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半真
呂玲聽到商赤感慨，也是一嘆，“可不是嗎，最近這麼亂，泊大哥都被他爹禁足在家，最近我都沒怎麼看到他了。大財主，你在回春堂有看到泊大哥嗎，他看上去還好嗎？”
商赤搖搖頭，“我和他不怎麼熟，沒有特意關注他。不過我聽其他人說，靈泊正在家全力複習，準備煉丹師考核一事，他是自願在家閉門不出的。”
呂玲撇了下嘴，“考核都推遲了，用得着這麼拼嗎？連門都不讓出，肯定是泊大哥他爹的主意，啊嘁！”
“你先管好自己再說吧”，商赤將一小錠金子扔到呂玲懷裏，回身道，“多的給你們買新衣服，別到時候凍死了。”
......
冰冷，抖動...
在最後一滴水落地的瞬間，一條軟蟲猛的被大手掐住命運的管道，於空中揮舞甩動，最後半死不活的被布料一套，歸於黑暗。
等它的主人提好褲子，繫緊腰帶，只聽背後之人說道，“我說你小解完了沒有，放水這麼久？”
同樣一身仆衣的僕從隨手在褲子上擦了擦，陪笑道，“對不住啊兄弟，改天請你吃茶。”
“別！我可不想像你一樣，肚子裏憋不住水。最近家主可是嚴禁我們偷懶打諢，讓我們看好大公子，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守門，別被發現，被誤認做偷懶可就不好了。”
“我明白，多謝兄弟替我把風，算我欠你一次人情！”，僕從連連低頭道謝，卻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在身側打着手勢。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從靈泊住處跑出，就趁二人方便之時溜了出去。
“父親此時不在家，正是機會”，靈泊在那僕從的幫助下成功溜出后，直接來到內院的一處假山，只見他對着空氣自言自語道，“是這嗎？”
‘沒錯，這裏有主人的秘法氣息，我身為主人的契約妖是不會認錯的。現在只要小主人你往上面滴上一滴血，再和我念動密語，就能進入其中。’
神秘的聲音在靈泊腦海中響起，低沉蒼老。靈泊顯然也很相信聲音的主人，直接掏出一根銀針扎破手指。一滴血珠落入假山，如入水中消失無蹤。緊接着靈泊念念有詞，靈光乍現，等他再一睜眼，便發現自己已身處神秘的地底空間裏。
地底空間漆黑一片，沒等靈泊施法點亮，一道黃光虛影便從他體內竄出，替他照亮了這裏，“小主人，那石桌上的玉簡便是主人生前留給你的東西，趁現在靈柏智不在，還請趕緊滴血玉簡。”
靈泊帶着忐忑的心情拿起玉簡，滴血其中，隨着玉簡激發，他的意識也進入了一段回憶之中...
在一場瓢潑大雨中，一名青衣女子在隨身丫鬟的簇擁下，佇立於茶館內躲雨。靈泊就站在她們身旁，身形模糊，如同幻影，他淡淡的念了聲“母親”，企圖抓住對方衣角，身體卻直接穿過她們，觸碰不得。
黃光虛影再次現身，解釋道，“小主人，這只是用秘法儲存起來的回憶幻象。”
靈泊落寞的收回手，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看着。
此時回憶中，一個熟悉的身影來到青衣女子身旁，舉傘而邀。
對視間，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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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臉俏笑，小生心跳拙言。雨打風吹葉落間，合傘踏水影相連。佳人歸家心不在，送傘之人留傘約。另有一人途中過，心中愛慕不曾言。
“這是母親第一次遇到父親時的場景”，靈泊嘴角帶着淡淡笑意，可當他看到畫面中的第三個人時，卻是大吃一驚，“鮑田仲！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母親的記憶里？”
場景再次一轉，新婚紅布鑼鼓天，新娘新郎洞房夜，窗外鳥兒成雙對，比翼雙飛對月鳴。百客喝酒齊歡笑，一人蕭瑟獨步街。
一年時光如流水，夫君煉丹不得意，妻子貼心謂寬言。又一年，同僚惡語漸傷人，良妻憂心助夫君。
契約人蔘精怪，收集丹術書籍。逆天改命獲奇書，得此良妻夫何求。
“父親手裏拿的是什麼書？《移花接木》，靈家有這麼一本書嗎？參老，你知道這本書嗎？”
黃光虛影努力回想了一會兒，搖頭道，“抱歉了小主人，自從三年前我被一個渾身死氣的紫衣怪人取走了黃參精魄后，我的記憶便已散了個七七八八，記不起當初細節，不然我也不用如此煞費苦心指引小主人你找到這裏，探尋主人之死的真相。”
“說實話，我到現在還是不相信父親會騙我”，靈泊看到現在，除了意外知道鮑田仲曾經暗中愛慕母親外，他實在沒看出有哪裏不對勁。
“可是小主人你剛剛也看到主人與我締結契約的過程，我所說的句句屬實。”
靈泊點點頭，參老是母親契約的人蔘妖，他確實在回憶里親眼看到，做不得假。他不禁想起三個多月前從僕從那裏收到的神秘信件，有人秘密告訴自己母親之死另有蹊蹺，並指示他去找母親的契約妖探尋真相，這才有了後面外出修習一事。
“繼續看下去吧”，靈泊不再多想，他現在不但好奇母親之事，更好奇父親是否就是憑藉這本《移花接木》成為一名三階煉丹師的，“我是不是也能利用這本奇書成為一名煉丹師？為什麼從來沒有聽父親說起過？”
看奇書，學法陣，立祭壇，花開花落凜冬至，萬事俱備等東風。美妻願以身為祭，換得夫君天賦成。
“這本書里竟然記載了轉嫁天賦的方法，父親的煉丹天賦其實是從母親身上奪來的！”
移花接木瞞天機，逆天改命事已成。不想愛妻昏昏倒，方覺有孕二月多。腹中幼兒無天命，無心之失悔終生。
靈泊看到這裏，身形微顫，“原來，我沒有煉丹天賦是因為這個原因。”
慈母鬱鬱而終，親父愧疚餘生。不想小兒怨其父，留簡藏此訴真情。
迷惘、憎恨、怒火...
