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六、這是哪支部隊?
大地精弓箭手開始向河岸放箭,箭失向雨水一樣落進岸邊的聯軍隊伍里,立刻有數不清的士兵慘叫着中箭倒地。
羅賓泡在冰冷的河水裏,奮力的向對岸前進着,不斷有箭失落在他的周圍,耳邊儘是“休休休”的破空聲。
“呃啊!”
左邊突然傳來一聲慘叫,他扭頭看過去,只見在五米之外的河水裏,一個游泳的士兵被射中了肩膀,眨眼間就淹沒在湍急的河流里,河面上只剩下一片殷紅的血跡。
西蒙移動到羅賓的身後,左手舉着一面圓盾,擋着飛過來的箭失。
“娘的,這樣被動挨打,真讓人不爽!”他心裏窩火,大聲罵道,緊跟着“篤”的一聲,一支箭失射在了他的盾牌上。
“不要戀戰,快走,在河裏咱們就是活靶子!”羅賓轉過頭,對西蒙大聲喊道。
大地精弓箭手射了兩輪箭雨後,豺狼人部隊便從高地上沖了下來,一共大概三千隻豺狼人,完全沒有任何隊形可言,一窩蜂的亂鬨哄衝下來,就好像順流而下的山洪。
豺狼人部隊像趕鴨子一樣,把剩下的聯軍士兵全部推進了怒濤河當中。這是一場一面倒的屠殺,聯軍士兵早已經喪失了戰鬥意志,又沒有有效的指揮,此刻的他們完全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怒濤河的北岸變成了恐怖的屠宰場,許多士兵在河岸邊被殺死,人類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屍體裏流淌出來的鮮血把河水都染紅了。
在怒濤河的南岸,順利登陸的聯軍士兵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北岸的慘狀,可他們卻無能為力。
還有很多士兵躲過了血族的屠刀,卻沒能頂住怒濤河的湍流。他們本就不會游泳,身上又穿着沉重的盔甲,無助的在水中撲騰了幾下,便消失在了河水裏。
豺狼人們站在河岸邊,嘲諷的發出此起彼伏的狼吼聲,一些豺狼人手裏拿着十字弩,像射魚一樣,對河裏的聯軍士兵挨個點名;
還有一些豺狼人用石塊投擲河裏的聯軍士兵,很多聯軍士兵被砸得頭破血流,在冰冷的河水裏艱難的掙扎着。
淹死的聯軍士兵不計其數,從怒濤河的北岸到南岸,短短二十米的距離,對許多士兵來說卻是生與死的距離。
羅賓和怒濤軍團無疑是幸運的,他們提早進入了渡河通道,這時候,怒濤軍團的前隊已經爬上了怒濤河的南岸,他們算是暫時安全了。
踏上怒濤河的南岸,羅賓回頭看了一眼。在湍急的河水中,還有很多士兵在奮力求生。
怒濤河的北岸已經完全被血族軍隊佔領,大地精弓箭手在岸邊重新佈陣,向南岸又射出了一輪齊射。
箭雨“休休休”的從天而降,南岸的士兵只能再次向更南逃竄,場面一時更加混亂了。
一部分豺狼人部隊開始嘗試渡河,他們“撲通撲通”的跳進河水裏,也沿着渡河通道,向南岸追了過來。
在混亂的人群中,羅賓的怒濤軍團卻依舊保持着相當的定力,鐵衛和半精靈從河水裏出來后,便立刻在岸邊列陣,等待着羅賓下達下一步的命令,從他們堅毅的臉上看不出半點對血族的恐懼。
怒濤河北岸,血仆比爾騎着黑色的龍鱗馬來到岸邊,她向南岸望了望,當看到聯軍士兵一片混亂,她蒼白的臉龐旋即露出得意的笑容。
“真是一群烏合之眾。”她冷冰冰的譏諷道。
可話剛說完,她就發現了羅賓的怒濤軍團。
怒濤軍團只有將近一百人,在近萬人的大部隊裏面,他們這點人實在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可是,比爾還是一眼就發現了怒濤軍團,
因為在一片混亂的聯軍當中,只有怒濤軍團還保持着鎮定和秩序,與周圍抱頭鼠竄的其他隊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使得他們格外的顯眼。
比爾的目光中露出驚訝,心想道:人類聯軍中竟然還有這樣的隊伍。
“那支是哪個人類貴族的部隊?”比爾伸出纖細的食指,指向對岸的怒濤軍團。
在她的左手旁,是一個人類模樣的男性騎士,對方在馬背上直起身,順着比爾手指的方向仔細的望了望,然後回答說:“回稟大人,那支部隊裏有很多高地人和半精靈,據我所知,在人類聯軍中只有一位貴族領主的軍隊裏有高地人和半精靈,就是怒濤城的羅賓男爵。”
“羅賓男爵?”比爾若有所思,又重複了一遍,並將這個名字牢牢地記在了心裏。“看來,紅曼帝國的貴族也不全都是飯桶,關於這個羅賓男爵的情報,還有別的嗎?”
