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佔領西鄉

挑選出來的兩萬精銳，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基本都是跟着李自成十幾年的老造反，被官軍幾次打散又幾次聚集，可以說深得游擊戰術得要領，爬山涉水對他們來說就是家常便飯，闖王命令一下，馬上就可以整裝出發，而作為闖王身邊親兵，則把四處搜羅來的幾百副精鋼板甲，上百枚未拉引線爆炸的手榴彈，幾百鋼之弩鋼刀鋼槍，全部修理后發給了他們，戰鬥力不是一般的強，本來劉宗敏還想把剩餘的十幾門火炮都拉上，被闖王拒絕了，此去翻山越嶺，幾乎沒有平地，帶着火炮等於自找苦吃，不如留給留守的田見秀他們，還能抵擋一下明軍，有兩萬老兵奮勇向前，一路殺過去，即使攻不下周至縣城，只要將其周圍待運的武器裝備擄掠一部分，足可以讓他們轉戰甘肅四川的，速戰速決才是王道。

李自成在商洛緊鑼密鼓安排偷襲周至，當然沒幾個人知道真實意圖，絕大部分只知道是突襲西安，只要打進西安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只有少數幾個將領明白是去偷襲周至神兵老營，而南邊的張獻忠也沒閑着，在旬陽周圍休整多日之後，準備拿下安康，當然不是城池，而是安康周圍各大村落，並伺機跳出白桿兵的包圍圈，憑他剩餘的兩萬殘兵，要想攻下大城有些吃力，所以只能沿城池進行小規模擄掠，至於北面近在咫尺的李闖，他是死也不願意去投靠的，他的整個戰略是從安康漢陰的空隙中轉往四川方向，讓官軍以為他要進駐漢中，引誘白桿軍追擊，然後再來個回馬槍，在萬源附近迅速東進，直插湖北，所以這麼安排，是他認為官軍主力現在都在陝南周圍，湖北雖然自己和李闖屢戰屢敗，可此時必然空虛，只有再進湖北，才有可能逃出生天，憑藉湖北平原廣闊，走哪裏都可以，至於荊州荊門的左良玉部，他是不怕的，甚至可以大搖大擺過去，順帶收羅一批壯丁壯大自己，當然他的如意算盤連幾個義子都不知道，沒辦法，要用兩萬人馬轉戰那麼大一個圈，不保密是不行的，一旦自己的心思敗露，很多被打怕了義軍兄弟，肯定會有別的想法。

張獻忠和李自成不同，沒有想着留下任何人馬，兩萬餘人一起行動，只要闖過白桿兵的封鎖線，一個大迂迴，跳出包圍圈，整個義軍就起死回生了，自己的王霸宏圖就有希望，當然在這之前他還要來一次聲東擊西，先命令艾能奇孫可望各帶兩千人馬，佯裝分成兩路，進攻尤世威王廷臣佔領的白河竹溪，讓官軍以為他要按老路突圍，等兩路佯攻人馬出發之後，再讓李定國等人，帶三千人馬突襲漢陰紫之陽之間，自己則率領一萬餘中軍緊隨其後，一舉突破官軍，直奔萬源，只要到了萬源，官軍圍追堵截之下，他就能充分在運動戰中發揮義軍特長，說不定再來個各個擊破，讓后往東南方向，徹底甩掉官軍。

三日之後，艾能奇孫可望率領所屬人馬，開始行動，尤世威王廷臣部所帶人馬不多，遭到兩路流寇襲擊，立即飛馬快報，說張獻忠部有向湖北突圍企圖，大量流寇來襲，要求湖北官軍，秦良玉左良玉等人趕緊派軍來救，一時間，剛放下心來的湖北各地又都開始緊張起來，紛紛緊閉城門，向省府告急，湖北巡撫緊急調集拼湊起來的三萬大軍，想要馳援王廷臣，而秦良玉此刻坐鎮達州，嚴防張獻忠故伎重演，突入四川，接到尤世威他們急報，判斷流寇想從湖北老路突圍，即將留守巴中的五千人馬抽調出三千加上自己中軍兩千人有兒媳張鳳儀率領經萬源往巫溪鎮坪方向攻擊前進，務求攔住張獻忠，不能讓他們再次突入湖北，而在荊州荊門的左良玉，也佯裝派出兩萬人馬由南往北馳援保康方向官軍，整個戰略上看，完全是按部就班，可以封堵上湖北西北角，不讓流寇進犯，這是比較標準的圍堵，流寇只要從這個老路過來，不死也要掉層皮。

