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狼山景象
落日時分,後山上,可以看見一個小孩在跟着一頭牛在上山。
葉隙里透露着些許餘光,斑斑點點的映在牛背上,男孩身上。
林楓看着老黃那沉穩而沉重的步伐,怎麼感覺老黃知道什麼似的,不然怎麼會輕車熟路的找到去狼山的小路?要知道,後山雖然不高,但是樹木草叢分佈地很雜亂,能輕易的找到去狼山的道路可不容易。
“老黃,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林楓問道。
要是有旁人看到這一幕,肯定會不屑地嘲諷上幾句:
“這孩子傻了,跟牛說話。”
“指不定是腦子有什麼毛病。”
可是林楓卻清楚的知道,老黃不是普通的黃牛,打自己記事起它就在家裏了,甚至可以說,林楓他爹小時候,老黃就在家裏了。
而這麼多年過去了,老黃似乎還沒步入中年。
要知道,普通的牛的壽命最高的才四十年,而那時候的牛肌肉已經是鬆弛的了。
老黃卻不一樣。
老黃輕聲的哞叫兩聲,林楓見了便不再吱聲,靜悄悄地跟着老黃走上山頭。
等到了山頂,再回首,從錯落的樹木縫隙中還能看見村子,村子那麼小,好像平時低頭看的石頭一般大小。
老黃拱了拱林楓,林楓這才回頭看去,原來,後山山頂後面是這樣的,不過也難怪,有上坡就得有下坡。
踏上下坡路,這可比上山時輕巧多了,走到最後也不至於大喘氣了。
“哎呦!”
林楓剛走下下坡道,好像是被什麼撞到了,揉了揉腦門,睜開眼睛看向前方。
“奇怪。”
前面明明什麼都沒有啊。
老黃停在一旁看着林楓,沒有吱聲,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靜靜的站在那裏。
“這裏面是...”
林楓看到狼山裏面的景象,瞬間驚到說不出話,張大嘴巴看着裏面的一切。
在自己的印象里,狼山應該是遍地的野樹錯落排布在山坡上,數不盡的野兔與狼只。因為之前林老頭是這麼跟自己說的,林老頭還說,裏面可危險了,一踏入狼山的範圍,就會有狼群衝上來吃掉你這個小鬼。
現在看來,好像是林老頭為了恐嚇自己而編出的故事。
眼前的景象,與林老頭說的完全不是一個樣子的:
漫山遍野的葯田,好多未曾見過的樹,以及草木叢林,都是自己沒見過的。不是柳樹、不是楊樹,更不是老嬸果園裏種的梨樹,也不是四奶家裏的棗樹。
至於野兔?倒是沒見着。狼呢?更是沒有見過——倒不是林老頭口中說的有狼群衝過來——偶爾能看見有幾隻狼在山上走着,似在覓食,似在找尋什麼東西。看起來不像是野狼,而且看起來也沒有那麼危險吧?
說怪不怪,那些狼只卻沒有一隻踏入葯田裏面,而那些葯田上,還長着林楓從未見過的果實以及枝葉。奇怪,不是秋天結果嗎?林楓心裏想着,世界之大,豈是林楓這個沒出過村子的小孩子能想像的?並不是所有果實都是秋天結果的。
林楓不知道的是,有些農民為了生活,在大棚里種植着蔬菜,讓大家冬天也能吃到夏季的菜。
每每入了冬,林楓總是能吃上幾頓好的,因為林老頭會在家裏屯上數不勝數的土豆和如山般的大白菜,多餘的白菜就簡單處理一下扔在缸里,做成酸菜,等過年的時候吃上一頓酸菜燉肉——一是為了慶祝過年,二是家裏人多,熱鬧——林楓他爹過年的時候自然會回家啊。
“哞~”
許久沒有動靜的老黃突然叫了一聲。
林楓這才晃過神來,想着,就要進狼山一探究竟。
“咦?”
林楓這才想起來之前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撞到了,抬起手向前伸去,竟然有一道看不見的牆,把自己隔在狼山外面。
“這是爺爺說過的狼山範圍嗎?”
林楓自言自語。
“哞~”
老黃又叫了一聲。
林楓扭過頭去看着老黃,這才發現,太陽已經落山了,。
天也快黑了。
“回去吧。”林楓笑了笑。
有這道結界把自己隔在外面,想進也進不去啊。林楓又轉過頭去看向狼山裏面,頓時瞪大了眼睛。
“什麼...什麼情況?”
狼山裏面,還是黃昏時候的樣子,而外面,太陽明明已經落山了啊。
“難怪爺爺不讓別人進去呢,裏面真是太奇怪了。”林楓搖了搖頭,自我安慰道,畢竟他不知道裏面是什麼情況,有沒有危險,只能按照林老頭的說法來說服自己不要進去。
不過爺爺也真是的,有這個結界還怕別人會進去嗎?誰都進不去的好嗎!
想到這兒,林楓爬上了老黃的背,不得不說,一躺在老黃的背上,就能感到由心的安心。不過看到狼山的景象之後,林楓的世界觀已經坍塌了,早知道自己就不好奇過來看看了,咦,自己也沒想過來的啊,是老黃帶的道啊!
到了家中,院子是敞開的,跟走之前沒什麼兩樣,反倒是院子裏的土路,已經幹了不少,但是踩一腳上去還是多少會沾到一些泥。
把老黃牽回牛棚之後,林楓也回到屋子裏去,喊了兩聲爺爺卻沒有回應,看來是還沒回來。
林楓聳了聳肩,很正常,指不定林老頭又接着行診的名義去哪兒吃喝玩樂了。
對林老頭來說,有酒肉,不管在哪兒都能玩的開心。
晚飯又沒人給做了。
林楓想想就難過,昨天晚上吃的雖然沒那麼豐盛,但是有林老頭給做的炒雞蛋,怎麼說也能湊合過去。
沒辦法,只能接着熬粥吃了。
每天晚上的這個時候,村頭那邊都是特別熱鬧的存在,戲曲班子半個月才來一回,但是其餘的打發睡前時光的節目還是有的,比如扭秧歌。
張天意也跟林楓說過,城裏也有類似的活動,不過城裏管這個叫廣場舞,好多大爺大媽們都在那兒跳。
村子裏也差不多,不光大爺大媽們在,許多年輕的家庭主婦也在裏面扭着身軀轉着扇子。
而今天的村頭,卻有兩個女人在爭討一件事實。
其中一個女人雙手放在張天意的肩膀上,問着張天意:“天意,你說,是我做的紅燒肉好吃還是你二嬸做的好吃?”
張天意苦笑着,他哪裏不知道自己被兩隻老虎盯上了?要是說自己娘做的好吃,心裏總是有那麼一丟丟過不去,畢竟中午他也的確吃過林母做的紅燒肉,的確比自己娘做的好吃幾分;要是說是林母做的好吃,那他娘肯定得氣上一陣子,然後再進城裏買上一堆肉,回來和林母切磋廚藝,到時候再做出來一大堆菜,肯定又要浪費了。
“沒事天意,你說實話就好,你媽不會說你的。”林母看着張天意笑了起來,眼神似乎在說著:說你中午說過的話就好。
張天意想了想,拍腦瓜定了:“其實也說不上誰做的好吃,因為娘做的和二嬸做的方法不一樣,要是說誰做的更合我的口味的話,我肯定要說是二嬸做的了,二嬸做的是甜口的。娘你做的有點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