝國改朝換代的標誌,也是西大陸所有的君主國在803年乃至這個世紀遭遇的最重大的一次政治事件。儘管加冕典禮的具體章程和相關事宜還沒有正式出台,但軍部初步估計,屆時會有超過四位君主和十餘位大公親自到場觀禮,安魯王朝的第一位皇帝會在完成加冕之後與這些統治者進行一系列的會晤。這些重要的會談項目涉及到領土、領海、主權、結盟、貿易、軍事合作等等至為關鍵的政治籌碼,能否在談判中佔據有利地位,將直接關係到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和他的泰坦帝國能否成為新世紀的霸主。擺在泰坦皇儲面前的國際環境決定了他的未來的道路絕不會一帆風順。法蘭、德意斯、威典、利比里斯、荷茵蘭,這些國家由市民階層到最高統治者都對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恨之入骨!儘管泰坦軍部向從前的敵人發出了善意的邀請,這些君主國也會向安魯大帝的加冕典禮派出正式的外交代表團,可一次大敗還無法讓他們徹底屈服。他們會有捲土重來的時候,他們會結成新的反坦聯盟,他們會以更團結的心態和更強大的軍事力量擊倒安魯,在那些真正精明的君主看來,泰坦的新皇帝就是洪水猛獸!只有打敗他、逼他退位,再把他流放到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只有這樣才能達成國家間的平衡。不過我們都知道,第三次反坦聯盟只維持了可憐的131天,當繆拉元帥解開霍亨汰倫之圍,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便以外交手段瓦解了這場倉促的戰爭。文心手打組隼風手打,僅供試閱,轉載請註明,同時請支持正版訂閱,到起點投票支持作者。在這之後的二十年裏,西方君主聯盟再也沒有組織過像樣的攻勢,而泰坦卻在這個時期掀起了對外侵略擴張的第一次高潮!向東,安魯的水仙騎士團繼續在波西斯的領土上拓展戰略縱深;向南,羅曼教廷與安魯大帝的一筆骯髒交易徹底斷送了曼努埃爾王朝。泰坦得以不費一兵一卒便征服了意利亞;向西,帝國近衛軍發動了代號“銀狐”,意在滅亡荷茵蘭、征服利比里斯的戰爭行動!那是一個乾旱地年份,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不顧法蘭和德意斯在南北兩線上給他的帝國造成的壓力,破天荒地動員了八十萬近衛軍!這支龐大的侵略軍分作兩部,南路由岡多勒?阿貝西亞上將和和塔?馮?蘇霍伊上將指揮,二十八萬人由維耶羅那出發,沿多瑙河逆流而上,以河流上地渡口為跳板,在近百艘炮船的掩護下閃擊利比里斯;北路五十二萬人在加布里?約翰特元帥和達答拉斯?皮切?惠靈頓?斯坦貝維爾兩位上將的率領下。分由左中右三座集群。先期進駐瑞爾非軍事區,在南路軍打響第一炮的同日向荷茵蘭發起進攻!“銀狐”歷時四個半月,泰坦近衛軍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先後擊潰了利比里斯王國和荷茵蘭王國的主力集群。南北兩路大軍在利荷邊境上一個名叫滑鐵盧的小鎮完成了勝利會師。至此,不管能否最終吞併兩國的領土,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已經完成了“銀狐”的戰略要義。他在地理上將西方王國聯盟一分為二,不但切斷了法蘭和德意斯的聯繫,還逼得利比里斯無條件投降、迫使荷茵蘭王室舉家出逃英格斯特!第一次,泰坦帝國將侵略的矛頭直接指向傳統意義上的西方強國!這樣說可能有點牽強,因為荷茵蘭和利比里斯加在一起也不是安魯大帝一個人的對手,但法蘭和德意斯為什麼對盟友的滅頂之災置之不理呢?當然,“置之不理”絕不是法德兩國王室對這場戰事的態度。以德意斯為例,羅雷斯堡王朝在德坦邊境靠近瑞爾的一側集結了三十餘萬精銳部隊。這支幹涉軍在泰坦對荷開戰之後便迅速進逼近衛軍北路集群的側後方!