張獻忠早料到會有這種局面，所以選擇的突破口是西面，這一招聲東擊西，很快調動了各路官軍，派出去的大量斥候回報，官軍正在向東面集結，立即下令李定國開始第二步方案，三千人馬繞過安康，直奔漢陰，一定要從這裏打開缺口，威脅漢中劫掠地方獲得補充，然後回馬一槍，殺奔萬源，奉節，往南可入湖南，往東可進湖北左良玉地盤。

西面安康等地是楊光烈甘肅兵駐防之地，甘肅兵和陝西秦軍一樣都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存在，大明受災最嚴重的省份，還不如西南各省份的官軍裝備齊全，要不是孫傳庭着力整頓西北軍務，充實了部分物資，甘肅兵就等於叫花子軍隊，人雖勇猛，然器不如人，楊光烈在前次戰鬥中損失很大，靠孫傳庭播下的軍費，經過幾個月的招兵買馬，勉強湊了兩萬餘人馬，可漢中隴南安康一帶大小城池十幾個，都需要駐守，一細分，馬上就看出甘肅方面兵力不足，只能依靠南面秦良玉白桿兵支應，而張獻忠正是看到了甘肅方面的漏洞，才決定全力西進，吸引秦良玉部救援西線，他好渾水摸魚，從白桿兵調動空隙中乘勢佔領萬源等地，最後突進到湖南湖北交界處。

果然，李定國三千人馬從安康過境時，甘肅兵因為兵力不足，不敢出城迎戰，只能派夜不收遠遠看着流寇向西前進，而漢陰守將只是個游擊，手下才兩千人馬，當下就被李定國圍城，李定國不愧是明末英雄，三千人馬，用拖來的十四門火炮，對着漢陰小縣城哄了一天一夜，打廢了八門火炮，愣是把漢陰城轟開了一道口子，接着就是雲梯上去短兵相接，兇猛的甘肅兵和魚死網破的義軍兄弟殊死拼殺，終於寡不敵眾，守城游擊和兩千甘肅兵大部戰死，只有少數官軍殘兵逃脫，李定國攻下漢陰，還想安定城中百姓，誰知緊隨其後到達的義父一揮手，一場大屠殺開始，兩三萬百姓除三四千青壯被裹挾外無一倖免，整個漢陰被洗劫一空。

佔領漢陰的消息傳到東面的孫可望艾能奇耳中，知道聲東擊西初步告成，即留少部義軍兄弟繼續偽裝攻擊白河竹溪外，率領大部人馬急速往西，追上義父中軍，準備佯攻漢中。

東面告急，西面又告急，而且丟失了漢陰縣城，秦良玉一時摸不清張獻忠意圖，原本準備馳援安康一線的五千白桿兵已經過了萬源，現在前方戰況不明，秦良玉綜合各方面情報，覺得必須加強西面的防務，甘肅省很空虛，一旦流賊逃竄入甘肅，那這邊好不容易形成的包圍圈就被打破了，這是古代將領天生的戰略意識，按照現代穿越者來說，巴不得義軍往西去，西藏新之疆那一帶現在大明還鞭長莫及，如果義軍被驅趕往西，正好為大明進軍西域掃清一路障礙，所以當初就沒特意要求西面加強防範，而是故意留一個空擋在那，而作為大明忠貞侯的秦良玉並不很明白其中關巧，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自然而然就該堵住缺口，所以一邊令秦翼明率五千人馬馳援漢中，務必要擋住張獻忠西進，一邊命令兒媳回防駐紮萬源，看看流寇動向再做進一步打算。

已經快到安康的張鳳儀接到婆婆的命令，不敢怠慢，當即率軍折返，準備進駐萬源，婆婆的戰略意圖很明顯，牢牢佔據萬源，東西南三面都可以兼顧，不管流賊如何折騰，始終都逃不脫被殲滅的命運。

