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往事
劉家上上下下男女老少,包括劉老三家的一雙兒女都無不驚訝,難以置信的看着劉老三兩口子,這兩口子對老人素來不好眾所周知,當初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把老娘接到自己家過,不過就是多個老人多雙筷子的事兒,省得老人轉來轉去的沒個安穩的去處,可是一向心眼兒小的跟針鼻兒似的老三兩口子死活不願意,至於為啥不願意,兄弟姐妹幾個自然是心知肚明這兩口子那點兒小九九的算盤無論如何扒拉,為的只不過是老太太的那點兒壓箱底兒的玩意兒。
不過也不能由着劉老三這兩口子任着性子瞎胡折騰,劉老大是個生意人講究的是家和萬事興,劉老二政府里的官員講究的是家醜不可外揚,劉家兩姐妹的婆家也都是在村裏有頭有臉的人物,更不想驢不走磨不轉被村裡人戳着脊梁骨指指點點,所以兄弟姐妹四個經過幾番商量后,才折中了讓劉老太太五個兒女家輪流一家過一個月的這個法子。
不過說到底劉老大和劉老二還是擔心他們的老娘在老三家裏吃不好虧了身體,便背地裏叮囑自己的媳婦兒和兩個妹妹趁着老三兩口子下地幹活的空檔兒,拿上吃的,喝的,還有一些高級的營養補品去瞧一瞧老娘,他們知道一個老娘能吃多少喝多少,多數都是填補了劉老三兩口子,說實在的他們心裏還不是巴望着,看在這些東西份兒上,那兩口子能對老娘好一點兒,至少在吃的上面不要虧待,這老話兒說得好,上了年歲的人啊是活過一天賺一天,能多吃一口得一口。
"你們兄弟姐妹四個人都生在最特殊的年代,在那個時候由於父母家庭背景成分不好被打成了右派,好端端的一個家被突然闖進來的一群帶着紅袖箍的自稱是紅衛兵的地痞流氓給搶奪砸了,從此他們一家每天也過上了煉獄般動蕩不安,戰戰兢兢,吃了上頓就沒下頓的日子,就算這樣你們的爹和你們的娘還是把不知是誰丟棄在破廟裏的劉老三給撿回了家,當時劉老三才三歲多一點,只比你們最小的妹妹大一歲不到。”他們兄弟姐妹當時年齡小也許記不得了,但是並不代表馮三兒不記得那段兒與劉家過眼淵源,他看着劉老三兩口子財迷心竅,死不悔改的樣子,冷笑了一聲,說道:“那時是寒冬臘月年關將至,被你們爹娘剛撿回家的劉老三發著高燒渾身滾燙昏迷不醒,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你們的爹揣着家裏那點兒東拼西湊來的僅有的錢冒着風雪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好幾里山路去鎮子裏請大夫,天寒地凍,風雪連天,又是三更二半夜的,無論你們的爹怎麼求爺爺告奶奶的苦苦哀求人家大夫都不願意出診,雖說是人間冷暖,世態炎涼,但是總算是柳暗花明,天無絕人之路,你們走投無路的爹在客棧門口歇歇腳,喘口氣兒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看上去年紀尚輕的方外游士主動願意跟你們爹冒着風雪嚴寒走那麼一遭,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說到這兒,馮三兒冰冷的掃了一眼跪在地上低頭不語的劉老三,說道:“早知救下的是這樣一隻白眼兒狼,還不如當初就病死了乾淨!”
“我是爹娘撿來的?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從小爹娘最疼愛的就是我,我……”劉老三猛的抬起頭來,目露凶光的用手指着馮三兒,惡狠狠的大吼道:“你這個神棍!騙子!騙錢敢騙到老子頭上了,媽的!老子今天就讓你這個神棍知道什麼是太歲頭上動土!”自從兒時那次高燒好了以後,他之前的記憶就全部都沒有了,他稍微長大一點兒的時候,偶爾問起爹娘也都只是笑着說,不記得就不記得了,才三歲多的小娃娃能有多少記性,也沒有多少事兒可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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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三娃兒從現在開始記住跟爹娘和兄弟姐妹在一起快樂的日子就成了。
所以他不願意相信馮三兒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也害怕這一切都是真的,色厲內荏的劉老三起身就朝着馮三兒暴躁兇猛的撲了過去,可惜就在他連人家馮三兒的衣角兒都還沒有碰到的時候,就讓站在馮三兒旁邊詐屍的劉老太太伸手給掐住了脖子,被掐住了命運咽喉的劉老三眥目圓瞪的看向劉老太太,這一看不要緊差點兒沒嚇尿褲子,只見劉老太太那雙死不瞑目翻白的眼睛裏流下了兩行血淚。
見此情景不僅僅是劉老三嚇得心膽俱裂,滿堂跪在地上劉家的子子孫孫皆被嚇得冷汗直流,臉色蒼白,魂不附體,不過說到底還是走南闖北做生意的劉老大見多識廣,腦子活絡,不似身居官職的劉老二那般都眼見為實了,還一味掩耳盜鈴固執已見的無神論,更不像他兩個妹妹那樣早就六神無主,腦子一片空白的癱軟在地上無法動彈。
“馮三爺您開個價吧!”劉老大在商場風雲中縱橫了三十年,邪乎的事兒也沒少遇到,陰陽先生,茅山傳人,仙姑大神自然就見得海了去了,是不是騙人錢財的神棍,眼不濯心不瞎的他自認為還是能分辨出一二的,眼前這個馮三兒雖然着實年輕了些,但是打眼看上去就是那種有真本事在身的高人,只是高人有點兒財迷而已,不過財迷有財迷的好處,畢竟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都不是事兒。
“一口價五萬!”馮三兒斜睨了一眼還死死掐着劉老三脖子不放的劉老太太,眼瞅着劉老三進氣多,出氣少臉都憋得虛紫爛青的,整個人馬上就要不行了,他彎腰從地上隨手撿起一根,白日裏小孩子們一起騎馬打仗過家家時隨地順手丟下的小木棍兒,就給劉老太太掐着劉老三的那隻手實實在在的一下兒,說道:“放下他!雖然他做的那些事兒都是恩將仇報的畜生行為死不足惜,但他確實是陽壽未盡,你若是真的弄死了他,恐怕對你日後的修行沒有任何好處。”
“好人死了就白死,任由壞人繼續逍遙是嗎?!”劉老太太的口中竟然冒出了一個尖細刺耳的聲音:“難道這就是人世間常言道的世道公平,善有善報?不管什麼年代人類一如既往地喜歡掩耳盜鈴,自欺欺人,還真是既可悲又可憐!還好我不是荒謬塵世中虛偽的人類,只要更給恩人報仇雪恨,別說修為了,命都拿去又如何!”
