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夏媛依偎在我身上一言不發,我懷着矛盾又複雜的心理看着她,想起那個寒冷的冬天,我們也是這樣互相依偎着度過的,並且在一個被慾望充斥的夜晚發生了男女關係。
我的眼神逐漸溫柔,她咬着嘴唇微笑,我的手不知不覺的摟住了夏媛的腰,有點意亂情迷的意思,好在一陣風輕輕吹來,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把夏媛推開了,這段尷尬又曖昧的氣氛被戳破,我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把沒過肺的煙輕輕吐出,藉此遮掩我的面容。
“希希,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初北。”夏媛恢復了樂天派的樣子,對一旁的陳希說道。
我詫異的看着陳希,她居然沒有給夏媛說我們已經見過面了,陳希察覺到了我的目光,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頭,但還是往前走了一步,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覺的厭惡對我說道:“你好,我是媛媛的朋友,我叫陳希。”
我內心在此刻樂開了花,見到這個漂亮又驕傲的女人吃癟實在讓我有一種出了口氣的快感,也就不再計較她對我的評價,我正想跟她打個招呼的時候,一個穿着代駕馬甲的男人從車裏下來,拿着車鑰匙遞給了陳希說道:“停這行嗎,不會貼罰單的。”
陳希接過車鑰匙點了點頭,代駕則從後備箱裏拎出來一輛迷你電動車走了,我丟掉煙頭,笑着對陳希說道:“你好,我叫尹初北,我跟夏媛……”
不等我說完陳希就冷冷的打斷了我的話:“你不用介紹了,媛媛跟我念叨了無數遍了。”
我訕訕的點了點頭,還是夏媛拉住了陳希的手,開口圓了場:“希希,你別有這麼大的敵意嘛,走走走,去跟你朋友打個招呼去。”說完就拉着陳希的手先走一步。
我快步走到她們倆前面,攔着了疲憊卻興緻勃勃的夏媛說道:“你剛回來就往酒吧鑽,這都幾點了,胡鬧什麼,趕緊回去睡覺。”
話一說完,我就看見了陳希眼裏帶着一絲幸災樂禍,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果然,夏媛疑惑的看着我,又看了看陳希,問道:“你怎麼知道希希的朋友在酒吧?”
我一時語塞,剛才的報復感蕩然無存,又不想因為一個偶然事件而去欲蓋彌彰的撒謊,反正我覺得這本來也算不上什麼,就實話實說道:“其實我跟陳希已經見過面了,就在酒吧里,還坐在一起喝了酒。”
“那你倆幹嘛裝神弄鬼的?”
“你問她唄,我哪知道她沒跟你說。”
陳希冷冷的看着我,臉色陰沉的說道:“媛媛,他不是什麼好人。”
既然已經扯開了遮羞布,我也不在乎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我是對不起夏媛,但是陳希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我,尤其是當著夏媛的面對我如此不留情面,我也針鋒相對道:“我也沒說過我是好人吧,再說了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很有成就感嗎?”
陳希的臉色更加陰沉,夜色的襯托下似乎要滴出水來,狠狠地盯了我一眼,一言不發的往酒吧走去。
夏媛被我們兩個弄得愁眉苦臉,帶着無奈的語氣說道:“哎,我就擔心你倆見面了會掐起來,希希是眼裏揉不進沙子的人,一直對你沒什麼好感,果然,你倆還是掐起來了……我先去追希希,你趕緊過來啊,不許跑。”
夏媛說完匆匆追向陳希,我看着她們兩個的背影,不禁立在原地思考起了一個問題,看樣子陳希和夏媛是很好的朋友,可陳希在今晚之前從來沒有見過我,關於我的一切都是從夏媛口中得知的,僅僅是從別人口中聽到就對我沒什麼好感,更是在見面沒說幾句話之後就罵我垃圾,或許她有感情上的潔癖,或者說她對感情的憧憬是很純粹的,否則也不會拒絕常清源的追求,就算她是站在夏媛的立場,對我厭惡情有可原,但是這短短的相處就對我下了死刑判決書,也證明了在旁觀者的角度我不該再和夏媛糾纏下去,我已經傷害過夏媛一次,在我眼裏她絕對不是可以隨便就跟人上床的女人,那我就絕對不能繼續傷害她,這是一個男人應該有的責任感。
……
回過神后,我感到疲倦像海浪一樣一波波侵襲而來,夏媛說的“不許跑”化成了海風,助推着一波又一波的疲倦,她也許滿懷期待的等我進去,然後給我已經加了微信的眾人重新介紹一遍我,可是我準備放她鴿子了,她可能會失望,但是陳希的態度像警鐘一樣提醒着我,陳希肯定是對夏媛好的,否則也不會為了夏媛罵我,所以我沒資格以一個被愛者的身份做出可恥的事。
我掏出手機,準備跟夏媛說我要回去了,手機卻在此時響了,是夏媛打來的,猶豫再三,可轉念一想總要跟她打個招呼的,還是接通了電話。
接通的一瞬間,我就聽到了很嘈雜的聲音,還有男男女女的爭吵聲,甚至我還聽到了蔡蔡和常清源的聲音,他們似乎在跟什麼人爭執。
“初北,你快過來!”
