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柳家的權柄

寧靜的山村夜晚，漆黑的村頭破廟。星星點點的火光一閃一閃，映照出鬼郎中叼着煙的那張邋遢臉。伴隨着趴在地上的柳霖若隱若現的小呼嚕聲，讓這破廟多少有些詭異氛圍。“照你這麼說，當年那位八階的大佬，真的搶奪了南邊那家的權柄？”鬼郎中彈了彈煙灰，驚訝地問道。“是的，作為唯一觸摸到九階門檻的頂級穿越者，他的眼界比我們廣的多。”娃娃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那後來呢？到了九階沒？”鬼郎中追問道。娃娃臉指了指沉睡的柳霖，憤憤道：“哪裏還有什麼後來，沒多久就被這臭小子的祖爺爺給逮着剁了，這可是唯一一個有希望進九階的穿越者！真他媽的！”鬼郎中吐了吐舌頭，顯然被嚇到了，好半晌才問道：“柳家當年這麼猛？那你還敢對這小子下手？”娃娃臉不屑道：“當年是當年，這家人是圈裏出了名的愛作死，如今就剩這一根毛了，指不定明天就被誰給弄死了，還不如便宜了我。”鬼郎中把煙掐滅，晃了晃腦袋道：“夜長夢多，要不就開始吧。”娃娃臉點點頭，終於離開了神龕，走了下來。只是詭異的是，原來神龕的位置，竟然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他。“想不到是六階的分身鬼，厲害厲害！”鬼郎中滿臉驚訝，看着一個又一個娃娃臉從神龕走出，將柳霖團團圍住。“我準備開始了，你隨時給這小子續命。”在場包括神龕中的娃娃臉在內，九個人異口同聲，詭異異常。鬼郎中點點頭，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放到了觸手可及的地方。除了神龕中的娃娃臉本體，其他八具分身同時伸出右手，牢牢抓住了柳霖。柳霖做了個夢。在夢裏，自己正在被搶劫。自己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無數只閃着光的手在自己的身體裏不斷遊走，似乎在尋找什麼。突然，所有的手都湧向頭部，一片光華閃過，柳霖看到了一片漆黑的空間，正中間一扇小小的門，突兀地矗立。所有的手都抓向那扇門。劇烈的疼痛襲來，那些手每拉扯一次門，柳霖就感覺到撕裂般的疼痛，可他依舊無法行動，或者說，在這詭異的夢境裏，他不知道如何行動。門關的非常緊，兩雙手在拽門的過程中似乎耗盡了能量，慢慢消失。現實世界中。柳霖面容猙獰，全身不斷顫抖，七竅慢慢滲出了鮮血。他身邊的娃娃臉分身，也只剩下了六個。鬼郎中雙手揮動，一根根銀針扎到柳霖身上，可不出一秒就被崩開。“不行！這樣下去他會直接疼死的！”鬼郎中焦急喊道。“你，想，辦，法。”神龕中的娃娃臉艱難突出幾個字，大顆的汗水不斷滴落。鬼郎中一咬牙，拿出一根手指粗的巨大銀針，一把扯開柳霖的衣服，狠狠釘在了他的心臟位置！柳霖的身體終於不再掙扎。夢境裏。門被一點點撬動，打開了一道縫隙，柳霖感覺自己的意識似乎被撕碎了，他甚至期盼那些怪手快點打開門，哪怕將自己直接疼死，也比現在舒服。一道銀光突然在夢境出現，狠狠撞擊到了那扇門上！門開了！銀光撞擊帶來的猛烈疼痛讓柳霖覺得自己真的死了，

只是伴隨一道血光閃現，他彷彿聽到了一陣源自血脈的呼喚，模糊的意識又漸漸清醒了起來。只見那門的後面，一把似乎是血光凝聚的迷你鎖鏈在空中盤旋，正是這鎖鏈，將柳霖喚醒，而那些怪手正合力想將其困住。當看到鎖鏈的那一刻，柳霖大喜過望。柳家的權柄，塵封無數年的柳家權柄，爺爺叨叨了半輩子的柳家權柄，現身了！現實世界。鬼郎中神色緊張地看着安靜下來的柳霖，掏出一根煙，可顫抖的手點了幾次都沒點着。砰的一聲，柳霖身邊的娃娃臉分身又消散了三個。噗！娃娃臉一口血噴出，面露狠辣之色，又是三道分身從他身上邁出，他本是如嬰孩般的面容，也逐漸變得蒼老起來。隨着三道分身的加入，柳霖的身體再次顫抖了起來。忽然，一道刀光閃過！柳霖一直下意識握着的那把短刀，詭異地帶動着他的手臂，劃出一道弧線，劃過所有分身的咽喉。夢境裏，所有的怪手似乎感受到了危險，聚成一團飛速飄遠，此時那血色鎖鏈卻反客為主，緊緊跟在怪手後面追了過去。