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積石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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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地圖上怎麼沒有這個地方？”我看了看地圖，“那麼，我們叫這裏積石城吧。”
順手用炭筆把它標在地圖上。
“我們走吧。”我說。
禹山雪卻像着了魔一般，向著積石城走去。
我拉住他：“幹什麼？要是驚動了吐蕃人，我們可就走不了了……”
“別忘了，我是大唐的校尉。”他微笑着說，“這麼一座大城忽然出現在吐蕃邊境之上，必有大事。把事情刺探清楚，是我的責任。”
沒有辦法，我們只好趁着夜色，爬上了黑色的石牆，向里看去。只見黑壓壓的碉樓，青灰色的帳篷，密佈在廣闊的山谷里，數也數不清。
“你看！”禹山雪指着遠處的一點亮光對我說。我以為是天上的星星，定睛來看，才發現是燈光。奇怪，吐蕃人習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眠，可是，那裏為什麼到現在還亮着燈呢？
“想必是城中首領的居所。”禹山雪說。
我們從墳塋般的帳篷間慢慢地摸索過去，漸漸聽見歌聲從那光亮處傳來，笑語喧嘩，想是酒宴未歇。
我們躲藏在碉樓后，看見那空場之上點着火堆，烤着牛羊。正上方坐着一個穿着華麗錦袍身帶許多寶石串珠的中年王爺，許多戎裝的吐蕃武士分坐兩旁。
我心裏寒了，更要命的是，那個曾經追得我們無路可逃的年輕吐蕃武士，就在他的身旁。
“卓仁，”那王爺說，“把你的寶貝拿出來吧！”
卓仁喊了一聲，兩個吐蕃女子搬出一口盛滿水的大鍋來架在火上，其中一個往鍋里倒了些什麼，另一個，拿出一餅茶葉，放到鍋里，用一根木杵不停地攪動。
“那是我的……真是可惜了我的好茶……”我暗自恨道。
過了一會兒，帶着油腥氣的茶香升起來，他們每人舀了一大碗，邊喝邊呼好茶。
不過那王爺只是看着，嘆了口氣：“遠方的客人，你們既然來了，為何不過來嘗嘗我們吐蕃人的茶呢？”
這些吐蕃人並不驚異，紛紛哈哈大笑起來。
我和禹山雪走了過去。
“有什麼好嘗的？這味道我比你們誰都清楚。”我冷笑道，“因為這茶本來就是我的。”
他們愣住了。我冷哼一聲，補充道，“不信的話，可以去看那包着茶餅的油紙。每一張上面，都用漢藏兩種文字寫着，‘大唐成都府萬氏貨棧’的字樣。”
王爺轉過頭去，看了看卓仁。他低下了頭，並不抵賴。
“我們吐蕃人，並不打劫商客。若是客商無辜被劫，以後還有誰敢販運貨物到吐蕃？”王爺的漢話說得地道，“小子無知，還請見諒。這些茶作什麼價錢，我統統買下好了。”
“我的貨物，價值百萬。”我說，“不過，我不要你們的錢。我要雪蓮、蟲草、紅花，這些對你們來說，應當平常得緊吧。”
卓仁抬起頭來，狠狠地盯着我。可王爺卻笑道：“好。一百萬貫的藥材，我給你。”
我簡直不敢相信，可還沒等我高興起來，卻聽見他話鋒一轉：
“誰要來和我們吐蕃人作生意，我們決不會讓他吃虧；不過，誰要來刺探軍情，也別想活着離開！”他說，“把這唐軍的姦細拿下！”
他的手，指着禹山雪。
“不！”我說。
“怎麼？”王爺望着我笑，“我們的生意，不是做完了嗎？”
“因為他是吐……”我簡直要脫口而出。
“別說了。”禹山雪冷冷地笑。
“因為他是……”我只好道，“他是我丈夫，我要跟你做一筆生意，用一百萬貫的藥材，買他的命。”
“對不起，萬老闆。”王爺笑着對我說，“你剛才不是說，這些東西對我們來說，平常得緊嗎？那我們要它作什麼呢？所以，我們不賣。”
我無語了。卓仁在一邊哈哈大笑道，“放心吧，我們會送你回去，至於你丈夫的命，可就只有等你下次來買啦！”
我的眼眶都作痛起來，恨不得將這兩父子撕成碎片。可是，我的膝蓋卻再也支持不住，就要跪下去。
“別。”禹山雪及時扶住了我。他的眼睛裏似乎有很多話，可是在他被帶走之前，只是叮囑我道：
“不要求他們，答應我。”
我點了點頭。眼淚撲簌簌地落下，我不知道，他走了之後，我能不能完成對他的承諾。
