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王小紜
大聰明右手拽着肥公雞的脖子，也不管那肥公雞撲愣着翅膀子是不是快要斷氣了，低着頭自顧自的往前走着，看得出心情有點低落。
余華看着大聰明的背影，心裏有點過意不去，心說，過意不去就過意不去吧，總比吃屎強。
他還是挺喜歡這個二哈鬼的，雖然不太聰明，但是性格豪爽，沒有心機，相處起來很愉快，一點不累。
如果這不是夢，或許我們能成為朋友吧，余華心裏這樣想。
朋友對他來說，是奢侈的。
自從父母離開后，他變得少言寡語，平時除了學習就是打工賺錢，根本沒時間交友。
再加上沒錢，同學聚會，班級活動，一次都沒有參加過。
閑暇時間不是在打工，就是在打工的路上。
他真是太喜歡上班了，那種低人一等，累死累活還掙不到錢的感覺太讓人着迷了。
獨來獨往了五年，班級同學基本都不是認識，能叫的上名字的都沒幾個，何況朋友了？
總的來說就是一個沒有社交，活在自己世界中的獨行者。
一批孤獨的野狼，
現在無債一身輕，他決定好好交幾個朋友。
就在這時，手機鈴響了：
“我是灞波兒奔，”
“他是奔波兒灞，”
“灞波兒奔奔波兒灞，”
“兩個快樂小妖怪.....”
這不是我的手機鈴聲啊......
但是聲音確實是從他身上傳來的，余華奇怪的掏了掏兜，還真摸到了一部手機，是周星星給的那部工作機。
來電顯示：尊敬的周星星老闆。
余華心底一顫，難道夢要醒了？他還沒玩夠呢。
不過，他接通了電話：“喂，我是奔波兒灞，你哪位？”
“我是灞波兒奔，不是，你小子在幹啥呢？”電話另一端，傳來了周星星的聲音，“訂單都完成半天了，怎麼還不回來？我還以為你死下面了呢？”
余華沉默了兩秒鐘，說道：“讓我再做一會兒吧。”
“再坐一會兒？累着了？”周星星詫異，“回來坐沙發不更舒服么？”
余華：“？？？”
“趕緊回來，你那破手機一直響個不停......煩死了。”
周星星催促道，自從余華的魂下了地府，余華的手機就響個不停，給他一頓鬧騰，聽得腦殼兒疼。
“好吧，好吧。”余華無奈說道。
過了片刻，
“我怎麼醒呢？”余華問。
他原本以為一接電話夢就醒了，可是都聊了好幾句了，也沒醒，他覺得他可能睡的太沉了。
“哦，你是問怎麼回來是吧？你打開咱們公司的軟件，坐標欄有個返回鍵，點一下就回來了。”周星星說道。
余華打開快樂幫幫辦，坐標欄果然有個返回。
“按下去，夢就醒了吧。”他停下腳步，望着大聰明的背影，突然心生傷感。
美好的事物，不過是場夢。
如果是現實該多好呢！余華憧憬着。
不過，該醒了，
他衝著大聰明的背影，大聲喊道：“喂......好兄弟，公司突然有急事兒讓我回去，我先走了，改天我們再聚，再見啦！”
喊完，不等大聰明回頭，按下了返回鍵。
眼前一黑，恍惚間，又是那種感覺，彷彿穿越了時空。
“回來了，感覺怎麼樣？”耳邊響起周星星的聲音。
余華一愣，睜開眼睛，與周星星對視兩秒，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他猛然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我還沒醒？”
如果夢醒了，按照他之前的分析，他應該在自己租的小黑屋才對啊。
“你跑下面睡覺去了？”周星星對余華的話有點摸不着頭腦，想了一下不再想，又問道：“感覺如何？”
“還行，”
余華敷衍的說道，他有點不太想搭理周星星。
眼前的帥哥是假的，昨天那個猥瑣中年才是周星星的本來面目，一定是他的夢給對方美化了，他是這樣想的。
呵呵，猥瑣的死變態。
在夢裏，人變帥或是變醜，甚至變得奇奇怪怪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還行就好，”周星星笑道：“我還怕你嚇尿褲子呢。”
“呵，都是小場面，”
余華現在的話特別多，還清債務后，他的心情也跟着輕鬆起來，如果按照以前的性格，他多半會沉默不語。
“哦對了，那個奔波兒灞的鈴聲是你設置的？”余華問道。
周星星點頭：“對啊，怎麼了？”
“你可真幼稚啊，”余華搖搖頭，面露不屑，“成年人誰會設置這種鈴聲？”
周星星：“......”
就在這時，
“葫蘆娃，葫蘆娃，”
“一根藤上七個瓜，風吹雨打.....”
“你手機鈴聲又響了，都響了一上午了，再響下去我都快變成葫蘆娃了......”周星星吐槽了一句，隨後陰陽怪氣的說道：“這個鈴聲真不錯，一點不幼稚呢。”
“咳咳，”余華咳嗽了兩聲，裝作沒聽見，若無其事的掏出手機，是個陌生號碼，而且顯示12次未接：“喂，你好，哪位？”
“你好，是余華嗎？”
另一端傳來一個弱弱的，軟糯的聲音，是個女生。
“對，你是？”
這個聲音，余華有一丟丟的熟悉感，不過完全想不起是誰，問題是他能叫得上名字的人也沒幾個。
“我是王小紜。”
王小紜的聲音很失落，她原本還期望着余華聽到她的聲音，會第一時間想到她是誰呢。
“哦，王小紜啊，”余華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可記憶中又搜尋不到印象，“不認識。”
手機另一邊沉默了片刻，王小紜軟軟的聲音再次傳來：“余華，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啊，”余華使勁想了一下，歉意的說道：“抱歉，真的記不起來了。”
“我是你初中同班同學，”王小紜提醒道。
初中同學哪裏記得住啊？余華撓撓頭：“......”
