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四、我的劍!
羅賓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喬瑟夫男爵,所以多少有點意外。
喬瑟夫與羅賓大概相隔了幾米遠,騎着一匹戰馬,此時的他看上去十分的滄桑,一點沒有了往日那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他滿臉的胡茬,頭髮也似乎很久沒洗了,一縷一縷的黏在額頭上;身上的銀色盔甲多處破損,背後的白色披風也髒兮兮的。在他的馬屁股後面跟着一隊士兵,打頭的扛着他們巨木堡的旗子。羅賓粗略的掃了一眼,大概有一百來人。
這些巨木堡的士兵幾乎個個都帶傷,所有人都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有的士兵甚至手上連武器都沒有,可想而知他們逃跑的時候有多狼狽。
而且,羅賓記得聯軍出征的時候,喬瑟夫手下至少有五六百的兵力,而現在就只剩下了一百多人,將近五比一的戰損比。
“羅賓,我還以為你已經戰死了,沒想到你竟然還能活着走到這裏。”喬瑟夫騎在馬背上,對着羅賓冷言冷語,都這個時候了,他還不忘之前與羅賓之間的過節。
羅賓嘴角一挑,露出一個冷笑,立刻回嗆道:“喬瑟夫,你放心,我肯定活的比你長。”
喬瑟夫本還想陰陽怪氣幾句,可緊接着,他忽然看見羅賓背上背着一把大劍,而且這把大劍怎麼看上去那麼眼熟?
他眯起眼睛仔細的看了看,然後便露出吃驚的表情,那正是他的“神風大劍”。
“羅賓,你怎麼背着我的劍?”喬瑟夫驚愕的大聲問。
“你的劍?”羅賓先是一愣,馬上反應過來。之前勞倫男爵確實也說過,他在戰場上撿的這把魔法大劍是喬瑟夫男爵的。
“這是我在戰場上撿到的。”
喬瑟夫高興壞了,這把魔法大劍非常寶貴,是他花了重金請王都有名的鍛造師打造的,光是劍柄上面鑲嵌的風屬性魔晶就價值上百金幣。
之前撤退的時候只顧得逃命,這把大劍也被他遺棄在了戰場上,為此他還心疼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想到,今天竟然失而復得了。
喬瑟夫趕忙騎着馬擠開人群,來到羅賓身前。然後,他翻身下馬,高興的對羅賓說:“這是我的劍,是我的神風大劍,羅賓男爵,感謝你,幫我把劍撿了回來。”
此時,喬瑟夫頓時感覺羅賓順眼了不少,他說著就要伸手去抓羅賓背後的劍柄。可是,羅賓卻後退了一步,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羅賓看着滿臉詫異的喬瑟夫,臉上露齣戲謔的笑容:“哎哎哎,你先等等,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了?你怎麼證明這把劍是你的?”
這把魔法大劍羅賓用着還算順手,他壓根沒打算把劍還給喬瑟夫。羅賓的邏輯很簡單,他不管這把劍原本是誰的,他是在戰場上撿到的,那就是他的戰利品。
喬瑟夫一臉愕然,連忙說:“這當然是我的劍,劍的名字叫做神風大劍,我的士兵都見過我使用這把劍,他們可以給我作證。”
“你說是你的劍,你叫它一聲,它答應嗎?”羅賓壞笑着,擺明了不打算把劍交出來。
喬瑟夫也聽明白了,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冷冰冰的問:“羅賓,你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這是我的劍,是我在戰場上撿的,那就是我的。什麼狗屁神風大劍?別亂給我的劍起名字好嗎?”羅賓雙手抱胸,趾高氣昂的說道。
喬瑟夫頓時火冒三丈,他的腰上還掛着一把十字劍,他刷的一下把十字劍拔出來半截,露出鋒利的劍刃,惡狠狠的威脅道:“羅賓!你是想死在我的劍下嗎?”
