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這便是秦人
咸陽亂了,但又亂的並不明顯。
咸陽的大部分軍隊都可以有魏冉調動,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從沒有人見到他如此使用過,然而這次所有人都見識到了。
或許說,自從大秦將首都移到咸陽之後,幾乎沒有沒有人見過這種情況,更加沒有聽說過。
就連秦花朝也沒有想到,魏冉會如此大動干戈的來對付自己。
范雎在鄭安平的幫助下,從魏死裏逃生,本想投靠秦花朝,結果剛剛遇上秦花朝,柳岸還未花明,便攤上了這種事。
不過好在整個咸陽,還是有很多人不想秦花朝死。
這個人便是白起。
白起也猜到了魏冉可能會有這樣一手,於是他早就派人暗中將秦花朝給救了下來。
白起的卧房內。
白起的面色並不好:“你們先在這裏躲一躲,我去找他們要一個說法!”
秦花朝將白起給拉住:“不必去了,你去只會將你也拉下水!”
白起沉默起來,他知道秦花朝說的是真的,面對這種情況,白起也顯得有心無力呀!
思緒片刻后,白起站起身來,嚴肅的說:“在大秦有一個人不希望你死!”
“你是說秦王嗎?”秦花朝緩慢的抬起頭,兩眼間有着些許的無奈:“他也無能為力的。”
白起不解:“你什麼意思?”
秦花朝嘆息一聲:“大秦的情況,你還不了解嗎?”
“誰說的,秦王怎會沒有辦法?”
在大家都顯得喪氣的時候,范雎站了出來,他似笑非笑的說:“他可是秦王,大秦的王,他說的話怎麼可能不做主?”
大家都看着范雎,同時大家都保持默契,一言不發。
范雎則認真的說道:“沒有人願意自己的面前有一塊絆腳石,如果有,那麼肯定會想辦法將這塊石頭給搬出了。”
白起一愣:“你什麼意思?”
范雎大膽的說:“這件事,范雎已經有了破解之法,現在只需要白將軍為秦花朝做一件事,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白起皺了皺眉,他有些看不起眼前的范雎,但礙於此人是秦花朝的朋友,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范雎見到白起沒有回答,他的聲音則變得更為大聲:“事已至此,白將軍難道不該試一試嗎?”
白起先是看了一眼秦花朝,面對如此困境,秦花朝臉上雖有擔憂,卻又那種臨危不亂的情況。
白起把心一橫:“也罷!事已至此,索性就試一試!”
隨後白起拉着范雎就出門,向咸陽宮徑直走去。
在他們走之後。
麻蟲與蘭暮光同時將目光鎖定過來。
蘭暮光帶着猜疑的問:“他能行嗎?”
麻蟲也同樣不相信范雎的能力:“這個小子確實有些智慧,但他真的能夠說服秦王,或者扳倒魏冉嗎?”
秦花朝搖了搖頭,開口卻說起另外一件事:“我現在是擔心阿母的安危!”
阿母現在肯定是凶多吉少!
蘭暮光嘆息一聲:“我現在只想知道,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秦花朝也跟着嘆息一聲:“不出所料,范雎應該能夠說動我王,然後將魏冉他們將高位上拉下來!”
蘭暮光一陣詫異:“這麼說來,這個范雎還是很有實力的人?”
秦花朝道:“因為現在的情況對范雎很有利,加上范雎又是西河學派的弟子,我王也早就有了想要從太後手中奪權。”
蘭暮光這時忍不住的鬆了一口氣:“看來我們只需要靜靜的等待就好了。”
秦花朝凝重的搖頭:“事情恐怕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麼容易!”
蘭暮光眉頭一皺:“怎麼了?你剛才不還說……”
秦花朝站了起來,認真的解釋道:“魏冉、羋戎、公子悝、公子芾四個人的地位都極高,在咸陽的勢力也早已根深蒂固,同時他們又是太后的血親,要想推到他們,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仟仟尛哾
蘭暮光卻在這時,臉上露出了笑容:“單憑范雎一人,自然不能推翻四人,但在范雎的背後可還站着你呀!”
秦花朝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再次將手中的武器拿了起來:“你們在這裏等着,我出去幫幫范雎!”
麻蟲突然間擋在了秦花朝的跟前,與此同時蘭暮光也抓住了秦花朝的衣角。
此時已經不用問了,他們兩人都知道秦花朝接下來想要做什麼。
這將是一件非常瘋狂的事情!
秦王就算有無數個心想要將魏冉他們趕出咸陽,但都必須找一個充分且服眾的理由。
魏冉是何等聰明的人?怎麼可能給秦王這個理由?
所以這個理由必須製造,由秦花朝製造。
現在魏冉動了用自己的咸陽的勢力,他要對秦花朝來一場趕盡殺絕。
那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只要遇上秦花朝,那麼秦花朝就必死無疑。
所以魏冉可以肯定,只要自己手下的精銳遇上秦花朝,那麼事情就會變得無比的好辦。最後整件事都會變得無聲無息,自己也不會有把柄落在秦王的手中。
然而,魏冉這樣做卻又一個風險。
如果不能在最快的時間將秦花朝這個隱患給剷除呢?或者在針對秦花朝的時候事情沒有收住,最後越鬧越大呢?