不夠堅強的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積石城冰冷堅硬的石牆，請你來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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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地圖上怎麼沒有這個地方？”我看了看地圖，“那麼，我們叫這裏積石城吧。”
順手用炭筆把它標在地圖上。
“我們走吧。”我說。
禹山雪卻像着了魔一般，向著積石城走去。
我拉住他：“幹什麼？要是驚動了吐蕃人，我們可就走不了了……”
“別忘了，我是大唐的校尉。”他微笑着說，“這麼一座大城忽然出現在吐蕃邊境之上，必有大事。把事情刺探清楚，是我的責任。”
沒有辦法，我們只好趁着夜色，爬上了黑色的石牆，向里看去。只見黑壓壓的碉樓，青灰色的帳篷，密佈在廣闊的山谷里，數也數不清。
“你看！”禹山雪指着遠處的一點亮光對我說。我以為是天上的星星，定睛來看，才發現是燈光。奇怪，吐蕃人習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眠，可是，那裏為什麼到現在還亮着燈呢？
“想必是城中首領的居所。”禹山雪說。
我們從墳塋般的帳篷間慢慢地摸索過去，漸漸聽見歌聲從那光亮處傳來，笑語喧嘩，想是酒宴未歇。
我們躲藏在碉樓后，看見那空場之上點着火堆，烤着牛羊。正上方坐着一個穿着華麗錦袍身帶許多寶石串珠的中年王爺，許多戎裝的吐蕃武士分坐兩旁。
我心裏寒了，更要命的是，那個曾經追得我們無路可逃的年輕吐蕃武士，就在他的身旁。
“卓仁，”那王爺說，“把你的寶貝拿出來吧！”
卓仁喊了一聲，兩個吐蕃女子搬出一口盛滿水的大鍋來架在火上，其中一個往鍋里倒了些什麼，另一個，拿出一餅茶葉，放到鍋里，用一根木杵不停地攪動。
“那是我的……真是可惜了我的好茶……”我暗自恨道。
過了一會兒，帶着油腥氣的茶香升起來，他們每人舀了一大碗，邊喝邊呼好茶。
不過那王爺只是看着，嘆了口氣：“遠方的客人，你們既然來了，為何不過來嘗嘗我們吐蕃人的茶呢？”
這些吐蕃人並不驚異，紛紛哈哈大笑起來。
我和禹山雪走了過去。
“有什麼好嘗的？這味道我比你們誰都清楚。”我冷笑道，“因為這茶本來就是我的。”
他們愣住了。我冷哼一聲，補充道，“不信的話，可以去看那包着茶餅的油紙。每一張上面，都用漢藏兩種文字寫着，‘大唐成都府萬氏貨棧’的字樣。”
王爺轉過頭去，看了看卓仁。他低下了頭，並不抵賴。
“我們吐蕃人，並不打劫商客。若是客商無辜被劫，以後還有誰敢販運貨物到吐蕃？”王爺的漢話說得地道，“小子無知，還請見諒。這些茶作什麼價錢，我統統買下好了。”
“我的貨物，價值百萬。”我說，“不過，我不要你們的錢。我要雪蓮、蟲草、紅花，這些對你們來說，應當平常得緊吧。”
卓仁抬起頭來，狠狠地盯着我。可王爺卻笑道：“好。一百萬貫的藥材，我給你。”
我簡直不敢相信，可還沒等我高興起來，卻聽見他話鋒一轉：
“誰要來和我們吐蕃人作生意，我們決不會讓他吃虧；不過，誰要來刺探軍情，也別想活着離開！”他說，“把這唐軍的姦細拿下！”
他的手，指着禹山雪。
“不！”我說。
“怎麼？”王爺望着我笑，“我們的生意，不是做完了嗎？”
“因為他是吐……”我簡直要脫口而出。
“別說了。”禹山雪冷冷地笑。
“因為他是……”我只好道，“他是我丈夫，我要跟你做一筆生意，用一百萬貫的藥材，買他的命。”
“對不起，萬老闆。”王爺笑着對我說，“你剛才不是說，這些東西對我們來說，平常得緊嗎？那我們要它作什麼呢？所以，我們不賣。”
我無語了。卓仁在一邊哈哈大笑道，“放心吧，我們會送你回去，至於你丈夫的命，可就只有等你下次來買啦！”
我的眼眶都作痛起來，恨不得將這兩父子撕成碎片。可是，我的膝蓋卻再也支持不住，就要跪下去。
“別。”禹山雪及時扶住了我。他的眼睛裏似乎有很多話，可是在他被帶走之前，只是叮囑我道：
“不要求他們，答應我。”
我點了點頭。眼淚撲簌簌地落下，我不知道，他走了之後，我能不能完成對他的承諾。
不夠堅強的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積石城冰冷堅硬的石牆，請你來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