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聯手（中）

很快神都雷雲府、鴻都御劍山莊與少陽府、天都神王府等一眾人界支柱力量在天亮之際收到同一個消息。帝都一夜之間覆滅!百姓被屠戮大半，屍山血海，宛如人間地獄。這個消息震驚了整個人界，帝都身為四都之一，擁有兩個勢力坐鎮，怎麼可能如此不堪一擊？而且，事先居然沒有一點徵兆，敵人殺入城裏還不清楚敵人來歷。一團陰霾迅速籠罩在人界，壓抑而喋血。神都雷雲府張擇天接到消息后不禁張大了瞳孔驚惶地沉默良久，神情彷彿受了強烈刺激。眼眶不由發顫，臉色忽白忽黑極其難看；當即傳令凡帝都逃亡過來的百姓一律不得拒之城外，不能對他們有半分不敬及言語衝突!神都全城戒嚴，巡邏和守備修士加派一倍人手。分人界四都之人進城一律仔細盤查，雷雲府上下進入戰鬥狀態，修士劍不離手，甲不離身。“犯神都者死!”這是他的信條，千年前妖潮中如此，千年後依舊不變。誓與神都共存亡，哪怕是生死邊緣!若天要欺我，我便指劍裁了這天!若強敵來犯，城在人在，城亡人亦亡。絕不後退半步，因為一旦開始後退，就像決了堤水壩，隨之失去所有奮戰的戰鬥意志和破釜沉舟的決心!他不能後退，也不願意後退，以手中長劍看那萬千燈火闌珊!

——風起了，寶劍也已擦亮，寒光夜嘯。

文君、易風揚乘敏薇號仙船率先抵達神都，回到文薇商盟總部，簡單地和他談說片刻，便去處理堆積成山的商盟事務；易風揚知道沒有主心骨是不行的，讓她放心去處理事情，有他在後面。“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春夏與秋冬!”易風揚漫不經心的倒在床上享受這難得的悠閑時光。實在沒什麼事可以去做，或者不想去做。安靜地等待着需要他的時候再出手。太多的人給他陳列了太多罪名，不太想出去再找一些麻煩；有時他會想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真如他們所說嗎？正邪不分，殺人如麻？最近的麻煩已經夠多了!文君的貼身小廝牧夜非常清楚小姐回來了，他必然也回了來。匆匆忙忙去泡了壺上好的龍涎茶給他送到房內，易風揚聞着香味翻身起來，臉色掛着一抹淡淡笑意，道:“牧夜你可真了解我啊！每次我回來都記得給我泡一壺龍涎茶。”牧夜頭髮烏潤，鼻子微尖，面色灰白若粉，身材剛好，多一分欠佳，少一分不足。穿着青衫華服，眉目如畫，眼睛彷彿也能說話，嘴角勾勒弧線。“公子跟小姐相識快有一千年，牧夜在傻也看得出哇！當然得把公子照顧好，就像侍奉小姐一樣不敢有絲毫馬虎!”子到了兩杯，給他遞了個眼神慢慢品啜。僅僅一口便覺心曠神怡，瞥視他說:“打住！打住!我和你家小姐什麼都沒有，你可不要瞎想。”牧夜低頭嘟囔:“若非如此，小姐幹嘛要把敏薇號送給你呢？”易風揚指着皎潔:“啊！我發現你越來越可愛啦！我想想，該獎勵點什麼給你好了!”要不給你張羅取個媳婦怎麼樣？”牧夜瞪着眼睛推辭:“公子別拿我開玩笑了，小姐還沒着落，我怎麼能棄小姐而去？到是你——”易風揚裝作吃驚的樣子“哇”了一聲，目光定在茶壺上，暗自想我若真和她有點什麼，往後又當如何？哎！易風揚吶易風揚，你可不能亂來，你只是世間一粒浮塵，註定飄泊無居。天地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稍稍出神片刻對他說:“她一回來就忙着去處理商盟事務，你去看看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過來告訴我。”牧夜拍着胸脯嗯了一聲關了門出去，房間只剩他一人，總算能夠鬆口氣；忽然他猛的推開門進來，滿是慌慌張張，像是受到什麼驚嚇，說話都在哆嗦。易風揚凝視他說:“又出什麼事了？”他吞吞吐吐:“外～外面來了個人，說是找您。”“找我!什麼人？我剛回來就找上門來了嗎!”