大西軍佔領了漢陰僅僅兩天，將漢陰搜刮一空，張獻忠就急令孫可望艾能奇率所屬四千人馬繼續向西進攻西鄉，他的戰略意圖也很明確，佔領西鄉之後，看看漢中情況，若漢中兵力不足城防空虛則乘勢佔領，若漢中城裏兵強馬壯，防範森嚴，鑒於它城高牆厚，就威脅一下，掃蕩漢中周圍，補充軍需，然後突然南下佔領萬源，只要佔領了萬源，自己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半，再進湖北，向東進河南，向南進湖南都不是問題，可以說基本跳出了官軍的包圍圈，這個計劃當中唯一的變數是老妖婆秦良玉部，白桿兵的兇悍他是真怕了，只要秦良玉老老實實呆在四川保衛四川，而不是進陝西進湖北，那麼剩下的左良玉劉良佐也好，湖北湖南官軍也好，他都不怕，這就是古代消息閉塞的弊病了，他還以為白桿兵經過幾次血戰所剩無幾，最多有個一兩萬人馬，能守住四川門戶就不錯了，沒多餘的兵力圍上來，事實上秦良玉此時比歷史上強大了許多倍，已經成了大明西北最強大的軍隊，整個西北戰局都掌握在這個巾幗英雄的手中，張獻忠老營兩萬人的戰鬥力相當於經制官軍精銳，有過之而無不及，即使直接面對三五萬官軍，也不落下風，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將面對的是已經脫胎換骨，戰鬥力提升幾個檔次的石柱白桿兵七八萬，也註定了張獻忠這個明末梟雄終於一步步走到了人生盡頭。

派出去的探馬很快探知西鄉縣防守空虛，只有兩千餘老弱守城，而更遠的漢中防備也不嚴密，據混入城中的細作回報，漢中城中有叫花子甘肅兵三千餘，臨時抓的壯丁四五千，對於這樣一個大府城來說，明顯兵力不足，只要大將軍一鼓作氣，或者略施小計，佔領漢中並不是很難，李定國艾能奇孫可望幾個義子也都認為，兵貴神速，得趕快佔領西鄉，然後派大量細作裏應外合，佔據漢中，義軍肯定能發展壯大，擴軍個四五萬不成問題，他們也不知道張獻忠並不在意漢中，而是瞄着南面的萬源，湖北湖南的廣闊天地，因此張獻忠一下達命令，艾能奇孫可望立即和已經混入西鄉的細作取得聯繫，四千人馬隔着縣城十多里地就停住了，隱蔽待發，等着西鄉裏面的反應，給的時間是兩天，兩天內必須讓西鄉易手，能賺開城門兵不血刃最好，不行就是強攻也要拿下。

百多個大西軍細作幾天前就混入了西鄉城中，知道大西軍先鋒已在十里開外，立即着手四處造謠，說大西軍十萬即將攻打西鄉，一下子讓這個原本就人心惶惶的小縣城騷動起來，人口不過兩三萬的小縣，軍隊才兩三千老弱，面對十萬流寇，那肯定是以卵擊石，縣令和游擊將軍四處抓壯丁，助長了百姓的恐慌，細作們看中了守門將士的驚恐，經過一番旁敲側擊，順利收買了南門的幾名軍校，並將消息送給了東面十幾裡外的艾能奇孫可望，約定今晚子時火把為號，打開南城門，迎接大西軍進駐。

入夜亥時，幾十個細作分頭殺了幾個巡夜官軍后，點燃了城中幾十處草堆房屋，造成城中失火的混亂，再由幾十個細作偽裝成官軍摸樣，漸漸靠近南城門，南城門外五里處，艾能奇孫可望已經率領兩千騎兵埋伏在此，就等着城中火起，城門一開衝進去大殺四方，所以城中火光燃起，兩個明末梟雄立即命令所有人做好準備。

