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在裏面加了冰，剛融化……”提水桶的人笑着說。
“哼，做的不錯。”蔣娜娜。
溫紋聽着外面的聲音有種不詳的預感，她着急地推着門，可是怎麼都推不開。
突然一陣涼意襲卷全身，寒冷刺骨，水還在不斷地從溫紋頭頂上方流下。
溫紋放棄掙扎，任由冰涼沖刷着自己。
水停了，外面的聲音又響起。
“就憑你，也配和程炘做同桌？”蔣娜娜輕哼一聲，不屑地說道。
接着就是水桶被扔在地上的“咣當”聲，“我們走！”
溫紋蹲了下來，頭埋在雙臂之間，濕漉漉的頭髮粘在臉上，還有分不清的淚水和冷水。
溫紋確定沒人之後才走出廁所，“嗒嗒嗒……”又是一陣腳步聲。溫紋立刻緊張起來。
不過這次是程炘，他看起來像是找了溫紋很久的樣子。
“你怎麼了？”程炘急切地問道。
溫紋對程炘並沒有什麼好感，她沒有理會程炘，自顧自地向前走去。
程炘跟了上去，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溫紋身上。溫紋停下腳步，狠狠地甩開了程炘的手，“走開啊！”溫紋惱怒地說。
溫紋繼續向前走，程炘沒有再追上去，他看着溫紋的背影立在原地。
溫紋前進的身體搖搖晃晃，彷彿下一秒就要昏倒，程炘大步沖了上來，在溫紋倒地前扶穩了她。
“紋紋，紋紋！”程炘大聲喊着，他很討厭這樣的感覺，看着溫紋在面前倒下卻又無能為力……
溫紋的眼睛張張合合，暈倒前唯一看到的就是程炘緊張的神情。自從爸爸媽媽走後，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麼緊張她。
操場
“溫紋，溫紋。”體育老師點了兩遍名字都沒有人回應。
“怎麼回事，人呢？”體育老師向體育委員發問。
“不知道。”體育委員。
“報告老師！溫紋可能來不了吧！”這是之前幫蔣娜娜抄作業的秦淑媛，在廁所潑水的也是她。
秦淑媛笑了笑，蔣娜娜的嘴角也勾了起來。
體育老師看了一眼秦淑媛繼續點名，“程炘。程炘。”體育老師皺了皺眉頭。
眾人互相對視，這會兒仔細觀察，程炘還真的不在，這兩人一起消失，不知道是碰巧還是……
“該死的！”蔣娜娜咬牙切齒道。
體育老師順手給兩人標記了曠課。
醫務室
溫紋轉轉醒來，看到坐在自己身邊的程炘，她猛的坐起來，“嘶～”的一聲，溫紋又不得不躺回去。腿上傳來陣陣刺痛，溫紋看着包紮好的傷口，這才想起被椅子砸到的事。
“這是……”溫紋緩緩開口。
“你的傷口遇了水，有點想發膿，我就幫你包紮了。”程炘。
“你……還會做這種事嗎？”溫紋有點驚訝。
“是啊，小時候有個孩子很調皮，總是受傷。”程炘的語氣溫柔又包容，好像想起了很美好的回憶。
溫紋眨了眨眼，眼眸垂了下來。
溫紋注意到身上的衣服猛的抬頭，“那我的衣服！”
程炘愣了一下，立刻說道：“你的衣服濕了，是醫務室阿姨幫你換的！”
“哦，謝謝。”
“不過，你是笨蛋嗎？自己發燒了都不知道！”程炘有些生氣地說道。
溫紋心道原來今天頭痛是因為發燒了……
“好了，趕緊吃藥吧。”程炘一手遞水杯，一手遞葯。
溫紋痛快地吃了，只是鼻子有些酸酸的，她真的很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關心了。
雖然今天因為面前的這個人被針對了，鑒於他的良好表現就暫且不計較了，畢竟沒有他，溫紋的日子也是這樣一天天過來的。
“謝謝。”溫紋這次聲音大了許多。
程炘愣了愣，臉上浮出了笑容。
“不過……你以後還是別和我走的太近。”溫紋又恢復了從前的麻木。