羅賓收起笑臉,目光冰冷的看着喬瑟夫。
喬瑟夫只有血脈二級,所以他的威脅不僅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在羅賓看來十分可笑。
“想打嗎?好啊,我隨時奉陪。”
羅賓說完,一直站在他身後的西蒙和盧克,兩個人立馬各自上前一步,一左一右的擋在了羅賓的身前,面色不善的瞪向喬瑟夫。
西蒙兩隻手攥起拳頭,捏的“卡卡”直響。盧克的腰後面別著兩把短刀,他把雙手放在短刀的刀柄上,做出隨時準備拔刀的姿態。
同時,在他們倆的身後,一眾鐵衛和半精靈也紛紛拿出了武器,好像一群餓狼一般,眼神兇狠的盯着喬瑟夫和他身後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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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羅賓這邊的虎視眈眈相比,喬瑟夫身後只有幾個親衛做出了準備戰鬥的樣子,而其餘的士兵,要麼面露惶恐,要麼低下腦袋當縮頭烏龜,整個隊伍完全沒有一丁點士氣。
這些巨木堡的士兵已經被血族軍隊嚇破了膽子,他們現在只想儘快渡過這條該死的怒濤河,保全住自己的小命。至於喬瑟夫大人的愛劍,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這時候,羅賓和喬瑟夫兩伙人的對峙也吸引到了其他人的注意,周圍的聯軍士兵全部看了過來,也包括一部分貴族。可是卻沒有人上來拉架,眾人都是一副看熱鬧的心態,事不關己就高高掛起。
“喬瑟夫男爵,我奉勸你不要做傻事,就你這點人,不用一刻鐘,我就能把你們吃干抹凈。”羅賓冷冰冰的說。
眼下還是渡河要緊,所以他也不想節外生枝,而且就算打贏了喬瑟夫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好處。不過,如果喬瑟夫真的不開眼,非要跟他比劃比劃,那羅賓也不介意就地消滅他們。
這個時候,費曼牧師站了出來,他擠到兩伙人的中間,扮做和事老,勸阻道:“羅賓男爵,喬瑟夫男爵,你們都冷靜冷靜,當下這個情況,我們自己不能再起內訌了。”
喬瑟夫看到費曼從羅賓的隊伍里走出來,不禁有些驚訝,但緊跟着,他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想要費曼牧師給他主持公道,在他看來費曼是聖光教會的人,自然會保持公正。
“費曼先生,請您給我作證,羅賓背着的劍確實是我的,您之前也是見過的。”
可喬瑟夫沒想到,費曼牧師卻裝起了湖塗。
“我之前見過嗎?”費曼牧師露出為難的表情,想了一會兒,對喬瑟夫說。“抱歉啊,喬瑟夫男爵,我年紀大了,記憶力也不如從前了,實在想不起來了。”
喬瑟夫登時氣的滿臉通紅,他看出來了,原來這個費曼跟羅賓是一夥的。
“費曼先生,你怎麼可以睜着眼睛說瞎話?之前在古德伯爵的軍帳裏面一起開會的時候,你明明見過我背着這把大劍。”
他這話一出口,把費曼牧師也給惹火了。
周圍全是聯軍的士兵,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喬瑟夫當眾指責費曼說謊,這相當於給了費曼一巴掌。費曼不僅要顧及自己的臉面,同時他也要顧及聖光教會的臉面。
喬瑟夫這樣說,那費曼就徹底沒有迴旋的餘地了,為了不讓自己的臉面受損,不讓聖光教會的威嚴蒙塵,他也只能一口咬死沒見過這把魔法大劍了。
費曼的臉色陰沉下來,一皺眉,語氣不善的說:“請注意你的言辭,喬瑟夫男爵,我已經說了,我想不起來了。”
這時候,周圍看熱鬧的聯軍士兵也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原本,對於羅賓和喬瑟夫的各執一詞,大家的看法是一半一半。可費曼牧師發言后,輿論便立馬開始向著羅賓傾斜了。
費曼作為聖光教會的牧師,他在這些普通士兵的心目中,威望要比羅賓和喬瑟夫兩個男爵更高一些,他說的話也更容易被士兵們相信。
喬瑟夫沒有與費曼繼續爭執下去,因為他沒辦法證明費曼說謊。而且,他也不想公開與費曼牧師撕破臉,對方畢竟是聖光教會的神職人員。所以,他只能把自己的怒火都發泄到羅賓身上。
他瞪着羅賓,眼神像是要殺人。可是,他終究沒敢直接動手,因為他心裏也清楚,如果真的打起來,就靠他手下這點殘軍敗將,那一準不是羅賓的對手。並且,血族軍隊隨時都可能殺過來,他現在也只想儘管過河。
“羅賓,看在費曼牧師的情面上,我今天就先放過你。但是你不要高興的太早,你給我等着,這事情沒完,我不會放過你的。”喬瑟夫氣沖沖的收回了十字劍。
羅賓不屑的冷笑了一下:“好,我等着你。”
