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只是一個拾荒者
“怎麼...怎麼可能...你你...你到底是...是什麼人！”
少女見自己的狐火被吸收，原本凝聚狐火就有些疲憊的身體更受打擊。
現在的她靠在床頭上，身子開始劇烈喘息起來。
隨後就見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接着一口血就從嘴裏吐了出來。
林墨皺緊了眉頭，他知道狐妖一族都失去了靈力，這隻狐妖強行凝聚狐火，自然是用生命來作為代價。
這種做法顯然是相當愚蠢的。
看着少女吐血，林墨一言不發走到了床邊，隨後從床下拿出了一個箱子。
打開箱子之後，他又從裏面取出了幾個小瓶子，瓶子裏是各種顏色的液體。
狐妖少女雖然很虛弱，但也還是警惕地看着他。
林墨將幾個藥瓶里的藥水各自取了一些出來，最後又抬起了還是肉身的左手，一陣綠色的氣息開始凝聚在林墨的左手指尖，最後濃縮成了一滴晶瑩剔透的液體，滴落在了混合之後的藥瓶內。
林墨將藥瓶遞給了少女。
“喝下吧，會好一些。”
“我...我不吃人類給的東西......”
“隨便你，但我警告你，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態，再過半個小時必死無疑，你要想活就喝下去，不想活的話，我現在就把你體內的靈寶挖出來。”
“你...！！果然，你也是為了我們狐妖一族的靈寶！”
少女惡狠狠地看着林墨，同時嘴裏露出了一顆尖銳的犬牙。
林墨看着她這麼生氣的樣子，突然覺得有一絲可愛。
“對，我就希望你別喝，你要是死了，我不僅可以挖了你的靈寶，還可以賣了你的屍體，據說黑市有人高價在收狐妖一族的屍體，你可快點死吧，也免得我親自動手了。”
這是很明顯的激將法，可這狐妖少女似乎腦子不太好使，她看了看林墨，又看了看林墨手中的藥瓶。
一把就將藥瓶搶了過去，隨後咕嚕咕嚕灌進了嘴裏。
幾乎是藥水剛下肚，少女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剛才還疼痛無比的胸口此時恢復如初。
她有些詫異的看着林墨。
“...你是醫生？”
“我不是什麼醫生。”
林墨把瓶子又收回到了箱子裏，他不是什麼醫生。
只是曾經吸收過想要殺了他的妖精族的靈力，這些瓶中的藥劑和剛才指尖凝聚的綠色液體都是來自於妖精一族。
他看向了少女。
“還難受嗎？”
少女臉上有些愧疚，她剛才毫不猶豫就攻擊了林墨，但林墨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幫她緩解了痛苦。
她搖了搖頭說道。
“不難受了...之前也是你救了我，對不起，我剛才攻擊了你，還對你說那些話。”
“狐妖為什麼會出現在城市裏，你不害怕嗎？”
林墨收拾好了箱子，抬頭看着少女問道。
“我...有必須要來的理由。”
她似乎並沒有完全信任林墨，這一點林墨也看出來了，本來他也對這些事沒多大興趣。
而且因為這狐妖，自己的拾荒行動只做了一半，可以說並沒有什麼收穫。
“你是賞金獵人嗎？”
狐妖突然開口問道。
林墨一愣，隨後搖了搖頭。
“我也不是賞金獵人。”
“那......你是妖族嗎？”
林墨再次搖了搖頭。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的力量。”
狐妖少女看着林墨顯得有些疑惑，她的耳朵無意識地動了動，這又勾起了林墨想要摸她的衝動。
“我救了你兩次，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先謝謝我，再做個自我介紹。”
聽林墨這麼說，少女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有些無禮。
“對不起......但是我不能告訴你，真的很感謝你救了我。”