“嗯。”程炘明白，他知道溫紋為什麼不想和他走的太近，這個時間點，是溫紋父親死後的第三年，袁家的公司也被人掌控，她這個豪門小姐也不過是個提線木偶。
“溫紋，程炘。這是你們的曠課處分，需要在下周的周會做兩千字的檢討。”班主任遞給二人兩張曠課處分單。
這學校是私立的貴族學校，每個學生身後的背景不同，當然處罰這種事也是“挑人”來的。
像這樣的處罰單溫紋不知道拿過多少張了，她如往常般平靜地回到座位上。
倒是程炘臉色很難看，不是因為處罰，而是想到這些年溫紋的經歷感到心疼。
程炘和說好的一樣沒有對溫紋有過多刻意的關心，一切又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放學鈴聲響起，班裏的人一鬨而散很快就走完了，溫紋也起身準備離開。
“嗡嗡……”溫紋接過電話，蒼老的聲音在手機那頭響起。
“小姐，我這邊路上有點堵，一時半會兒恐怕到不了學校，還請小姐在學校門口等待一會兒。”司機的語氣充滿了無奈。
“好。”溫紋說完掛了電話。
“叮鈴鈴！”清脆的車鈴聲傳來，溫紋回頭沒想到是程炘。
“一起走嗎？”程炘期待的說。
“不是說了……”
“我知道，現在是放學時間！”程炘打斷了溫紋的話。
“我和你不順路。”
“順路的，走吧。”
溫紋沒有理會他，獨自向前走去。程炘推着單車緊隨溫紋。
溫紋又給司機撥了電話。“還在堵着嗎？”
“這……”
“算了，我自己走走。”
“你家司機來不了了嗎，不如讓我和你一起吧。”程炘與溫紋並肩而行，她和司機的對話一字不漏地傳入程炘耳中。
“我們不順路。”溫紋再次拒絕了他。
“順路的，會順路的。”程炘的眼眸暗淡了下去。
溫紋心中一陣疑問，她並不記得自己家附近有任何別的房子。不過路途遙遠，照這樣走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家。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搭這班“順風車”。
程炘見溫紋終於接受了自己的心意，臉上儘是歡喜，他加速蹬着車子心中無比激動。
溫紋坐在後座很拘謹，她坐汽車習慣了，如今雙手都不知該放到哪裏，溫紋的身體搖搖晃晃，她只能輕輕拽着程炘的衣角。程炘感到後背的小動作，嘴角不覺微微勾起。
一路上，微風輕柔的拂過溫紋的臉頰，這樣的溫馨感真是久違了，溫紋輕輕扶着程炘的腰身，感受風的溫柔。程炘怔了一下，隨後笑容加深。
“到了。”程炘單腳支地說道，雖然他很不願意結束這短暫的美好時光，但他更不想太過冒進而距離溫紋更遠。
溫紋直勾勾地盯着程炘，玩起了大眼瞪小眼的遊戲，溫紋不知為什麼明明連認識的程度都算不上，這人卻對自己如此有耐心。程炘看她的眼神總是充滿着無盡溫柔，就像一個漩渦使人淪陷。溫紋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良久，溫紋才轉過身離開。
程炘看着溫紋的背影，直到她進屋才推着車子離開。
溫紋站在落地窗前，目光追隨拐入小樹林的程炘。“這就是你說的順路嗎”溫紋心道，對面的樹林她一點印象也沒有，一直以來溫紋都以為那只是裝飾。
溫紋收回視線，今天老師留下的懲罰……這種東西她寫得多了，雖然每次並不是溫紋的錯，但總是要有人要承擔後果，很顯然這個倒霉蛋是她。一開始溫紋也會抗拒，後來時間長了，她也就妥協了，如果不是和舅舅還維持着關係，恐怕學校的門也踏不進來吧。
只是今天這一出……明天不知道還有什麼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