喬瑟夫翻身上馬,他騎在馬背上,目光像刀子一樣瞪向羅賓,心中憤恨的想着:羅賓,你儘管笑吧,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在我面前哭出來。
然後,他帶着自己的士兵再次出發,跟隨着大部隊的人潮,繼續向渡河通道的入口處走去了。
看着喬瑟夫離開的背影,西蒙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真是個慫包。”
盧克鬆開了握着刀柄的手,扭頭對西蒙說:“行了,不打起來最好,我們還要過河呢。”
喬瑟夫離開后,費曼牧師也總算鬆了一口氣,他轉過身,對羅賓埋怨道:“羅賓男爵啊,現在可不是起內訌的時候啊,血族軍隊可還在我們的屁股後面呢。”
羅賓很無辜的一攤手:“是喬瑟夫先過來找茬的,我只是被動應付而已,費曼牧師,你是了解我的,我一向老實本分。”
費曼甩給羅賓一個白眼:“你?還老實本分,你這話如果讓聖光神聽到了,神明大人會割掉你的舌頭。”
羅賓不以為然,嬉笑道:“聖光神大人會明白我的難處的。”
“唉。”費曼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湊到羅賓身前,小聲道。“羅賓,為了你,我今天可是聖光神的面前說謊話了。”
費曼牧師能向著自己說話,羅賓心裏還是很感激的,這段路程里日夜相處,他也收穫了與費曼牧師的友誼。
“嘿嘿,謝謝你,牧師大人,你放心,聖光神通情達理,他也會原諒你的。”羅賓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
“別貧嘴了,趕緊走吧。”
費曼說著轉過身,然後他雙手握拳,閉上雙眼祈禱道:“偉大的聖光神啊,請原諒羅賓男爵對您的褻瀆吧,他也是您的孩子,只是有點腦子不好使而已。”
羅賓在他背後聽的一清二楚,無語的一聳肩。
接着,怒濤軍團也繼續向河岸邊移動,他們也與其他部隊一樣,裹挾在漫無邊際的人群中,只能像是蝸牛爬一樣,一點一點的慢慢前進。
對於急性子的西蒙來說,這簡直要了他的命,走了沒一會兒,他就受不了,兩隻手用力的抓起自己的腦袋,哀嚎道:“照這個速度走下去,這要什麼時候才能過河啊?”
他等不及了,就開始蠻橫的向前擠人,“讓開,讓開,都給老子讓開!”
仗着自己人高馬大,西蒙也的確擠開了幾個人,但是很快他就擠不動了,不是前面的人不想讓路,實在是前面也一樣是人擠人,他們想讓路也沒地方讓。
羅賓走在西蒙後面,不知道從哪裏拔了一根小草,叼在嘴裏面。他倒還算澹定,說道:“慢慢來吧,總會排到我們的,你看看,你身後的人肯定比我們還着急。”
西蒙回頭看了一眼,原本因為來得晚,怒濤軍團是排在渡河隊伍的最後面,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怒濤軍團的後面又出現了一大群聯軍士兵,把他們的後路也堵死了。
“我的天,什麼時候後面又冒出來這麼多人。”鐵熊戰士吃驚的嚷嚷道。
羅賓笑出來:“看到了吧,把嘴閉上,慢慢走吧。”
渡河的人實在太多了,將近上萬人擠在河岸邊上,全靠着一條狹長的渡河通道跨過怒濤河,效率非常低下。
羅賓他們從早上一直排到了傍晚,眼看着天都快要黑下來了,他們還沒有摸到怒濤河的河岸邊。
可就在這個時候,羅賓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他好奇的回頭看過去,只見在南邊的高地上突然衝出來一隊人類騎兵。
這隊騎兵一共二十幾人,似乎剛剛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鬥,幾乎是人人帶傷,而且傷口都還沒有癒合,有的騎兵身上的傷口還在不停的向外冒血,他們從高地上一路衝下來,期間還有一名騎兵傷得太重,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打頭的騎士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羅賓認得他,他叫謝魯,是古德伯爵麾下的一名男爵,實力也達到了血脈二級,深受古德伯爵的信任。
羅賓正奇怪,就聽見旁邊有聯軍士兵恐慌的說:“謝魯男爵不是率兵去阻擊血族軍隊了嗎?伯爵大人要求他阻擊一天一夜,怎麼現在就回來了?”
另一個士兵搭話道:“我記得,他走的時候可是帶走了一千騎兵!”
羅賓聽了,心裏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看這個架勢,謝魯男爵大概率是阻擊失敗了。
那麼也就是說,血族軍隊應該很快就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