當然,魏冉自信的認為自己的漏洞不會被秦花朝給利用了。
不過,秦花朝很確定自己有這個實力。
只要魏冉在咸陽的事情鬧大,那麼最後的風向就會倒向范雎。
最後,魏冉他們都會被秦王毫不留情的給驅趕出咸陽。
秦花朝為什麼不願意帶上麻蟲與蘭暮光?
因為這是一場賭局,一場極難賭贏的局。
他們兩人如果跟着秦花朝踏出這扇門,最後的結果只有一個。
那便是跟着秦花朝一起踏入一條死路。
麻蟲笑了笑,道:“我們不是經歷過無數次生死了嗎?”
蘭暮光道:“答案是未必的,或許你能夠逆境重生呢?”
秦花朝沉重的回答道:“這次不同往日,因為這次與前面的都不同。前面的死,你們至少可以獲得英雄的稱號,這一次將可能背上叛逆者的名號!”
秦花朝說的的確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
如果這一次不能在最快的時間內將魏冉他們扳倒,那麼等待麻蟲他們的結果只會是叛逆者。
前面他們如果跟着秦花朝死了,至少家人會得到厚待,然而這一次。只要今日過後,魏冉還活着,魏冉肯定會報復,不管麻蟲他們是否還活着,等待他們家人的結果只能是一個,那便是家人被當成叛逆,然後遭受極端的刑法,最後死亡。
然而真相卻很殘酷,魏冉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被扳倒。
所以秦花朝的這句話讓麻蟲他們開始產生了退意。
麻蟲與蘭暮光相似一望。
蘭暮光臉上浮起笑容。
那是一種坦蕩的笑容:“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有一件事你有沒有想過?那便是不管我們接下來該怎麼選擇,等待我們的結果只能是一個。”
麻蟲補充道:“我們已經被認定是你的親信,只要你死了,那些要對付你的人,怎麼可能會讓我們繼續活着?鏟草除根呀!”
秦花朝搖了搖頭:“不,這件事或許還有轉機的。只要我死了,你們只需要主動上門,並投靠魏冉……”
不等秦花朝說完,蘭暮光便將秦花朝給打斷了:“你說的這件事,難道不該是我們跟着你去逆風翻盤一樣有難度嗎?況且我們跟着你去的話,你的勝算會更大,我們活下去的概率會更大!”
麻蟲補充道:“還有一件事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是秦人,從來不會向人屈服的秦人?”
秦花朝沒有在說下去了,同時在他的心中也感覺到了一股暖意襲來。
這種感覺很舒適,是一種難以言說的安全感。
……
……
秦王嬴稷來回在王宮之中徘徊。
腦海中不停響起范雎今天對自己說的話。
他現在是秦王不假,但絕對算不上真正的王。
宣太后這些年已經隱居深宮之中,也沒有了以前對於權利的那種執着,但真正的權利依舊沒有回到嬴稷的手中。那便是有四個人將這份權利給分掉了。
因為有這四個人的存在,宣太后也可以隨時重新掌握權利,讓他這個秦王只是一個挂名的王。
只有除掉這四個人,秦王才能成為真正的王,同時宣太后以後也只能隱居在深宮之中,不在有可能重新掌握權利。
但是眼前卻有一個巨大的難題困擾着秦王。
那便是這四個人無疑是大秦最忠心的四個人,兩個舅舅,兩個弟弟。
然而范雎下一句話卻將秦王最後的希望給破滅了。
“在權利面前,是沒有親情的!他們的確最忠心,但也最容易背叛。因為他們奪權之後能夠名正言順的繼承王位!”
范雎的話無疑是大逆不道。
嬴稷卻並沒有因為這句話殺了范雎。
而這原因也有兩個,一個是因為范雎是白起帶來的,是秦花朝信奈的人!二是因為范雎接下來的這一句話。
“我王不必猶豫,也不需要找什麼理由!因為現在我王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殺了他們!”
嬴稷瞪大眼睛詢問。
范雎給出的理由也很簡單。
“如今的大秦之所以強大,是因為商鞅變法!商鞅與先王的努力,才讓大秦變得強大,也才讓貴族不在奪取我王的權利。然而如今的大秦在民間卻有一個傳言,大秦興起了新一代的貴族!”
嬴稷沒有讓范雎在說下去,因為嬴稷已經知道了范雎想要說些什麼。
現在嬴稷可以藉助先祖的名義,一下就將魏冉他們四人一舉剷除。
嬴稷讓范雎退下了。
這件事對於嬴稷來說太大了,大到他都無法做出判斷,因為他現在的一個失誤就將迎來大秦的末日,他不想成為這個罪人。
當然嬴稷現在還不想對付魏冉他們,還有另外一個理由,那便是魏冉不久前立了大功。
魏冉與白起聯合,將插在大秦脖子上的利刃給拔除了。他們大敗楚王,雖然沒有一舉滅掉楚,但往後百年的楚人,都必將寄在秦人籬下。
想着想着,夜就已經很深了。
嬴稷也漸漸的有了睡意。
正在這時,外面的喧鬧聲傳來。
這個聲音並不在王宮之中,而是響徹了整個咸陽。
嬴稷立刻叫來宦官,本想讓宦官去打聽一下的,結果另外一個宦官着急忙慌的跑了過來,並將外面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秦王。
“大王!外面亂了,相國調動了全城的兵馬,正在圍剿……”
嬴稷詫異的跳起來:“他在圍剿誰?”
“暗衛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