可不幸的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對德軍的動向早已有了清晰的判斷,這支幹涉軍剛一進入地勢相對平緩地平原地帶就撞上了繆拉元帥的騎兵集群,他們被人數僅在十餘萬人上下的紅虎騎兵追殺近百公里,在開戰數周后便陸續退回本土。與此同時,德軍在泰坦北部邊境也開始了大規模進攻,投入作戰的部隊計有111個師!奧帕瑞拉女皇意圖打開一個缺口,迫使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分兵回援,然而李?麥克倫上將經營多年的北方防線不但拖住了德軍大部分的有生力量。還在長達半年的攻防戰中給德軍製造了大量的傷亡。冬季到來,泰坦基本肅清了荷茵蘭和利比里斯的國防武裝,德軍對戰局無能為力,只得偃旗息鼓。反觀法蘭!對於這個尚還有些天真爛漫的老朋友,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那高超的政治手腕起到了關鍵作用。一方面,他的說客和軍情密探在法蘭宮廷的活動成效顯着,通過賄賂和各種意在展示“親密友好”的外交伎倆,使法蘭王室不得不在兩位盟友先後遭殃的時候保持克制和觀望的態度。另一方面,在意法邊境一側,成軍沒多久的意利亞國防軍全數集結,始終保持對法蘭東南部地區的武力威懾,除此之外,安魯還將帝國地戰鬥序列中唯一的一支遠洋艦隊置於法蘭外海。名義上是維護商貿航線,其實還是威脅着法蘭南部最富庶的幾個沿海省份。就這樣,被泰坦壓得喘不過氣的法蘭國王只能對他的盟友表達一番精神上的支持,他能做的僅僅是派遣一支艦隊,將出逃的荷茵蘭王室成員送抵英格斯特。這位法王甚至不敢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地敵人提供政治庇護。綜上所述,泰坦完成了征服西大陸的第一步!銀狐行動的戰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連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本人也對戰役佈局的順利實施感到驚異,可若是仔細推敲。泰坦的勝利絕無半點偶然的成分。除了軍事行動本身(尤其是南路軍的跳板閃擊戰術)具有豪賭似的冒險性,單就必然性而言,荷茵蘭和利比里斯的沒落與泰坦地強勢國力和這一時期的國際政治大環境是分不開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是一位能夠創造時勢的偉大君主,他以不斷的勝利鍛鑄了世界第一軍事強國。此消彼漲之下,弱小的一方自然要被淘汰,這是歷史進程的要求,也是強權政治的代價。當歷史上的泰坦帝國進入軍國主義思潮佔據主導地位的戰爭年代,泰坦民族骨子裏的尚武精神和侵略意識就徹底地顯現出來,而一切的一切,都是由安魯大帝的加冕典禮開始。說到加冕典禮。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王妻殿下可能引發的危險局面似乎已經不太可能升級為戰爭威脅。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向著那個至高無上地位置又前進了一大步,但問題還是有的!在羅曼聖殿,泰坦皇儲的四位妻子註定要少一個。他可以保證薩沙伊和卡羅阿西亞出席加冕典禮,但剩下的阿萊尼斯又該如何安置?從妻子手裏搶過皇位也就算了!他們誰也不理誰,這樣多少都可以減低傷害的級數。但奧斯涅就要加冕了,他的妻子會是泰坦的皇后,阿萊尼斯能不能接受由皇帝到皇后的身份巨變?奧斯涅覺得,他的妻子能夠忍受作為一位末代皇帝的悲哀,但絕對無法承受“皇后”這個字眼給她造成的心理重創!他可以低三下四地向她哀求、他恬不知恥地對她進行威逼利誘,但無論如何,話到嘴邊,奧斯涅相信自己絕難開口!