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匯合
我說“不會”，是因為心裏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
我家和雀兒家是世交，彼此經常互相走動，有一些人員的交流，也無可厚非。
那個看管我的女人非常輕易就放我走了，或許是因為已經和雀兒串通好了。
但是，這件事沒被二伯發現，我還是很驚訝的。
畢竟，他會好好篩查自己的手下，以免栽在人情一事上。
回去以後，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呢？
還是算了。以二伯的能力以及我對雀兒的理解，他認識的那些人做不出傷害二伯的事。而且，萬一這老傢伙又把我關起來，到時候可沒有超級發小救我了。
我們兩人開了大概兩小時，終於抵達了機場。
在那裏有一些人接應。很快，我們就登上了今天最後一班飛往涵通的班機。
直到現在，我都感覺好像遊離在現實之外。
點了一杯機上的咖啡壓驚，我把今天的事復盤了一遍。
凌晨我接到林君的電話，早上又被二伯拉去了旅館。
他們在兩個重要的時間點上有重合：查到涵通並對我做出措施的時間，以及給出的時間限制。
後面一個暫時無解。在沒有信息的情況下，我不能隨意猜測三天後會發生的事。
而前一個，也就是他們查出涵通的時間。
世界上當然有這種巧合：兩伙人恰巧在相同的時間點做了相同的事。
但此時，我卻忍不住想要陰謀論一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才讓林君和二伯同時把目光轉向了涵通？
萍浪鎮相對封閉落後，也算不上“古鎮”。即便在廣撒網的情況下，七十年前發生的異相怪事，也很難被他們注意到。
想到這裏，我又產生了一個新的問題。
為什麼我爺爺他們會把“心”的封印場所選在萍浪？
“舌”被鎮壓在學校，意在取學生浩然正氣；“眼”被封印在白狼山，為了借狼王鎮邪之能。把“心”存放在萍浪……
是因為翠玉大神嗎？
我閉上眼。通過“善意的邪祟”壓制鬼神，這種做法當然沒問題，但我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這個“神明”，真的是神明嗎？
這句話很突兀地闖入我的腦海。
機身一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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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落地了。
瓊川和涵通之間是有一段距離，因此，我們抵達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兩個人隨意在城區找了個賓館住下，順便給林君發了條消息。他對我們的速度感到驚訝，並且還約了明天中午見面。
會面的地方是一家很隱蔽的火鍋店。我們到的時候，林君已經點好菜了。
“喲。”他朝我們揮了揮手。滿頭的白髮，依舊是那麼顯眼。
我們已經很熟了，也就沒說多少客套話。落座沒多久，我就把二伯企圖軟禁我的事全部倒了出來。
林君帶着他那亘古不變的笑，夾了片牛肉，說：“他選了這種措施啊，真想不到。”
“採取措施？發生了什麼事嗎？”我捕捉到了他話語中的漏洞。
“嗯——”林君故作姿態地想了一會兒，“看來齊歸全什麼都沒跟你說。他手下的人，在萍浪山失蹤了。”
我大驚，一時間忘記咀嚼嘴裏的食物。
齊歸全就是我二伯。前面說過，他是個各方面都有點“教父”的人。
能讓他信任的人，多少都有點本事。而且，他從不會苛待下屬，調查之類的往往都是點到而止。
我出生到現在，幾乎沒有聽說過“齊歸全的下屬在調查過程中失蹤”的事。
唯一一次，是我大伯殞命的那件事。不過那時我實在太小，根本沒有映像。
所以，在得知二伯的手下失蹤的時候，我着實吃了一驚。
“怎、怎麼，不對，那些人是什麼時候失蹤的？昨天嗎？還是——”我強壓下激動的心情，努力讓理智主導我的思考。
林君又夾了一筷子肉：“大前天晚上，也就是我給你打電話的前兩天。當時我也有人在那裏吶，好險，好險。”
“別賣關子了。”雀兒忍不住叫了一聲。
“哎，哎，別激動嘛。”林君笑出聲來，“我又不是不說。嗯——那時天已經黑了吧，我朋友看見幾個人鬼鬼祟祟地想跑到萍浪山上。
“他就跟着去了。也虧他是個路痴，沒跟多久就跟丟了。
“他正懊悔着吶，忽然間，妖風四起，黃沙遍天——哎哎哎別打我，抱歉抱歉，我好好講。
“說到哪兒了？嗯，他很懊悔自己跟丟了。天已經很黑了，現在再找成功率很低，但他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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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離不棄地尋找那些人的身影。
“突然，他聽到背後有人在喊他。還是很明確地喊了他的名字。
“你想想，雖然萍浪山已經被開發了一點，可深更半夜的，誰沒事到山上晃悠啊。我的朋友立時警戒起來，手上結印，明顯感覺到一股淡淡的邪氣從聲音的方向傳來。
“不過呢，做咱們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膽大。為了儘可能多地收集信息，他打算跟着邪氣深入山林。
“也算是他命大——就在他邁出第一步的時候，他本來如同廢物似的第六感發光了。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在他心裏遊盪，他當機立斷這山不能待了，轉身回到了有人煙的地方。
“到賓館后他就覺得這事不對勁，再加上從萍浪老人那裏聽來的、七十年前的事，他立馬給我打了電話。
“第二天，就看見齊歸全帶了一大堆人進了山。進進出出好幾遍，這山的地皮都得被颳起一層了，然而，失蹤的那三個人再沒回來過，連屍體都沒有找到。”
“有沒有可能是走丟了或者跑了？”雀兒忍不住發問。
問完，他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首先，萍浪山很小，也不算人跡罕至，與那些熱帶雨林、高原沙漠之類的完全沒有可比性。再加上它已經在向著景區進發了，地形複雜程度大不如以前，走失的可能性很小。
再者，那些調查的人是不會不說一聲就跑的。我們家在方士界好歹也有一席之地，我二伯又是現任家主，坑他的錢，以後還想不想別人信任了？
至此，以我們方士的腦迴路，那幾個人很可能是被“遮蔽”了。
不過這個遮蔽並非人力所致，而是邪祟的手段。
他們在山上遇到了強大的邪祟，且沒有成功逃脫。邪祟扭曲了一小段現實，將他們——或者說他們的屍體，遮蔽了起來。
那會是什麼樣的邪祟呢？就連二伯都那它沒辦法。
我不禁問道：“是‘心’乾的嗎？”
林君眯着眼睛，把金針菇倒進火鍋：“有可能呢，不過，我不這樣想。”
“為什麼？”
“你聽說過‘神隱’嗎？”他放下筷子，雙手墊在下巴底下，眯着眼看我。
我有些摸不着頭腦，便老實回答道：“千與千尋裏面那個？我大概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