就在靈泊不知所措之際，空間外忽然傳來靈柏智的聲音。
“靈一，東西準備的怎麼樣了？”
“回家主，祭壇已佈置完成，但因為缺少奇書內記載的關鍵咒法，祭壇仍未激活。”
“奇書已於上次騷亂中被毀，這不是你們的錯，好在我還記得書中內容，所以這不成問題，到時我親自念咒便可。”
“家主不可！”
“不用說了，我意已決！
奇書被毀興許是天意，我是知曉書中內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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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人，就讓這書隨我一起歸入塵土吧。”
......
“父親竟然還想動用這邪惡秘法，不行，我必須阻止他！參老，參老？”
“...不對，還有一件事，到底是什麼？我怎麼就忘了，到底是什麼呢？...”
“參老！”
“...嗯？小主人何事？”
“父親他們就在外邊不好出去，有沒有辦法繞過他們？”
“這個好辦，此處已被小主人解封，我可以施展土遁直接帶小主人從地底出去。”
......
“家主！”，立於靈泊住處門口的兩名守門僕從看到靈柏智獨自走來，恭敬拱手。
“嗯，泊兒還好嗎？”，靈柏智淡淡詢問，腳下不停就往裏走。
“回家主，一切，正常”，一名僕從連忙回答，但一想到之前另一人尿急之事，語氣不由有點心虛。
另一名僕從此時也是心中急轉，打定主意一會兒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絕不能讓家主知道自己收了大公子好處，料想自己兄弟有點腦子也不會供出自己，最後頂多被家主打幾頓，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兩人個懷心思，在前引路，可越是接近大公子的廂房，他們心裏越是止不住的打鼓。
以靈柏智的修為境界，自然很快察覺到他們的異常，頭冒冷汗，呼吸急促，眼珠亂轉，“莫非...”
“父親，你究竟要把我禁足到什麼時候！？”，靈泊的一聲質問打消了靈柏智的疑慮，只見靈泊徑直向他走來，表情憤憤不平。
“泊兒，我這也是為了你好”，靈柏智苦口婆心的解釋着，不想這更加激發了靈泊心中的怒火。
“為我好，為我好！你看看我現在這副模樣，你這是為我好？你根本就是為了你自己！為了讓你自己安心，而不顧我的感受！
我每日被人罵作廢物還不夠，現在還要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給囚禁？你是不是嫌我丟了你的臉，所以才借口把我困在這裏！你說，你說啊！”
積攢了這麼多的負面情緒終於還是爆發了，知道真相后的他，曾經有多崇拜這個父親，現在就有多厭惡這個父親！
如果不是父親的執念，母親就不會找來那種邪法！如果不是父親太過執着，也不會忽略母親，以至於母親懷有身孕都不知！如果不是父親，自己也不至於被人嘲笑！
虧他這麼努力的學習用功，虧他還曾以父親為目標，想讓父親驕傲！原來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假的！！
“我，我”，靈柏智第一次看到靈泊如此失態，一時也被怔住了。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自己得知妻子懷有身孕的那一天，愧疚感讓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兩個站在一旁的僕從此時都成了縮頭烏龜，蜷縮在角落，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敢呼吸。
許久后，靈柏智一陣嘆息，退步道，“我承認我做錯了，你，你想出去就出去吧，散散心也好。”
靈泊冷靜下來后，看到父親如此服軟，心中不免又是一痛，他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緒，有些僵硬的恭敬拱手，“謝，父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