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罡引雷陣
“無塵，既然蓮花峰的長如師侄這般上進，你去指點一二便是。”
作為宗門長老，許寧原本不便多言，但他見到愛徒愣在當場久久不能回神，無奈下才開口提點。
柳長如有這般修為，就連他這個翻雲道人也是大感意外。
雖然二人同階，但葉無塵是經他一手調教出來的，許寧自負此戰還是有着八九成的把握。
更重要的是他還知道，這一戰，葉無塵是萬萬輸不起的。
許寧很清楚，他這個弟子打小自負，二十齣頭就已經修得凝氣大圓滿，在眾位長老親傳之中也算是出類拔萃。
這一路走來，葉無塵最為得意的就是自身的靈根和悟性。
可如今在他眼跟前，就有一個歲數小他不少的同輩與他修為相當，他長久以來的自信和驕傲，一下子就被擊得粉碎。
這種打擊對葉無塵而言，又怎能接受。
此一戰。
他勝，便可繼續順風順水；如若戰敗，只怕會引起道心不穩。
“徒兒謹遵師命。”
葉無塵朝着許寧作了一個道揖，一抹摻雜着不甘的怒意自他心頭而起，他騰至半空，搶先出手的這第一擊便下了狠勁兒。
無數雲朵被他吸入掌心，而後他手掌一翻，一個數十丈大小的雲巴掌印，朝着柳長如撲頭而去。
“不好，是翻雲掌！”李化一驚呼出聲。
青霞問道：“很厲害么，師父？”
李化一雖然心中着急，但還是點了點頭，道：
“翻雲掌是你許師叔自創的一門神通，這門掌法極為霸道，如果修鍊到了一定火候，一掌下去開山斷流便也只如摧枯拉朽，你許師叔‘翻雲’的道號，也正是因此而來。”
青霞正要繼續開口，李化一連忙擺手打斷：“閑言稍後再續，先看你長如師弟如何應對。”
“花里胡哨!”
柳長如眯着眼，他仰頭看着大巴掌印離他的頭頂越來越近，但他仍舊沒有動作。
“嘣。”
大巴掌蓋下之後，發出了一聲悶響。
可原先柳長如的位置只留下了一道殘影，真人早就退到了許遠開外。
這與葉無塵躲避青霞第一擊時的應對如出一轍，而且身法更加矯健，姿勢也更為瀟洒。
其實柳長如憑藉現已展露的修為，想要硬抗葉無塵也不在話下，可那樣一來，曝光的東西只會越來越多，並利於他未來的搞錢大計。
攻敵上上之策，不失為攻人心計。對敵之人的道心亂了，解決戰鬥方能最為簡單快捷。
所以柳長如使了一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你奈我何？”
柳長如一臉嘚瑟的望着葉無塵，挑釁的意思相當明顯。
葉無塵向來自詡天之驕子，哪裏能受得住這窩囊氣，他如同發瘋似的頻頻發掌亂拍一氣。
場地中，各峰弟子見狀都趕緊退出廣場，眾人圍起的那塊地方，已經不夠葉無塵所施展。
又躲過幾十掌后，柳長如完全摸清了掌法的威力，應對起來也變得更加遊刃有餘。
他只是閃避也不還手，而且每次躲閃的距離，都把握得恰到好處。
在恰當的時機，剛剛好躲過翻雲掌的攻擊範圍，連多餘的一步都不願多退。
這擺明了在告訴葉無塵，可以退得更遠，但是沒有必要。
赤裸裸的打臉！
“縮頭的王八隻會躲么？有本事就跟我正面對招！”葉無塵雙眼佈滿血絲，整個人的狀態幾近癲狂。
他的道心亂了！
“如你所願。”
柳長如從懷裏摸出一張符篆夾在雙指之間，繼而他掐指念決，快速將符篆甩入半空。
符光僅僅一閃便消失不見，說明只是一張最低級的下品符篆。
“哈哈……真是笑話，區區一張下品符篆也拿出來丟人現眼，我還當你有多大能耐……？”
葉無塵立在廣場之中，狂笑不止。
他心中斷定，柳長如只是逃命的功夫尚可，而殺伐手段卻根本就上不得檯面。
此刻他自信心再次爆棚，不可一世到了極點：
“哼，我就算是硬吃你一記符擊，又能如何？”