“一個不願意自報家門的狐妖，會給我惹來很多麻煩，但如果我把你送去那些想要你的人手中，我應該能大賺一筆。”
林墨的話讓少女的耳朵一下就豎了起來，很明顯，這是她們保持警覺的一個徵兆。
“所以趁我還不打算這麼做之前離開吧。”
說實話，他不太願意和狐妖一族扯上什麼關係。
應該說是正常的普通人都不願意接觸狐妖。
要知道導致十年前的那次浩劫的元兇就是狐妖一族。
狐妖，曾經是最強大的妖族之一，這一族群十分特殊，它們對靈氣的感知與運用幾乎可以說是完美。
因此在修習過程中，狐妖的進步速度也要遠超其他妖族。
而判定一隻狐妖的能力有多強，就要看她們的尾巴。
狐妖一尾開智，二尾通心，三尾聚靈，四尾知命，五尾曉地，六尾通天，七尾脫六道，八尾入神境，而只有修鍊到九尾的狐妖，才真正算得上是入了神境的天狐。
就在十五年前，最接近九尾的八尾狐妖，也是當時狐妖一族的首領，卻突然暴起襲擊了人類城市，導致幾乎一個城市毀滅殆盡。
連帶着前去討伐的其餘妖族也死傷慘重，最後在十二名最強賞金獵人與三隻大妖的共同鎮壓之下才終於擊殺了八尾妖狐。
而那也是人類最終決定開啟滅神者計劃的緣由。
因為妖族的力量實在太過強大，如果那三隻大妖聯手進攻人類，就算是科技再怎麼發達，人類最多也就只能和妖族同歸於盡。
而隨着狐妖一族最強的八尾妖狐被擊殺，靈氣也開始反噬，所有的狐妖都在那一天失去了所有的靈力，甚至身體開始對靈氣產生排斥，無法再通過吸收靈氣來進行修鍊。
所以狐妖在那些貪圖靈寶的人眼中是無價之寶，是可以盡情壓榨的搖錢樹，但在普通人眼中，狐妖則是災厄的象徵。
少女的手攥緊了被子，猶豫了片刻之後她還是下了決定。
“再次謝謝你救了我，我立刻就離開。”
就在她下床的時候，一陣咕咕的聲音從她腹中傳來。
少女立刻捂住了肚子，臉也變得有些微紅。
林墨見狀，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後走到房間角落，從那個小型冰櫃之中取出了一個塑封包裝的三明治。
“要吃嗎？”
他把三明治遞給了少女，少女看着那三明治咽了咽口水，但還是搖了搖頭。
“不...不吃了，我走了。”
咕咕咕咕——
她的肚子卻在此時抗議起來，由於看到了食物，所以這次的動靜更大，少女用力捂着肚子，心裏埋怨自己身體不爭氣。
林墨把三明治包裝打開，塞到了她手中。
包裝打開之後，一股獨特的香氣立刻飄入了少女的鼻中。
她抓着三明治，眼裏放着光，可還是抬頭看了看林墨。
“趕緊吃，不然我就把你賣了。”
林墨這麼一說，少女似乎是受到了驚嚇，立刻縮到了牆角，她蹲在牆角看着手中的食物終於忍不住了，猛地一口就咬了下去。
她吃東西的樣子很誇張，就好像是野獸在啃食獵物一般。
但無奈人家長得實在太好看，就連這幅吃相在人看來也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一個三明治幾口就被少女啃得乾乾淨淨。
“這東西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少女一邊舔着手指一邊驚嘆道。
“這是我自己做的。”
說完林墨又轉身打開冰櫃，拿了幾個三明治，打算讓少女拿着路上吃。
“拿着吧，趕緊回家去。”
“回，回家...”
少女抱着幾個三明治，表現得有些迷茫。
她該不會在這個城市沒有落腳處吧？既然這麼慘，為什麼還要冒着被人賣掉的危險，到底圖啥啊。
“請問......你能不能接受我的委託！”
少女突然很認真的看着林墨。
“啊？我不是說了嗎，我不是什麼賞金獵人，再說了，委託任務可是得花錢的，你有錢嗎？”
這個之前還一直不信任她的狐妖現在竟然想要給他委託，就因為自己救了她，給了她吃的？
真是天真，要知道她可是一隻狐妖啊，在某些人眼裏可是有着巨大價值的存在，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相信別人。
“我......我沒有錢，不過我可以給你我最重要的東西...”