王小紜又說道：“我們高中也是同班同學。”
余華依舊想不起來：“......”
王小紜不放棄：“我們大學也是同班同學。”
嘶，這也太巧了吧，但是還是想不起來有這麼一號女同學啊，這就有點尷尬了：“嗯......那個......”
“初中剛轉校那會兒，你幫我出過頭的，”王小紜聲音小小的，掩飾不住的失望，“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余華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長相甜美可愛，性格膽小內向，只知道悶頭學習的女同學形象，他一拍大腿：“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哪個轉校生。”
初三那年，學校里的一個小混混追求剛轉校的王小紜，小姑娘不同意，小混混就動手動腳，還威脅恐嚇，敢不同意放學就找人堵她。
小姑娘被嚇的蜷縮在椅子上瑟瑟發抖，不斷抽泣。
但是就算這樣，王小紜也依舊倔強的沒有同意當小混混的女朋友。
這事兒正巧被正義感爆棚的余華看到了，二話沒說就給那小混混教訓了一頓，為此還跟小混混打了次群架，一打多。
打完架后，余華記得他當時還放過一句狠話：“她是我罩着的，再敢去找騷擾她，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其實，他當時都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因為這件事兒，王小紜天天給他帶早餐。
同學都跟着起鬨，就搞的余華挺不好意思，當時就有一股莫名之氣湧上頭，男子漢生於天地之間，豈能天天吃軟飯？
所以他站了出來，義正嚴詞的警告女孩子，以後不要給他買早餐，也不要跟他說話了，最好離他遠遠的，被人誤會多不好？
他覺得他要做一個榜樣！
自那以後，王小紜彷彿從他世界裏消失了。
高中確實也在同一個班，不過只說過寥寥幾句話。
至於大學在不在一個班，他就真不清楚了，他不禁問道：“我記得你學習挺好的，都說你能上清華北大，怎麼上了所普通的大學？”
“高考沒發揮好......隨便報了一個......”王小紜小聲回答道。
“這樣啊，”余華想，應該是緊張了，他又問：“對了，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兒嗎？”
“嗯......”王小紜扭捏了半天，才的喃喃道：“也沒什麼大事兒......”
“......”余華心裏無語，沒事兒給我打什麼打電話，還打了十多通，他沉默了一下，覺得對方應該還是有事兒找他：“沒事兒，咱們都是老同學了，你有什麼事儘管說，能幫上的我一定幫。”
手機那端無聲了片刻，王小紜才小聲說道：“我......我要訂婚了。”
余華楞了一下，訂婚就訂婚，跟我說幹嘛？
而且這麼早就要結婚了嗎？我都還沒談過戀愛呢！余華心裏憤憤的想着，嘴上說道：“那恭喜你了。”
手機的另一端又是一陣沉默，過了片刻，王小紜的聲音才傳來：“是父母給我安排的。”
“哦，挺好的。”余華哦了一聲。
都什麼年代了，還讓父母安排婚姻？這樣組成的家庭會幸福么？余華心裏想着，不過以王小紜的性格，應該是那種對父母言聽計從的孩子，他也就不意外了。
當然這種想法他自是不方便表露出來，那樣顯得太沒禮貌了，而且他和王小紜也不熟，無權摻和人家的家事。
“可是我不想訂婚，我有喜歡的人了，”王小紜委屈的問道：“我該怎麼辦呀？”
“那就拒絕啊，現在都2022年了，自己的婚姻應該自己做主才對。”余華聽了王小紜的話，心裏莫名升起一絲火氣，“婚姻是人生大事，馬虎不得，最起碼應該遵循自己的心，免得以後後悔。”
這是他的真心話，他覺得按自己的意志活着才算活着。
“那我拒絕？”王小紜問道。
余華聲音堅定：“拒絕。”
自己的婚姻被父母支配，想想都是恐怖的事情，或許父母是好意，是為了你的幸福，或許介紹的另一半是一位優秀的人，但是，這樣的人生終歸是有遺憾的。
“好！”王小紜歡喜的聲音傳來。
余華：“加油！”
王小紜：“謝謝。”
“還有事嗎？”
“額......沒事兒了。”
“那我掛了。”
“嗯......”
余華掛斷了電話，然後起身向屋外走去。
他心裏納了悶了，怎麼會夢到王小紜呢？這一天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這夢怎麼還不醒？我不會睡一整天吧？余華莫名的有點煩躁。
“你幹什麼去？”
周星星疑惑的問道。
余華推開門，沒好氣的說道：“回家。”
周星星一臉不可思議：“你第一天上班就曠工？說不定下午還有活呢。”
余華頭也沒回。
周星星獃獃的望着余華的背影，喃喃道：“好狂啊，我好喜歡！”
走在街上的余華，莫名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