夏媛急切的聲音讓我瞬間慌了神,我一邊往酒吧跑一邊問道:“怎麼了?!”
“我們被人纏上了。”
“別怕,我就到了。”掛了電話,我加快了速度奔去,好在我沒走太遠,只隔了一個路口。
進了酒吧,夏媛她們正跟幾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對峙,我陰沉着臉走過去,夏媛看到我來了,緊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來。
“怎麼回事?”我走到夏媛身邊問道。
“他們非要讓我跟他們喝酒,還讓我上去唱歌。”夏媛咬着嘴唇,看着我說道:“我沒答應,他們就想對我和希希動手動腳。”
我聽罷氣極反笑,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人敢玩這一套,真當法治社會是開玩笑的嘛!一把拉過夏媛攬在了身後,又把陳希往後拉了拉,站在了她們前面,對着身前幾個面紅耳赤的青年冷冷的說道:“真當自己是紈絝大少了?二十好幾了還學電視劇里也不嫌丟人,知道騷擾婦女、違背婦女意願是什麼後果嗎,想吃牢飯?!”
幾個人被我這不按套路出牌的話說愣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同樣站在前面的常清源湊了過來,不好意思的說道:“北哥,我剛才就沒想到說這些,凈顧着跟他們說廢話了。”
我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這種階級的哪會碰見過這種人,他們就是無賴,酒吧里多的很,我見得太多了,都習慣了,得學會用法律保護自己。”
“真沒看出來你是這種人。”常清源嘆了一句。
我沒好氣的說道:“不會夸人別硬誇。”
見這幾個人不再聲張,我自然不會再去逞強找麻煩,放平了語氣說道:“想明白了沒有?不想找麻煩就趕緊一邊兒去。”
為首的青年漲紅了臉,突然惡狠狠的掃視了一眼夏媛,盯着我說道:“她以前不就是干這行的,怎麼著?嫌我給的錢少?”
夏媛呼吸急促起來,我也氣往腦子裏沖,眯着眼說道:“你他媽嘴巴放乾淨點。”
“呵,你他媽是誰啊就當出頭鳥,她以前就在這酒吧陪酒唱歌,從良了幾天又回來了,還帶着一個,你還真當她是什麼良家婦女啊,真他媽的搞笑啊。”
夏媛緊緊抓住我的胳膊,陳希的臉色也陰沉起來,常清源一聽那青年罵了陳希,往前跨了一步破口大罵道:“我操尼瑪。”罵完還露出了想動手的先兆。
我努力抑制着躁動的心,把常清源拽了回來,低聲對他說道:“冷靜點,你跟這群無賴較真吃虧的是自己。”
常清源憤怒的看着我,我死死的拽着他,冷笑一聲對為首青年說道:“到底是誰他媽的在搞笑都沒弄清楚,你媽都沒跟你說吧,我花了五百塊錢把你日出來的。”
果然如我所料,這群人深諳夜場之道,並沒有被我激將住,反而嬉皮笑臉的看着夏媛陳希說道:“你看,大家都是一路人,你們倆一塊出台能便宜點不?”
我已經忍耐不下去了,順手從身後的桌子上拎起一個啤酒瓶,常清源也發力掙脫了我,抬起胳膊就要動手,讓我意想不到的是陳希居然比我們還快,一個耳光打在了領頭青年臉上,突如其來的變故下,還是我首先反應過來,一把把陳希拉了回來摟在懷裏,隨即感到腦袋受了重擊,兩眼發暈。
常清源已經撲了上去,跟他們扭打在一起,一同的其他人也紛紛撲了上去,我顧不得頭上挨的一下,把陳希和夏媛推給了蔡蔡,咬着牙拎起啤酒瓶就往對面幾人身上砸,他們的所作所為不止侮辱了夏媛和陳希,也讓我努力壓制着的怒火迸發,我是一個很理智的人,但是此刻胸腔的火焰愈發膨脹蔓延,點燃了我對夏媛的愧疚,以及無法言語的一縷光,那是屬於我和夏媛的溫暖。
打架最能激發腎上腺素,雖然我被對面重點照顧,挨得最多,但是已經逐漸麻木,可恨的是此時我們人多已經佔了上風,對方嘴裏仍然在罵罵咧咧,全是不堪入耳的穢語,我的胸膛劇烈起伏,腎上腺素飆升,拎着瓶子砸向一個青年的頭,頃刻間被我砸中的人血液順着額頭往臉上流,雙方也在這聲悶響中停止了扭打,我冷冷的看着面前臉上全是血的青年,他楞在原地,轉而臉上露出了凶戾。
夏媛發出了一聲尖叫撲過來抱住我,我擔心對方傷到她,把她攬在了身後,陳希走到我身前,正對着頭上流血的青年說道:“警察馬上到,你的醫藥費我會賠償。”
“賠你麻痹!”青年破口大罵,不知道從哪兒抓到了一個裂開的啤酒瓶,順勢攮向了陳希,我的本能快過了思考,抓着陳希的肩膀往後拽,同時扭轉身軀,把她死死護在了懷裏,接着我就感到銳利物體刺進我的肌肉,以及後背劇烈的疼痛,耳朵里則響着夏媛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