“誒!我說你······”
“五萬就五萬!”沒等馮三兒話說完,劉老大就慌忙的給打斷了,他哆哆嗦嗦的從衣兜里摸出了手機,顫顫巍巍討好諂媚的說道:“三爺您看是轉賬到您微信合適,還是轉賬到您的支付寶合適。”
“啊?”被一下子打斷話頭兒的馮三兒先是一愣,然後莞爾一笑說道:“哦!微信轉賬吧。”說著話,他就把手機微信收付款的二維碼遞到了劉老大的眼目前兒。
一看馮三兒這收錢才辦事兒的架勢,劉老大十分有眼力勁兒,愣都不打一下的趕緊麻溜的掃碼轉賬,然後下一秒就聽到:“您的五萬塊錢已到賬微信,請您注意查收!”
“子不語怪力亂神,都什麼年月了大哥你怎麼還這麼迷信,當真把錢轉給了這個神棍。”身居官員要職的劉老二痛心疾首的看着,自家被騙的明明白白的大哥說道:“那可是五萬塊錢啊五萬塊錢!哥你在有錢也不能這麼的糟踐吧,咱這才吃幾天的飽飯呀啊?!”
“劉老二你夠了,快給我閉嘴!”劉老大惱怒的看着滿口大不敬的劉老二,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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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兄長該有的威嚴說道;“邪乎的事兒都擺在咱們眼前了,你還在那兒上綱上線的打官腔兒,劉老二你是腦子有病吧啊?!今兒別說五萬了,只要能讓咱娘消停的入土為安,十萬又算得了什麼!”剛才從他們老娘嘴裏發出的那動靜兒,雖說聲兒是陰陽怪氣了些,可再怎樣陰陽怪氣,只要不是他媽的耳背都聽得出那是個男人的聲音,就算不是個純爺們兒,那也得是個練了葵花寶典的東方不敗,他就不信劉老二那個完犢子的貨耳朵里塞了驢毛兒怎滴!
迫於兄長的威壓,縱使對封建迷信思想有再多的九年義務思想品德政治教育,劉老二也都憋回了肚子裏,可是就算閉上了嘴巴,所有的極不情願也會從眼睛裏一路狂飆出來,不過這種時候只要這位二老爺閉上那張招災惹禍的嘴,其它的也就懶得再去管他了,現在關鍵是他們老娘還在這兒詐着屍呢,更重要的是他們老娘的屍身不知道被啥玩意兒給附體了,他們家老二吐不出象牙的破嘴再給人家馮三爺得罪了,當下不管如何先人給穩住了才是,否則人家生氣撒手就走,他們一家子傻眼不說,明兒一早街坊四鄰,親朋好友,領導同事就都過來燒紙上賬了,若是讓這些人看到他們家這番驚悚邪乎的景象,還不得當場就嚇死過去。
不行!不行!光是想想就已經社會性死亡了,更何況他在生意場上混的風生水起,呼風喚雨的這些年來自然是樹敵不少,若是被對方拿捏住了去大肆渲染做一番文章,日後對自己生意的影響多少都是小事兒,若是影響了這次開發天然氧吧度假村的西郊地皮競標計劃那可就要了血命了,那可是投入了他全部全部的心血和家當,念及至此劉老大想着得趕緊的往回找補圓和些什麼話,正在肚子裏來回倒騰着編彩虹屁的時候,沒想到劉老二的媳婦兒倒是先開口說話了。
“劉老二腦子以前被驢給踢殘了,這些年來時好時壞的就沒好利索,這段時間因為工作上受了刺激,更是一陣兒一陣兒的頻頻犯病。”劉老二媳婦兒說話溫溫柔柔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足夠讓滿堂屋的人聽得清清楚楚:“今兒我們家都忙活得人仰馬翻,忘記喂劉老二吃藥了,所以還請馮三爺您甭跟一個葯不能停的腦殘計較,這老話兒說得好,逝者為大,還是先讓我婆婆死而瞑目吧。”
“媽您別這樣說我爸······”
“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劉老二媳婦兒看了一眼扯着她衣服袖子,不想讓她在這麼人面前埋汰自家老爹的女兒說道:“不信你可以當面兒問你大伯,是不是我說的這樣。”
“是這樣!是這樣!二弟妹說的沒錯,就是這樣!”劉老二家媳婦兒的話音兒剛落,劉老大就趕緊忙不迭的就坡下驢說道:“馮三爺您是高人,您千萬別跟我這腦子一根筋的兄弟一樣,您看您這兒方不方便先把附我老娘身體裏的那位給請出來,我二弟妹說得對,逝者為大,怎麼著得讓老娘她死得瞑目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