“他自稱來自仙界菁華宗!”“菁華宗!”易風揚略有失神的轉動眼睛，伸手托住下巴沒精打采，頓無剛才生色，啞然失笑:“好吧！把他帶過來。”不一會兒，他來了!冰冷孤傲的眼睛彷彿沒有任何光芒，深暗的眼底又充滿了平靜，長發幽幽，言笑吟吟，面如冠玉。看上去邪中帶了三分正，正里含着七分邪。他走到桌前坐下，低沉着聲音:“怎麼？連一杯茶也不捨得請我喝嗎？”易風揚給他倒了一杯，“掌教真人近來可好？”他端起茶杯喝吮吸一口，“龍涎茶!有品味!掌教真人還好!菁華都還好。只是有些想念你這位首席客卿長老!”易風陪笑少頃，受寵若驚:“哎！我有什麼辦法呢？岳無衣!”岳無衣搶過茶壺再喝了兩杯，欣喜:“好茶！這千年時光過得真快。喝龍涎茶也不帶點回菁華給我，雖然過去咱們有些不和。不過也是各自立場不同，總不至於一直耿耿於懷吧！”接着沖他一笑。

易風揚並非不近人情的人，昨日種種，如川而逝，何必重提？正邪的標準又是什麼？都不是很重要。千年光陰，流雲聚散。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他站起身來躑躅沉吟:“千年了我還是沒能想明白，到是你脫離妖界在菁華宗內混了千載；不只是這麼簡單吧！老實說你想幹什麼？”岳無衣一臉無辜，解釋:“我說易風揚，怎麼說咱們都是老朋友，幹嘛一見面就懷疑我哩!難道我當真想為禍蒼生!”他乾笑兩聲道:“算了算了，你那點小心思，我還弄不清楚嗎？這次來打算何時回去，慕凡沒一起來嗎？”岳無衣目光搖晃:“他呀！他去北荒斬殺海怪了，可能還要過段時間才菁華。這不看我成天遊手好閒便讓我來人界走一趟。”易風揚點點頭，隨口:“是關於我的六界論道大會的事？掌教真人要召回在外的菁華弟子。”岳無衣拍拍他的肩膀，奸笑:“聰明!”“我知道了，界時我會回去。你來的正好，多留些時日，我所料不錯的話近日將有一場大戰爆發，到時候需要你從旁協助!”他轉頭盯着他看了會兒，“什麼大戰需要我協助？有你在什麼場面鎮不住!”易風揚搖搖頭，沒有回答，目光深邃!“多個人多份力量嘛！反正你來了!”

岳無衣狐疑地看向他，心想他可是向來獨來獨往慣了，怎麼遇上難事呢？不對啊，以他祖元境的修為只怕人界乃至六界也沒幾個人能當真攔住他。瞥他一眼頓道:“什麼戰鬥？有你在哪用得着我打下手。”易風揚搖頭:“這次不一樣這群人很古怪，深居遠離四都之外的海外，一直未露面。就在前幾日讓我撞上了，昨夜帝都城覆滅，慘遭屠城血洗!”岳無衣略有觸動，目光突然感動一絲震驚。任六界中每人聽見這樣的消息也會如此。人界四都雖算不上很厲害的存在，但它們作為人界一方勢力實力絕對不容小覷!而他自然深有體會，數次妖潮都沒能攻克，如今一夜之間城破人亡可想而知對方的實力是那麼強悍。接着易風揚又給他講述近日的所見所聞，不免有些難以坐立。驚訝:“真有這樣的勢力存在”“從如今的事實來看，是的！人界除四都外還有第五股勢力!”“天書中曾提及人界深海有荒人居住，開始只以為是假的；現在我相信了。天書上記載的沒有錯。”“照你這樣說，我想明白了一點!看來真相很快會浮出水面。”

“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可是，恩怨真的能消除嗎？如果沒了恩怨，相信很多不論正道邪派的存在一定比較失望，信仰於瞬間坍塌一乾二淨。千年前恩怨已消，在談不上什麼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等等；岳無衣所行所為大抵奉命行事，於他有何錯呢!然而往往這樣的人或事都牽連甚廣，非一朝一夕能平復的。山走了，山還在!無論是誰來找他，易風揚都不會介意，千年於他已是新生；前塵往事已然不復存在。想想着藉機玩耍一番，有了他的邀請就算天公作美!千年內他沒少外出歷練，修為心境大有精進!兩日後宋鳴、朱薩滿等帝都殘餘到達神都。因為事先有飛鴿傳書；張擇天吩咐城門守衛不必橫加阻攔，直接把他們領至雷雲府!張擇天在聽到消息后立馬着手思考應對之計，派人仔細清掃雷雲府上下，收拾好北廂房供帝都兩大勢力暫時居住!雷雲府地處東街中央，佔地不比御劍山莊小，府內大體佈置得當，鬱鬱蔥蔥，典雅莊重而彰顯奢豪，卻生出令人嘆為觀止的氣息。宋鳴細細考究，讚美:“好府地!有生之年還能落足於此，真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微微抬頭仰望那塊古樸匾額——雷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