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讓危遇知道
第619章讓危遇知道
幾分鐘后,裴皎回到車內。
秦拙寧看出她臉色不太對勁,猜測聞瓊來找裴皎,大概是說了有關危遇的事,具體說了什麼他不清楚,不過肯定不是什麼好的事情。
等聞也將車開走,秦拙寧這才問起她:“跟危遇有關嗎?”
裴皎思緒恍惚得厲害,秦拙寧的第一聲沒聽見,直到他將手伸過來輕拍下她肩膀,她才勉強回神,疑惑地瞧着他:“什麼?”
秦拙寧心頭滋味萬般不好受:“有危遇的消息了?”
裴皎搖頭,含糊其辭:“我不清楚。”
秦拙寧將裴皎的反應盡收眼底:“剛才聞瓊找你,想必是跟你說危遇的事。”
裴皎垂下眼帘:“不知道,不要問我。”
秦拙寧拿不準裴皎的心思,只能從裴皎的反應推測,要麼聞瓊也是來跟裴皎打聽危遇消息,所以裴皎現在什麼也不知道。要麼是危遇現在沒事,裴皎知道了,所以無動於衷。
他挺希望是後者猜。
最好是危遇現在平安無事,兩人從此劃清界限,至於那個孩子……
秦拙寧視線落在裴皎小腹上,裴皎察覺到他的視線,也不知怎麼的,出於本能反應抬手擋在小腹上。
秦拙寧黯然垂眸,手搭在方向盤上:“我先送你回家。”
“先不回家。”裴皎忽然說:“我想去北客那。”
秦拙寧不着痕迹回話:“北客不是還沒回來嗎。”
“回了。”裴皎視線看向車窗外,“前天回的。”
秦拙寧內心隱約知道裴皎這個時候去找北客問什麼,剛好聞瓊來過,找北客無非就是關於危遇的事。
出於私心,秦拙寧勸說她:“忘了不久前醫生叮囑你的話了嗎?你有先兆流產的跡象,不能到處亂跑,最好卧床休息。”
他提不提醒,裴皎都知道,因為到現在小腹也有墜疼感。
“不會亂跑的。”她強顏歡笑。
秦拙寧拿她沒轍,心說算了,由着她吧。
半個小時后,裴皎到了北客的住處。
秦拙寧有意送裴皎進去,但被裴皎拒絕:“不用了,這裏我常來,自己進去就行,今天掃了你的興,下次一定補上。”
秦拙寧不喜歡聽她這些客套的話,疏離得連朋友都稱不上。
“以後別說這些。”秦拙寧目送她,“我在這抽會煙就走,你先進去。”
說著,他從身上摸出了煙盒。
裴皎視線在他手中的煙盒上稍作停留,然後轉身進去。
隨着裴皎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秦拙寧的車遲遲沒有開走,只見雋瘦的手臂搭在窗沿上,指尖夾着一根,沒有抽,直到燃盡。
-
裴皎知道北客家的密碼,敲門半晌不見人來開門,就直接輸入密碼進去。
踏進玄關,迎面撞上遲來開門的北客,相較於裴皎因不舒服臉色太差,北客看起來就好像病入膏肓。
黑眼圈,唇無血色,相當頹廢。
看到他這副樣子,裴皎有種走錯門的錯覺。
“北客?”裴皎不確定的喊了聲他名字。
北客定定的目光看了裴皎許久,隨後轉身往冰箱那邊走:“怎麼是你,還以為來賊了呢。”
裴皎忍着不適,提步進來,語氣同平常一樣戲謔他:“所以沒看見賊你很失望咯?”
北客打開冰箱拿了兩瓶汽水,轉身扔一瓶給裴皎:“都已經衝出來準備跟賊打一架,一看是你,嘖,真掃興。”
冰箱裏拿出來的汽水太冰,裴皎趕緊放在旁邊吧枱上:“就你那弱不禁風的身板,確定不會剛抬起手就兩眼一黑?”
比尖酸,兩人不遑多讓。
北客擰開汽水瓶蓋,咕嚕咕嚕灌了大半瓶。冰涼的汽水讓他狀態好了幾分,他抬手將垂在額前亂糟糟的頭髮往前捋,露出光潔的額頭。
這樣一來,更顯了幾分精神氣,至少不像剛才那樣,一眼可見的頹廢。
“大小姐大駕光臨找我有什麼事?”他轉身去沙發那邊,自始至終都在迴避裴皎的眼神,沒敢直視她。
裴皎也發現了,她走到北客身邊坐下。
明明挨得不近,北客卻反彈似的挪了位置,與她保持距離,平時可不見他這樣。
裴皎覺得他心裏有鬼,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就算了,剛才見她開門進來,那表情是什麼意思?心虛?
她抿了抿唇:“一定要有事才能來找你?以前我不是經常來嗎。”
北客尋思了幾秒,轉頭卻不看她:“你以後還是少來吧,孤男寡女,說不清的。”
他的理由讓人無從反駁,裴皎直接被氣笑:“你心裏有鬼嗎?”
北客跟着裴皎笑:“哪有,我心裏清明,坦蕩得很。”
“是嗎!”裴皎將話題轉得極其突兀,直接問他:“你知道危遇在哪?”