“還是去探望一下阿萊尼斯王妻殿下吧……”盧卡斯這樣建議。如果換個人。奧斯涅一定不予理睬,可說這話的人偏偏是他的軍情局長。盧卡斯與帝國皇儲彷彿年紀,他們從一開始就是朋友、戰友、主僕!也許……奧斯涅並不真的信任盧卡斯,但在遇到一些比較棘手的狀況時,他還是覺得盧卡斯的建議會比較合理。於是,還是途經那條隱在雜木林里的幽深水道,還是穿越那條藏於森林深處的隱蔽小徑,重見天日的那一刻,奧斯涅看到了莫瑞塞特皇室的故居。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妻子,他忽然生出一股灰溜溜的感覺,這讓他變得氣餒,變得虛弱。他根本沒有考慮好要在怎樣的情況與妻子進行溝通,現在的他一個頭兩個大,他不認為這樣的心態會對那件麻煩事有所助益。阿萊尼斯坐在一片陽光地下,她喜歡這片開闊的草場,她在草場上養了兩條德意斯大黑背和一條捲毛獅子狗,除此之外還有六隻肥白的斯賓德短耳兔,不過前天就少了一隻兔子,阿萊尼斯發動守衛她的騎士四處尋找,但始終一無所獲,她就認為這隻愚蠢的兔子一定是誤入森林,然後被過路的野狼相中了。奧斯涅揮退了他的隨行人員,連迪亞巴克爾子爵也包括在內,他在草場邊緣點燃一顆大雪茄……天啊!他的妻子就在前面,他卻在這兒抽煙!泰坦皇儲懊惱地丟開雪茄,他向阿萊尼斯走了過去!“尼斯!看看我在你的森林裏捉到了什麼?”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擺出一副興緻勃勃的樣子!要不然他還能怎麼辦?他要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要裝作仍和妻子處於如膠似漆的熱戀期,不過當然,他的模樣既愚蠢又難看,可他還能怎麼辦呢?守在阿萊尼斯身邊的兩條大狗一條小狗立刻開始向入侵的男人發起狂吠,奧斯涅板起面孔,向著這些小畜生冷冷地瞪了一眼。結果它們都緊緊閉上嘴巴,再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着它們的女主人,像是在說:嘿!這個男人我們惹不起!阿萊尼斯不言不語,她懶洋洋地坐在一具法式貴妃躺椅上,白色的、寬大的絲綢裙擺攤在綠油油的草地上,鮮明的對比突顯了她的明艷動人和青春亮麗。她還年輕,所以她在盡情地享受日光浴,她的手臂的面頰似乎都被晒黑了一些。但那種小麥一般耀眼的膚色令她更精神、更立體!莫瑞塞特王朝的末代皇帝看到了她的丈夫,也看到了丈夫在森林裏捉到的東西。沒錯!那是一隻肥白的斯賓德短耳兔,被軍用手弩一箭貫穿脖頸,血已經流凈,在白色的皮毛上留下觸目驚心的痕迹。“可憐的兔子……”阿萊尼斯探手擋在眼前,她的視線避開陽光,以便看得更加仔細。的確沒錯,這就是那隻走失的短耳兔,它可真是倒霉!竟然遇到比野狼還要可怕的東西。“你看!它多肥!剛剛我一進林子就撞見了它,你猜怎麼著?它在面對弩箭的時候竟然不閃不避。就那麼呆看着!哦啦!我要把它送到你的廚房。是紅燒還是清蒸?晚一點咱們就可以嘗嘗它……”奧斯涅說得正自興奮莫名,但他突然抿住嘴。是他看錯了嗎?妻子的裙擺動了起來,一隻兔子……兩隻兔子……光明神在上!有兩隻兔子從妻子的裙子底下鑽了出來。而不遠處的草地上似乎還有三隻兔子在漫不經心地啃着草皮。看看手裏的戰利品,再看看聚在妻子腳邊的小動物,奧斯涅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小丑。為了掩飾尷尬,他只能瘋狂地揉起鼻子:“我……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情?”阿萊尼斯板起面孔,似乎還是不想搭理她的丈夫。“我……我可以賠給你一隻!哦不!我賠給你一個動物園好了!”“噗嗤”!阿萊尼斯終於忍不住了!她笑得前仰後合,看看面前這個小男人!