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萬仙列 五聖混戰

萬仙匯聚，只見金鰲島上攢攢簇簇，人頭涌動，彩霞籠五色金光，瑞雲起千重艷色。當真是霞光萬道、瑞靄千條，人人神光赳赳、個個氣概昂昂。一時間，金鰲島上空流光異彩，濃郁的仙氣凝成一大片七彩雲霧，徘徊不散，不時有仙露凝結而成，從空落下，滋潤了島中的仙草靈木，催生出朵朵艷麗雅潔的花兒，香氣陣陣飄來。金鰲島一時異象紛呈。

原始天尊看着金鰲島這一幅繁榮景象，對女媧、接引、准提道：“今日我等齊出，攻打碧游宮，務必要勝，將截教滅絕在此！”

眾門人均知原始天尊是要狠心絕了截教道統，均默默不言。少時，原始天尊等人出了昆崙山，來到碧游宮前，廣成子上前大呼道：“截教眾人快出來見陣！”

通天教主與眾門人在碧游宮內，忽聽廣成子呼喊，知是闡教前來。通天教主即領着眾門人出宮門，將陣勢排開。

既已決定要絕了截教道統，四位聖人那還客氣，當即動手。

原始天尊手持三寶玉如意上前照準通天教主就打，女媧娘娘祭山河社稷圖將闡教眾門人護住，也自揮繡球加入戰團，准提顯法身也來助戰，接引揮舞拂塵在旁牽制通天行動。四聖將通天教主圍住，通天教主一手持青萍劍，一手持絕仙劍往來遮擋。闡教眾人在山河社稷圖保護之下齊往截教眾仙殺去。金靈聖母見此，打點精神指揮眾仙佈陣守御，奈何闡教門人都被山河社稷圖護住，分毫不傷，廣成子等人又輪番祭盤古幡猛烈攻擊，不片刻截教眾人便已支持不住。

四位聖人打定主意要將通天教主拿住，送往紫霄宮交由鴻鈞道祖治罪。因此四聖俱都打點精神，只將通天教主圍在中心廝殺。通天教主也是發了狠，揮劍往來衝突，左打右砍。五人漸漸離了金鰲島範圍，殺上半空，復又殺上四大部洲。四散的真元仙力將一路山河俱都打得破碎不堪，無數生靈遭劫，死傷不計其數。

通天教主手中長劍揮砍，捲起萬丈劍芒。每一揮動間，無不山河動搖，大地開裂；原始天尊三寶玉如意落地便是一個巨大地坑洞；女媧娘娘繡球連揮，地陷山崩；接引拂塵一甩，風雲變色；准提搖動七寶妙樹杖，所到之處皆為灰燼。五聖大戰。所過之地盡成廢墟。四大部洲大地開裂，地水風火亂涌不息。

太上老君在八景宮一見，心中惱怒不已。身形一動來到首陽山中的兜率宮，天地玲瓏玄黃塔飛出定住東勝神洲，雖猶自搖晃不息，卻也並無大的損傷。老君轉頭看向其他三洲，但見生靈塗炭，死傷不計其數，眾生驚慌失措，卻又逃無可逃。不由心下長嘆一聲，當下將手中太極圖抬手祭出，不愧為先天至寶，定地水風火正是其所長，五聖大戰，老君孤身一人又不能倒出手來將其勸解分開。只得勉強護住四大部洲，不至於真的毀滅殆盡。

西牛賀洲五庄觀鎮元子大仙也從洞府中出來，將地書祭起，勉力護住大地。火雲洞中三聖皇也自起身離洞，人皇伏羲祭河圖洛書護住人族聚居地；天皇燧人氏大張法力，將地水風火餘波吸收；地皇神農氏抬手招來神農鼎也來相助；五帝齊出，各施法力救護人族；大禹顯聖，祭九鼎鎮壓九州。

一時三界大能俱都出手，奈何五聖法力無邊，原始天尊四人一意要捉拿通天教主，為自己教派以後的發展掃清道路。通天教主又豈能束手就縛？自然揮劍狂砍！五聖在天地間激烈交鋒，什麼都顧不得了。通天教主固然連連被女媧的繡球打、被原始的玉如意砸、被准提的七寶妙樹杖刷、被接引地拂塵纏。但聖人不生不滅，隨傷隨愈，此時拋開了一切麵皮講究，那還管什麼受不受傷？因此通天教主仗着聖人之身，全不防護，往來衝殺，勇悍絕倫，將四人也各砍了十七八劍。