符篆在半空化作一道紫雷，不偏不倚劈在了葉無塵的頭頂之上。
以凝氣大圓滿的防禦，要抵禦一道下品雷符的攻勢可太簡單了，紫雷砸在葉無塵的身上不痛不癢。
“哼，就這……？”
話未說盡，葉無塵馬上就發現了不大對勁，“怎麼回事……身體怎麼動彈不得！？”
正是這個時候，廣場之中柳長如之前閃避后稍作停留的一處位置，發出了耀眼的白光。
接着是第二處。
第三處。
……
整整三十六處白光亮起，相互交匯，形成了許多股虛幻的光帶，將柳無塵給牢牢綁縛起來。
廣場上空，一片不大的烏雲漸漸凝聚由虛化實，雲內夾雜的雷聲，噼里啪啦作響。
“妙啊！”李化一忍不住重重拍了一把大腿，整個人顯得非常興奮：
“先前長如的躲避看似雜亂無章，可暗下卻是照着三十六天罡的走勢落位，每停留一處，便佈置一小塊不易察覺的透明雷晶，再以雷符觸發陣眼啟動大陣……可真是妙啊！”
青霞一臉疑惑，“師父，長如師弟有這般厲害？這陣法又有什麼說頭？”
早年在清風門，李化一憑着一手符陣雙絕才成就長老之位。
如今見到弟子能將符籙和陣法結合得這般有模有樣，他身為師長更是與有榮焉。
“雷晶不盡，天雷不止。”望着廣場之上的那團雷雲，老道的一對眸子精光溢溢：
“此陣正乃……天罡引雷陣！”
雖說天雷威力不大，且以柳長如視財如命的性子，每一處佈下的雷晶僅僅只有指甲蓋大小，因此這個雷陣也並不能持續多長時間。
但真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活活的挨上一陣雷劈，葉無塵這個長老親傳，日後哪還有臉面見人。
“真是愚蠢之極！與人鬥法最忌狂妄自負，稍被挑撥就自亂分寸，平日裏為師教得東西都被狗吃了不成！？”
許寧心裏頭是一萬個恨鐵不成鋼，但他身為師長，還是不忍見到弟子遭受雷擊之辱。
翻雲道人搖了搖頭，飄至台下，“長如師侄……且慢動手，這場是師侄勝了，還望師侄手下留情。”
李化一見狀，也立馬趕上前去交待起來：
“長如，你許師叔都發話了，還不將陣法給快快撤掉！”
李化一和許寧是老相識了，論起交情還是算不錯的，這點薄面不能不給。
柳長如對着二位長輩作了一個道揖，而後伸手一張，三十六塊雷晶便被他收入袖中。
雷晶撤後大陣已然消散，可披頭散髮的葉無塵卻還在廣場中央跪地不起，眼神之中滿是獃滯。
看着不成器的弟子，許寧再次搖了搖頭，他伸出右手隔空一緊，便抓着葉無塵飄然而去。
在兩個身影完全消失之前，虛空之中又有聲音傳來：
“李師兄可真是好服氣啊，長如師侄資質過人定能傳您衣缽，師兄您的符陣雙絕也算是後繼有人……”
李化一起先是面露笑意，隨後趕緊正了正身，對着長老殿的方向鄭重一禮。
事畢，眼看着人群就要散去。
柳長如湊到李化一的身旁，對着他眨了眨眼，道：
“師父，您這雷符可太好用了，才賣十塊下品靈石……是不是太少些了啊？”
糊塗道人可不糊塗，要臉的他老臉一紅，撇過頭去沒有吱聲。
雖然這老道不太配合，柳長如也並不在意，他旁若無人接着自顧自道：
“師父，如今咱們蓮花峰可不缺錢了，咱這雷符可不能和先前一樣這點靈石就賤賣掉了，明日我就去易物閣把價格改改……”
一旁的青霞，聽完柳長如這番話后兩眼放光，似乎有所收穫。
柳長如聲音雖然不是不大，但在三青台的範圍之內，還是能夠清晰入耳。
廣場中，各峰弟子互視一眼，立馬就朝着宗門易物閣的方向蜂擁而去。
“噗！”
廣場外的石塊上，雲汐明顯被整了個措不及防，一口已入喉的果酒，從她的櫻桃小嘴裏邊噴了出來，色澤乳白。
“可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