眼前一陣恍惚，柳霖感覺意識跟隨鎖鏈來到了一個奇異的空間，一排光團圍繞着一個大一些的黑色光團緩緩旋轉，那一雙雙怪手正不斷融入到一個光團中。血色鎖鏈彷彿看到羊群的餓狼，朝着其中一個光團撲了過去，柳霖彷彿聽到了鎖鏈吞口水的聲音。啪，光團破碎。柳霖感覺自己的腦海中多了些東西：六階職業，分身鬼。現實世界中，他終於睜開了眼睛。“咳，咳咳，為，為什麼！！”面容如枯樹的娃娃臉怒吼了一聲，一口接一口的噴血。鬼郎中面帶驚疑，躡手躡腳地想溜出破廟。柳霖一躍而起，低頭看了看胸口的大號銀針，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拔，他抬頭對着娃娃臉玩味地道：“前輩不厚道啊，說好了讓我考慮一晚，怎麼悄悄就動手了，再說，您這可不是教我傳承，這是想偷我柳家東西啊！”娃娃臉冷哼一聲，掃了一眼柳霖手中的刀：“別說廢話了，怪我沒想到柳家的權柄竟然被封印了，你這把破刀竟然還藏了暗手，小子，這不是你謀划的吧？”“看病的，你要今天敢走，我回頭就把你剁成肉醬喂狗！”柳霖先是扭頭喝住了要開溜的鬼郎中，又回頭對娃娃臉笑道：“前輩抬舉了，我還真以為您是想幫我得到系統傳承呢，哪想到有這麼多彎彎繞繞，只能說都是命啊！”“果然如此啊，謀划這麼久，竟為他人做了嫁衣裳，”娃娃臉長嘆一聲，第一次真身從神龕飄然落地，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小子，動手吧，就算你覺醒了柳家權柄，也未必能拿下我！”柳霖不再言語，手中短刀一揮，一道如彎月般的刀光斜掛空中，刁鑽地落向對方。不斷咳血的娃娃臉竟不閃不避，在刀光觸體的那一刻，身體突然如同沒有骨頭一般，扭曲地側移了半米，堪堪避過刀鋒。二階職業柔術師，身體柔軟到可以變形，適宜近身搏鬥。柳霖不以為意，臉上甚至浮現一絲笑意，一道刀鋒從娃娃臉背後出現，狠狠刺入他的身體。啊！娃娃臉痛苦地喊了一聲，猛地向側前面一竄，不理會血流如注的傷口，驚駭地看着眼前，竟有兩個一模一樣的柳霖！“我的分身能力！你搶了我的分身能力！”娃娃臉突然恍然大悟，喃喃道：“我懂了，柳家的權柄，真得能搶奪職業傳承！”“說起來還得感謝前輩，幫我打開了我家權柄的封印，沒想到啊，我心心念念搶傳承，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實現了！”柳霖也沒想到，那神奇的月色鎖鏈吞掉的光團，真是娃娃臉的分身能力。幾句話間，娃娃臉身上背刺的貫穿傷，竟然逐漸癒合了，只是娃娃臉的臉色愈發乾枯，如同皮包骨頭的骷髏一般。此時一旁觀戰的鬼郎中瑟瑟發抖，小聲嘀咕道：“二階的柔術師，五階的不死者，六階的分身鬼，這可是傳說中的暴徒傳承啊，竟然敵不住柳家一個剛覺醒權柄的毛孩子，傳承竟然被奪走了，還有沒有天理了！”柳霖不再掩飾，兩個一模一樣的自己，從身體分裂而出，三個分身圍向娃娃臉。娃娃臉面色陰毒地看着柳霖，突然反手抽出一把短刀，樣式竟然像極了柳霖的那把。柳霖剛要說話，彎月般的刀光斜掛天空，分成兩道從天而降，柳霖兩道分身直接被斬飛了出去。“你們柳家的刀法，我也會！”娃娃臉露出一個恐怖的笑容。“四階的演員？模仿而已。”柳霖嘴上不以為意，本人卻一刀斬了過去。兩道幾乎一模一樣的刀光碰到一起，“嘭”的一聲，娃娃臉的刀被斬了個粉碎。李鬼終是敗給了李逵。刀光順勢落下，娃娃臉連退三步，被逼到了破廟牆角，終於躲出了柳霖的刀光範圍。突然間，柳霖手臂竟突然長出了一截，刀光範圍驟然增加，終是落到了娃娃臉的肩上，一條手臂凌空飛起。“啊！！！”娃娃臉痛呼一聲，驚呼道：“我的柔術！”話音剛落，一把黑刀從背後刺入，將其捅了個對穿，又是柳霖的分身背刺。“我的，我的不死……”娃娃臉艱難突出幾個字，低頭看着不再癒合的傷口，轟然倒地。血光瀰漫的迷你鎖鏈在柳霖腦海中歡快地舞動，還不時打個飽嗝。嘭的一聲，柳霖的分身也全部消失，他乾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摸着胸口的大號銀針扭頭喊道：“看病的，趕緊給小爺療傷，還有這鬼銀針，給我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