原始天尊等人俱都大怒，五人都打出了真火，更是不管不顧忘情廝殺，哪還管得了身外之事，自任他洪水滔天！

此時天地已然震動不休，一眾生靈俱都心內惶惶，四散奔逃。天翻地涌，水火齊至，風雲變幻。那邊四聖圍戰通天教主，通天教主寡不敵眾，落入下風，教主亦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揮劍奮力廝殺，種種不可思議的強大神通施展開來，天地間頓時一片狼藉。許多星辰破碎，相互撞擊之間，又有許多新地星辰誕生。大地開裂，分為許多大大小小的版塊，許多版塊承受不住壓力從大地上分離出來，飛入浩瀚星空，頓時又是一個個星辰，戰況慘烈至極。

正自帶領截教弟子抵抗闡教弟子的瘋狂攻擊，忽然就覺得身邊時空變換，竟然脫離了戰場。當下睜眼轉目四顧，只覺周圍混混沌沌一片，看不清一絲事務，但是一絲玄而又玄的東西蘊含在其中。忽然一點紫光閃動，一座宮殿憑空而生。空曠的大殿，說不出的古樸大氣。抬眼一看宮殿匾額，心中大驚。這……這不是紫霄宮嗎？

袁洪正自驚愕，就聽一個緩慢而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說道：“進宮來。”

袁洪定睛一看，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道士不知何時顯出身形，高坐蒲團之上，雙目低垂，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彷彿世間萬物都不足以打動他一般。袁洪一見知道是鴻鈞道祖在前，不敢怠慢，當下對着鴻鈞道祖拜倒：“弟子袁洪見過道祖！”

鴻鈞道祖卻不管袁洪心下轉何種念頭，逕自說道：“今封神大劫已到尾聲，此乃為三界選拔神靈，以其職司輔助天道運轉，非同小可！如今五聖大戰，實是不該！”

袁洪聞言心中不安，道：“四聖相逼金鰲島欲要滅我截教，道祖早就知道。甚至是道祖一手安排的么？”

鴻鈞道祖緩緩地道：“非我刻意安排，實是天道運轉至此，合該截教遭此一劫。須知大道是向前不斷發展演化的，其過程一要穩定、二要平衡。無論是誰干擾了這個過程，都會被天道所棄！今截教一家獨大，其他幾家聯手論影響力也不及截教的一半。已然大大失了平衡之道，造成那幾家心生怨懟，進而影響天道的穩定發展。天數權衡利弊之下，自然要削弱截教，祛除禍亂根源。”

袁洪聞言驚愕了半晌，才道：“我截教影響了天道的運轉？好吧，就算如此，但道門三教總是道祖您親手傳下的，今真的要眼睜睜看着我截教一脈就此滅亡么？截教若滅，將來佛門大興，豈不是玄門之禍，更是失了平衡之道！”

鴻鈞道祖淡淡地道：“天道並未要將截教滅絕，但假手執行之人心有此念。一味不罷不休，他四聖皆有此心，所謂眾望不可逆，天道既然要求穩定，這一時之間自然也就隨他們去了。”

袁洪聞言苦笑連連，嘆道：“果然是天心難測，天意如刀。天數如此縱容他等，若我截教今日真地被滅，天地間失了這一脈。大道豈不終是又失平衡？”

鴻鈞道祖道：“即便今日截教人亡教滅。有教無類、眾生平等地教義也終究不會為天道所棄。在適當地時候。自有得天道眷顧之人出世。將這教義以另一種形式傳承下去。大道缺陷自然也就補上了。”

袁洪聞言，想起後世百家爭鳴。有教無類、眾生平等這高度濃縮地兩個口號被人代代相傳，奉為經典。直至後世民主社會依然貫穿着教育、施法等生活的方方面面。不由明白了鴻鈞道祖所說彌補缺陷是什麼意思，這分明是要讓後世地儒家、法家、兵家、陰陽家等諸子百家將截教今日斷絕地教義承繼過去。重新創造出幾大流派來平衡大道。天數運轉，果然是算盤打得叮噹響，半點也不吃虧。

但是袁洪雖知此理，卻也知天道至高無上，是沒有辦法與他計較地。當下只得對鴻鈞道祖哀求道：“既然日後我截教教義仍然要讓別家傳承下去，還不如今日就將我教地元氣保留。省得日後麻煩，你爭我奪又生出許多事端。”

鴻鈞道祖默默不語，袁洪苦苦哀求。道祖乃道：“今日你既在此，日後難道不能再興截教么？須知通天此時是真地惹了眾怒，失了天道眷顧了。你來傳承這截教道統不好嗎！”