少女說完這句話，林墨一愣，隨後臉一下就紅了。
“喂！你在說什麼！你們狐妖一族都這麼不正經嗎！？”
林墨的怒吼卻讓少女懵逼了。
“誒？我，我的意思是，我會給你我的靈寶......這就是我們狐妖一族最重要的東西，難道不是嗎...我我，我說錯話了嗎？”
不，你沒說錯。
是我理解錯了。
林墨為自己的不純潔懺悔，他咳嗽了兩聲說道。
“我對你的靈寶不感興趣，你可以去賞金獵人協會提出正式委託，只要你不暴露狐妖的身份應該就沒事。”
這句話林墨自己都不信，要是一隻老狐狸還好，就這細皮嫩肉的小狐妖，一走出賞金獵人協會估計就會被人吃干抹凈。
但他着實不想趟這趟渾水。
在他眼前發生的事他可以出手相救，但如果沒看到，就恕他愛莫能助了。
“可是...我！”
少女一句話還沒說完，林墨瞳孔猛地收縮，隨後撲向了少女。
就在少女驚愕的目光當中，林墨死死地按住了她的頭，讓她壓低了身子。
緊接着，一道寒光幾乎是貼着少女與林墨的頭頂劃過。
轟——
隨後林墨就感覺整座公寓樓都在顫抖，自己身邊的牆壁赫然被剛才那道寒芒切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身手不錯啊。”
一個聲音從窗邊傳來。
林墨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着白衣，相貌三十多歲的男人正站在窗沿上，而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把散發著寒氣的白色長刀。
“行刑官？”
他認出了這男人，皺了皺眉。
被認出身份的男人也有些疑惑，他抬手用刀尖指着林墨問道。
“你認識我？”
“黑薔薇殺手組織的三把刀之一，行刑官，對嗎？”
男人笑了笑。
“我本來以為你是賞金獵人，但現在看來，你應該是地下世界的人啊，不然怎麼會認識我。”
黑薔薇，地下三大殺手組織排行第一，而行刑官正是這個殺手組織中的王牌，雖然在地下世界名聲顯赫，但畢竟是殺手，人人都認識那做事會很麻煩。
所以他們做事都比較低調，認識他們的人基本都是同行。
“小子，不管你是誰，但你已經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既然你也是地下世界的人，而且身手還不錯，我可以饒你一命，把狐妖交出來吧。”
果然，龐克貝勒家族盯上她並不是偶然的人口販賣，而是知曉了她狐妖的身份。
“龐克貝勒家族什麼時候和黑薔薇走的這麼近了，你竟然替他們來搶人。”
沒想到男人聽了之後竟然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
“別搞錯了，龐克貝勒家族自己沒用，讓人給跑了，既然他們抓不住機會，還不如讓給我們，能者居之，你說對吧？”
狐妖少女此時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剛才那一刀的力量不可謂不強，她雖然是狐妖，可年齡還小，當年狐妖一族全盛時期她才兩歲。
所以基本上能記住的都是自己族人被人欺凌。
啪嗒——
一隻手搭在了她的頭上，少女一愣，隨後看向了林墨。
“別出聲，躲在我身後。”
林墨揉了揉少女的腦袋，其實他內心也很糾結。
他做個拾荒者就是想要活在黑暗裏，不想被任何人注意到，可自己重生之前就一直是一個正義感很強的人。
他有一個夢想，就是要成為漫畫裏的英雄，要幫助弱者伸張正義。
也就是因為如此才被一群混混給打死在小巷之中，原因竟然是為了救一隻快要被虐殺的貓。
可在這個世界，他經歷了很多，殺戮，背叛，冷血......
他已經不想再看到這些了。
無論是人類，還是異族，他都不想再有所接觸了。
可在那巷道之中，少女被龐克貝勒家族欺凌的時候他還是出了手。
而現在，黑薔薇組織來劫人，他又出了手。
看來自己這個性格是改不了了。
“小子，你想死嗎？”
男人眼神逐漸變得冰冷，因為林墨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是站起了身，從腰間拔出了一把長劍。
“你明明是殺手，做法卻極其誇張，我聽說你們黑薔薇一向講究低調，看來是聞名不如一見啊。”
林墨帶着嘲弄的笑容看向了男人。
“不好意思，貧民窟是我們黑薔薇所掌控的地盤，就算我在這裏鬧出多大動靜，也不會有人管你的死活，不過你敢在我面前拔劍，還真是有膽子呢，你不會是見這狐妖漂亮，所以想當英雄吧？”
英雄？
自己曾經的確想成為英雄，可當時的他沒有力量去改變一切。
現在呢？
“英雄？誰想當那種無聊的東西，我只是一個拾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