他在森林裏走得滿臉油汗,身上只穿着襯衫、衣領歪在一邊、扣子也沒繫上幾顆,褲子吊在肚子上,靴子上沾着污泥、手裏還提着一隻血淋淋的兔子!光明神啊!這哪是一位泰坦皇帝?更像是某個蠢頭蠢腦,等着老婆擰他耳朵的莊稼漢子。前朝的末代皇帝向著老屋的方向招了招手。門廊里立刻有一名侍從跑了過來。阿萊尼斯對他吩咐:“別愣着!去把那隻兔子拿去廚房,我的丈夫要在這裏用晚餐……告訴廚房管事的,盡量少些油膩,多些清爽的水果和新鮮蔬菜,兔子紅燒就可以……餐具就用我祖父的那一套……花廳也要重新佈置……”阿萊尼斯一邊說一邊轉向奧斯涅:“你可能會對夜來香過敏,你有過幾次花粉過敏的經歷,對不對?”奧斯涅不記得自己遇到過這樣的事,但阿萊尼斯是這裏的女主人,她負責把握全局。所以他就對她點了點頭,還用討好的笑容讚揚她的記憶力。“再去搬把扶手椅!要書房裏的那把……”阿萊尼斯在侍者走出很遠之後又大聲吆喝了一句。她真的成了這裏的女主人,她管理着老屋和附近的皇室領地,這可比管理一個國家輕鬆得多,所以她很快就進入角色,而且在悠閑的日常生活中找到了許多之前從未體會過的情趣。扶手椅很快就搬來了,擺在女主人對面,奧斯涅坐了下來。他發出一聲舒適的嘆息。她果然了解自己,她知道他最喜歡那些坐在上來能讓整個人放鬆下來的椅子。“我聽盧卡斯說……在羅曼聖城,你可能會遇到麻煩……”“盧卡斯?盧卡斯來過這裏?”奧斯涅顯然有些驚異,他被熱傷風折磨了三五天,又被惹人心煩的軍政事務攪得無法安睡,現在是他的軍情局長對他隱瞞了一件看似極為重要的事情,他真要發火了!“放鬆點!”阿萊尼斯把丈夫的不自在全都看在眼裏:“是我邀請盧卡斯過來作客的,也是我叮囑他不要告訴你!”“這叫什麼話?為什麼?”奧斯涅似乎無法理解妻子為什麼要這樣做!她若是想找個人談一談,這個人為什麼不是自己?而是盧卡斯?茶水和甜奶咖啡即時送過來了。侍從們擋在前代皇帝和現任皇儲之間,剛好阻隔了沸騰燃燒的火氣和莫名其妙的懷疑。他們將一個精緻小巧的茶爐支在草地上,又在茶爐旁邊架起一張羅曼樣式的宮廷短茶几,茶具是清一色的東方骨瓷,咖啡和甜奶放在阿萊尼斯跟前,顯然這是她獨享的飲品。“不要這麼敏感,我只是有點事情想要問問盧卡斯!我不想跟你這樣解釋,這很古怪!”奧斯涅確實覺得很古怪,他冷靜下來,仔細琢磨,盧卡斯又沒做錯什麼,他不該莫名其妙地發脾氣。“我道歉!”他苦着臉,由衷地向妻子表達歉意:“最近一段時間……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特別……特別是面對你……”阿萊尼斯沒有表態,她只是淺淺地嘗了一小口咖啡。這次見面對於他和她來說都是極為不易,她本以打定主意不理會他,甚至不在乎他,可聽說他一定會來,她就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又在草場上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她一直在給自己打氣,又怕自己會在他面前說錯話,最後搞得兩個人不歡而散,那樣一來一切又回到原點,還不如不見來得自在。“你的加冕典禮……我若是不在場,會不會讓你感到為難……或是……或是惹人笑話……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奧斯涅沒吭聲,他就知道她絕對不會跟他到意利亞。“奧斯涅……我病了!病得很厲害……”奧斯涅點了點頭,是的!這是最合理的解釋。前代的女皇陛下病得一塌糊塗,自然不能長途跋涉。這是一個很好的借口,能解決所有問題。他的麻煩可以如此簡單地得以圓滿解決,他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可阿萊尼斯病了!病得很厲害!他也病了!心臟的位置,疼得無以復加。她不說話,他也不說話。他們守着茶和咖啡,守着心靈的片刻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