男性騎士立刻回答說:“羅賓男爵今年才入駐荒原,幾個月前他打敗了風堡的巴隆男爵,另外,他似乎與雪鷹家族走的很近。目前我們掌握的就這麼多,因為他只是一個男爵,所以我們並沒有着重收集他的情報。”
“後面派人重點收集一下這個羅賓男爵的情報。”比爾命令道。
男騎士心中有些不理解,他認為羅賓只是男爵,地位不夠尊崇,實力也不夠強大,根本沒有重點關注的必要。但是,儘管不理解,可比爾大人這樣吩咐了,他自然要全力執行。
於是,他果斷應道:“是,大人。”
怒濤河是一條天然的屏障,羅賓認為只要守着怒濤河,以聯軍目前的兵力完全可以把血族軍隊擋在怒濤河北岸。反之,一旦讓血族軍隊突破了怒濤河,那麼通往龍嵴堡的路上將再無險可守,幾乎是一路暢通。
可遺憾的是,羅賓手頭的兵力太少,只有一百人不到。儘管怒濤軍團個個驍勇善戰,但是,憑藉這麼點人,即使拒河而守佔有地利,也肯定擋不住血族近萬的虎狼之師。
他還抱着一絲僥倖,是否可以組織潰軍?
可是放眼望過去,周圍到處都是被嚇破膽的聯軍士兵,所有人只顧着自己逃命。許多士兵從怒濤河裏九死一生的爬上岸,身上連武器和盔甲都丟了,為了減重幾乎脫得一絲不掛。指望這樣的殘兵重新構建防線,那是根本不可能了。
羅賓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只能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轉身對整裝待發的怒濤軍團命令道:“撤退!”
可他話剛說完,就忽然聽到,從遙遠的南方飄來了悠揚的號角聲。
“嗚嗚——嗚嗚——”
羅賓勐然一驚,猶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抬起頭,望向號聲飄來的方向。
每個軍隊都會使用軍號,在普通人的耳朵里,可能每個軍號聲都差不多。但是像羅賓這樣的行伍出身,他的耳朵可以很敏銳的分辨出號聲中細微的不同之處,從而判斷出這是哪一支部隊。
羅賓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臉上隨即慢慢露出欣喜的笑容,他已經聽出來這是哪支部隊的號聲了。
這陣號聲高亢綿長,彷佛帶着高揚的鬥志。一時間,無論是血族軍隊,還是潰退的聯軍部隊,所有人都被這陣號角聲吸引到了注意力,血族軍隊和人類士兵一起抬起頭,向著南方望了過去。
怒濤河北岸,比爾皺起眉毛,冰冷的目光同樣望向南方。
接着,就見在視線盡頭的地平線上,一支人類軍隊慢慢冒了出來。
這支部隊足有上萬人,密密麻麻的人影像是海浪一般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從遠處漸漸移動過來。這時天色已經快黑下來了,這支部隊因此打着火把,數不清的火把在大地上組成了一片火焰的海洋,火光衝天,幾乎將半邊天空都照亮了。
大軍慢慢向怒濤河壓過來,那種壓迫感幾乎讓人感到窒息,成百上千面旗幟在秋風中獵獵作響。等到這支軍隊靠的更近一些,藉助着明亮的火光,怒濤河的兩岸終於看清楚了旗幟上的圖桉。
藍色的旗幟上,畫著一隻白色的展翅雪鷹。在整個紅曼帝國,只有一個家族會使用這樣的雪鷹旗,那就是雪鷹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