北客仍然在笑,只是那笑意淡淡的,配上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叫人看不透他。
裴皎覺得他裝着很多心事。
時而頹廢,時而精神奕奕,好像一個狀態一個人,兩種人格輪流站崗。
見他笑而不答,裴皎忽然起身。
北客以為她惱羞成怒,欲摔門離去,他也不準備客套留她,哪知道她起身是為了走到他面前揪住他領口質問他:“危遇在哪?”
北客先是一滯,隨後笑出聲來,他一雙黑眸清明透澈,眼白部分卻佈滿了紅血絲。
他緩緩抬手,按在她手背上,輕聲回答她:“我怎麼知道危遇在哪,你問錯人了。”
裴皎揪住他領口的手,慢慢收緊力度,但這力度對北客來說,不痛不癢。
裴皎忍着小腹傳來的陣陣不適,繼續逼問北客:“我想知道危遇的行蹤,你一定知道。”
“你太看得起我,我怎麼就一定知道。”北客仰頭瞧着她的表情,以為是:“你很擔心他嗎?”
裴皎想要一個答案讓自己安心,解釋顯得別的沒意思,就順着北客的回答:“是,我擔心他。”
北客唇角的笑容凝固幾秒:“這一個多月,你每天都在等他回危家的消息吧?”
裴皎:“是。”
忽聽北客嘆了一聲氣,唇角凝固的笑意又重新擴散開,只不過苦澀居多:“我去見過他。”
裴皎擰起眉心:“在哪?”
北客如實交代:“星洲,一個封閉實驗室里,有北揚的人重重把守,他們把危遇關在裏面替他們做實驗,沒日沒夜,沒個盡頭。”
裴皎眉心輕蹙,心想,那天危遇竟然真的沒有離開……
北客閉上眼睛,表情隱忍:“危遇在那裏,就像行屍走肉似的,再這樣下去,他應該活不久了。”
聽到北客說危遇可能活不久,裴皎心口猛地刺疼了一下:“他們虐待危遇?”
“沒有虐待,北揚很需要危遇這樣的人,會給他很好的待遇。”
“那為什麼……”裴皎眼睛酸澀,想問,為什麼那麼好的待遇他還是活不久了……
北客解釋:“因為危遇知道他回不來,他寧願勞累死在那裏,也不想被北揚關在那裏面一輩子,現在北揚也拿他沒辦法,只能在他最後的時間裏壓榨他。”
“所以那天……”裴皎聲音啞了幾分,“那天是危遇換我回來?”
北客承認:“是。”
這個禍是北客闖下的,那天他本來不同意危遇去替換裴皎,他自己闖的禍,自然是準備自己收場。
但是危遇知道他被北揚帶走,不死也會去半條命,就跟他做交易,讓他先帶裴皎回來,之後再想辦法從北揚手上救他。
北客表情痛苦,自責:“我當時救你心切,也是糊塗了,以為真靠自己能救出危遇,但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實力,這一個多月我用了無數辦法都沒把危遇帶出來,就只見到了他那一面,還差一點點就被抓住。”
說到這,北客的愧疚更濃郁:“我後悔了,我聯繫北揚,用我自己去把危遇換回來,北揚雖然恨不得我死,但他取捨有度,只要現在對他最有用處的危遇,我沒法辦他帶回來。”
裴皎鬆開北客的衣領。
她踉蹌着後退了半步,表情看起來比剛才還痛苦。
一開始北客以為裴皎是擔心危遇,臉上那是擔心他的表情,但現在一看,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樣……
北客倏然起身,扶住裴皎手臂和她後背:“你身體不適?”
裴皎深呼吸着,試圖緩解那一陣陣墜痛:“扶我坐下。”
“不行,你好像疼得很厲害,是肚子疼嗎?我先送你去醫院。”
“等一下!”裴皎摁住北客手臂:“我的情況我知道,我需要休息。”
北客始終拗不過裴皎,扶着先讓她坐下,然後去給她倒一杯熱水過來。
此時裴皎臉色格外蒼白,看起來憔悴虛弱,北客擔心,問東問西,裴皎沒說原因,只問他:“危遇真的不能回來了嗎?”
北客表情很難看:“反正很難。”
裴皎問:“那我讓我哥出面呢?”
北客的話很現實:“一朝天子一朝臣,強龍還壓不過地頭蛇,你也不看看星洲離京城有多遠,裴荊州在京城有一方名氣,誰都給他面子,可到了星洲,還是得守規矩。”
北客的一番話點醒裴皎。
是啊,那是在星洲。
“所以,他真的會死在那,對嗎?”裴皎眼神變得空洞。
北客不想欺騙裴皎:“情況已經很不好了,他出不來,也沒想活在那。”
“你可不可以幫我個忙?”裴皎忽然直起身,激動之下拽住北客手臂。
北客猜測:“要我帶你去見危遇?裴皎,我實話告訴你,這不現實,我見他都很困難。”
“不是,我不去見他。”裴皎迅速冷靜下來,她將包里今天那張檢查結果摺疊好給了北客:“你幫我把這張紙帶去給危遇,讓他再等等。”
北客接過那張紙問道:“這是什麼?”
裴皎:“你幫我帶給他就是了。”
如果他真在意她,看到這張孕檢結果,應該可以撐到去救他的那天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