看着鴻鈞道祖再不發一語，袁洪心下也頗有些怒氣，因而道：“道祖，我截教一門上下也是道祖門人，今何以厚此薄彼？使天下修士聞之，豈不都說道祖無情，枉為師長！”

值此截教生死存亡之際，袁洪作為截教護法，與截教氣運相連，截教亡袁洪也將不存。不由得大膽地說出了這麼一句，以試探鴻鈞道祖反應。但見道祖依舊雙眼低垂，一副懶洋洋的模樣。袁洪見此更是心裏發涼，賭氣地道：“道祖合道之後，真地便無情無義，沒有自我意識了么？既如此，袁洪亦是截教門人，豈能眼睜睜看着一眾同門遭劫而無動於衷？弟子請辭！”

鴻鈞道祖不發一語，秦華也見怪不怪，逕自拜了一拜，起身便出宮而去。卻一路眼珠亂轉，希望能在紫霄宮中找到一兩件信物，好偷偷帶回四大部洲，唬一唬原始天尊等人。奈何紫霄宮一片空曠，除了道祖坐下的蒲團，便只有四周泛着瑩瑩之光的牆壁。袁洪尋不到什麼東西，心下一陣失望。及至出得宮門，秦華心下悲痛，又回頭對着紫霄宮拜了一拜，叫了幾聲：“道祖！”鴻鈞道祖卻只是不應。

袁洪只得收拾心情，往洪荒行去。行不數步，突然紫霄宮大門上的那塊金匾一陣光芒四射，耀人眼目。袁洪看得驚奇，就見那紫霄宮牌匾陡然脫落飛騰起來，在空中飛舞片刻，竟照準袁洪當頭壓下。

袁洪大驚失色，以為是道祖見怪。逃又不敢逃，只得催動法力奮力頂住。那匾結結實實地落了下來，竟是重如泰山。袁洪**玄功練就法體，自負也是力有萬鈞，雙手竟然撐不住，只得用肩頭扛住，這才勉勉強強接了下來。只覺身上甚為沉重難當，舉步維艱。正沒奈何，就聽紫霄宮內鴻鈞道祖的聲音傳來道：“你如此不敬，竟敢編排於我！念你顧念師門恩情，姑且從輕發落。今日略施小懲，叫你知道天道威嚴。紫霄宮金字招牌，不容褻瀆，你好自為之吧。”

袁洪聽得一陣氣苦，心內發狠，努力調起體內法力，奮力將肩上牌匾扛起，當下一步步向混沌之外走去。那匾的重量實是已到了袁洪極限，只走得數步，便一個踉蹌栽倒在地。那匾見此也不壓下來，只是懸在頭頂。袁洪一陣輕鬆，便即起身欲走，那牌匾卻又當頭壓下，把袁洪壓得彎腰駝背，熱汗順着脊梁骨直流。

如此摔了三五回，袁洪心內苦笑，看着懸在頭頂的紫霄宮牌匾，袁洪眼珠一轉，手上法訣連揮，移山之術、袖裏乾坤，甚至五鬼搬運法都施展出來了，那牌匾紋絲不動。扛着牌匾又着實已將袁洪每一分力氣都用上了，連騰雲駕霧的力量都沒有。沒辦法只能放出混世黑蓮的蓮須瘋狂的吸收周圍的混沌之氣，一邊補充身體的消耗，一邊在雲路上一步一步地丈量着混沌的深淺。

看着前路漫漫，不知還有多遠，袁洪有心就此放棄，但見那牌匾毫光閃閃，寶氣沖霄，似是在無聲地嘲笑自己一般。袁洪見此，暗罵自己沒出息，復又站起身來咬牙將紫霄宮牌匾扛起，一步一步努力向前行去。

紫霄宮遠在天外，身處混沌未化之中。這一路不時有狂暴的混沌之氣胡亂流動，稍不注意就可能被那混沌氣流捲走，屍骨不存，當真是危機四伏。秦華扛着紫霄宮牌匾，一路走來，那牌匾果是金字招牌，金光一照，所有混沌氣流俱都變得如同小綿羊一般，緩緩流過袁洪身上。

忽然記起鴻鈞道祖之言，說是紫霄宮金字招牌，不容褻瀆。那麼若是將這塊牌匾扛到四大部洲，往原始天尊面前一放，豈不是萬事大吉了！看他原始天尊還怎麼囂張！

袁洪想到此節，心內歡快。只覺渾身充滿使不完的勁兒，腳下也快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