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忽悠大王
“誆你?我誆你做什麼,誰不知道每場考試鄭夫子都死死盯着我,我可沒什麼機會作弊。你大可以去問鄭夫子。”
胡銳慧沒話說了,鄭夫子的確每場考試都盯着這些差生……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莫不是收買了——”
翁軼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停,我說了靠的是真才實學,而且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女可收買不了王老先生。”
提到王老先生胡銳慧沉默了,王勁風骨天下聞。別說翁軼了,就是當今聖上也不能讓他做這種齷齪之事。
胡銳慧終於注意到翁軼的神情,那是氣定神閑。她周身放鬆,眼裏也沒有戾氣跟畏縮,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人不再畏首畏尾……
正好時機難得,翁軼打算趁這個機會把那個掂記許久的事兒做了。
“胡銳慧,我問你,你將來要入朝為官嗎?”
“當然,你問這個做什麼?”
翁軼輕笑,“我當然不做什麼,我接下來要說的事,重點在於你做不做。”
胡銳慧第一次直視翁軼,也第一次見識到這人的美貌。他猜不透翁軼的心思,也不明白自己此刻亂透了的心跳。
“別廢話了,你有話快說。”不管怎樣,他要快點離開,翁軼……很危險。
“嶺南的事兒我就不說了,胡公子知道的一定比我多。我只問你一件事,嶺南百姓,你救是不救?”
“救?我能怎麼救?朝廷不是已經給嶺南發救災糧了嗎。”
“可若有人想要擺弄他的官威,給苦守災民的譚曉德一點顏色瞧瞧呢?胡銳慧,你應該認識你那個好伯伯吧。”
“認識……嶺南這麼大的事兒他不會……”
“不會什麼?他能有什麼不敢的,水路走乏了換陸路,陸路看膩了走水路,胡銳慧他不是去救災,他是在害人!”
“我…我不知道,而且,你對我說我也沒辦法啊。那個人又不會聽我的話。”
翁軼已經見怪不怪了,難怪前世胡尚書把他這個小兒子發配到了邊界。他這個小兒子是真不聰明啊……
“他不聽你的話,卻不得不聽提拔過他的同窗的話。”
胡銳慧眉頭皺起,“你什麼意思,我可勸不動我父親……”
翁軼:……也沒聽說過他這麼笨啊。
“不是讓你去勸他,我聽說胡家夫子書法筆力如出一轍,皆是蒼鬆勁竹之態,旁人很難分辨。你只需要修書一封,快馬加鞭送給他就成。”
“偽造書信?!”
“你別這麼大聲啊。又不是什麼壞事,你到底做不做。”
“可是、可是我不會寫啊。”
翁軼早料到會有這種情況,她從懷裏掏出來一封信,遞給胡銳慧。
並交代道:“你照着抄就行了,切記,把我這封信燒了。”
胡銳慧訥訥道:“好吧。”
他總覺得那裏不對勁,但這件事兒的確不會害人。
“翁軼,等等!”
胡銳慧攔住翁軼。
翁軼回頭看他,“還有事兒嗎?”
胡銳慧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翁軼眉目間已經染了一些不耐。
“就是、就是,你是怎麼學的?我看你平時也沒怎麼用功……”
“你真想知道啊?那我就告訴你吧,我每天晚上都會偷偷學習,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就是為了今天,可以驚艷你們!”
翁軼說的擲地有聲,胡銳慧還就真的信了她離譜的鬼話。下巴都合不上了。
“……那你,挺、挺厲害的啊。”
翁軼點頭,“對,我就是很努力。你每天再多學一會兒就能超過我了。”
胡銳慧愣愣點頭,“這樣啊,那你一般學到幾時?”
翁軼頭疼了,這傻小子有問題是真問啊。她只會臨時抱佛腳,也沒試過日日頭懸樑錐刺股……
“嗯……子時!我一般都是學到子時。”
這句完全就是瞎話,翁軼卻看到了胡銳慧眼底異樣的神采。不會……真信了吧。
此刻,胡銳慧也打定了主意!他每天晚上一定要比翁軼多學三刻鐘!
當他還想問翁軼細節的時候,眼前已經沒人了。
“胡銳慧,不進學堂愣在這裏幹什麼。你這次的策論我已經看過了,引經據典不到位,語言太過浮躁,問題可太多了!現在是你鬆懈的時候嗎?”
“鄭…鄭夫子,學生知錯。”
“知道錯了還不快進去!今天課上我會和王老夫子一起講解一篇策論,你趕緊回去備好筆墨。”
“是。”
胡銳慧匆匆離去,鄭夫子看着他的背影嘆了口氣。這個胡銳慧除了心思敏感、愛說別人酸話外沒什麼別的毛病,心思也是一等一的明凈,定不會是大奸大惡之人……
就是不開竅!一竅不通,以後可做不得官啊。
又過三刻,屋中人齊,鄭夫子緩步上台。
他從懷裏抽出一張紙,那是學生考試時用的紙,左下還拓着‘國子監’三字。
鄭夫子把那張紙舉在空中看了又看,陽光穿透紙張,左下殷紅的字體也被勾出了輪廓。
已經有人憋不住了,好奇問道:“夫子,你看的是誰的試卷啊。上面莫不是寫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是啊是啊,也說給學生聽聽。”
原本沉默的氣氛被打破,眾人三言兩語說個沒完。
翁軼扶額閉眼睡的正香,氣氛到位了,此時不睡更待何時。反正她已經‘逆襲’了,鄭夫子那一百遍罰抄也罰不到她身上了。
今天腳踝還是有些疼,但已經好多了……
半夢半醒間,翁軼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兒。昨天晚上她本來是想跟陸行霈說,自己想起來初遇小狐狸時的事兒,還沒找到機會開口,馬車就到了宜王府。
本以為他們會這樣告別沒想到陸行霈直接把她抱到了自己房間。
陸行霈壓下翁軼掙扎的動作。
“我背上也有傷,你再動小心從我懷裏掉下來。”
“你又想幹什麼?”翁軼猜不到陸行霈的心思。
“你的腳都要腫成包子了,我好心給你揉揉,不行嗎?”
“……行,多謝宜、澤盛了。”
陸行霈眉目瞬時舒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