西鄉防衛最嚴的的是東城門，流賊進攻的首要方向，白天黑夜官軍加城中青壯不少於百多人值守，北面也是如此，西面最少，南面則是盲區，只有六十多個人，四五十個細作換上官軍服色，在兩個被收買的軍校帶領下大搖大擺走過來，對着值守南門的一個百戶說城中大亂，知縣大人和將軍唯恐流寇乘亂來襲，特命他們前來加強南門防禦，百戶看着眼前兩個面熟的軍校感到蹊蹺，神色慌張不說，拿不出任何憑據，後面的幾十人雖是穿着大明制式鴛鴦戰襖，可甘肅地處邊陲，爹不疼娘不愛，沒那麼整齊鮮亮的裝備，且人人身上帶着殺氣，於是他多留了個心眼，一邊要求他們拿出將軍的令箭，一邊使眼色讓幾個親兵提高警惕，可已經晚了，跟隨在兩個被收買的官軍身後的都是身經百戰的大西軍精銳，什麼場面沒見過，一見守門百戶起疑心，一起齊齊抽出長刀砍了過來，百戶本是兇悍的甘肅軍，可惜人手太少了，才二三十個甘肅兵加二三十個臨時壯丁，四五十個大西軍一起衝殺過來，猝不及防，加上守門的地方軍隊裏也有幾個被收買的，僅僅一刻鐘時間，南城門易手。百戶和二十多個甘肅兵倒在血泊中，細作們不顧自己死傷十幾個，派出幾個人立即招呼其餘人馬向南門靠攏，並手忙腳亂逼着幾十個壯丁和抓來的百姓，將堵住城門的土堆木料清除，做好這一切也就一刻多鐘，聽着城內已經感覺異樣的官軍和自己外圍的細作拼殺聲，迅速打開城門，搖晃起十幾個火把，與遠處隱約可見的幾個火把遙相呼應，孫可望艾能奇毫不猶豫，一馬當先，兩千騎兵騰身而起，四五里地不過幾分鐘的路程，一頭衝進了西鄉縣城，兩千餘火把照耀，燒殺淫掠，所向披靡，整個西鄉縣立馬成了人間地獄。

才兩三萬人的小縣城進入了明末常見的兵禍災難，後續張獻忠本部人馬更是肆無忌憚，是青壯就強征入伍，是老弱就一刀砍了，是婦女則遭殃，城內城外屍橫遍野，金銀糧草被洗劫一空，張獻忠多年起起落落，性格大變，初時還有割據一方稱王稱霸的野心，還知道需要安撫民心，幾次大敗，受了刺激，後期就如同精神病人一樣，親手殺人都不過癮，給人開膛破肚都是家常便飯，佔領哪裏，哪裏的百姓就遭殃，手下的軍將有樣學樣，艾能奇孫可望李定國幾個雖然對義父髮指行為都有腹誹，然無力反對，只能眼睜睜看着義軍變成西北談虎色變的一群魔鬼，每下一城必然血流成河，已然見慣不怪。

西鄉城被屠戮一空，來不及逃走的知縣和將軍，加上百十個屬吏，人頭全被掛在了城頭上，恐怖猙獰，這還是沒有費力佔據的城池，要是付出代價才佔領的城池，絕對比這還慘！整個西鄉城裏活着的百姓十不存一，張獻忠可不管這些，他只要金銀糧食，擴充的奴隸，兩天時間，沒有人去收屍清掃，一隊隊大西軍將士酒足飯飽橫行無忌，猶如酆都城的鬼差招搖過市。

張獻忠此時摟着幾個赤身裸體的美女躺在床上，值守親兵沒人敢直視，大帥喜怒無常的瘋子性格使得他們個個精神緊張，誰要是多說一句話做錯一件事，下場就和外面街上的屍體一樣，幾個義子幾個將領來了好一會，都不敢進來打擾他，一直要等到張大帥一覺睡到自然醒，才有機會商議軍情。

張獻忠醒了，做完酒喝得太多，晚上又毫無節制，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將幾個瑟瑟發抖的裸女推到一旁，才在抖抖索索的親兵攙扶下穿上衣服，還不忘吩咐親兵將床上的幾個解決掉，出得門來，從親兵手裏結果一碗水，漱了漱口，迎着朝陽伸了個懶腰，要不是在官軍的重重包圍下，他才懶得起來理事呢，李定國幾個見大帥已經起來，趕緊過來請安，說城裏已經掃蕩一空，搜羅來的糧食金銀足夠義軍堅持一兩個月的，眼下要緊的是得趕快進逼漢中，不能讓官軍有所準備，望大帥速速定奪，張獻忠看了看十幾個跟隨自己多年的將領，一個個頂着熊貓眼，就知道他們和自己一樣，昨晚沒少糟蹋婦女，清了清嗓子，吐出一口老痰，喝了一口剛端上來的清茶，“漢中那邊情形如何？官軍可有動靜？”一名負責打探偵察的將領隨即站出，回到“秉大帥，漢中周圍未見大股官軍蹤跡，漢陰東面也未有官軍追擊，方圓百里安然無恙，末將已派百餘精銳混進漢中，據他們回報，漢中城中有甘肅軍五千不到，只要我軍及時兵臨城下，取得漢中並非難事，還請大帥定奪”張獻忠點了點頭，看向幾個義子，“你們看呢，是一舉奪取漢中，還是再過幾日，看官軍動向？”李定國艾能奇孫可望互相望了望，由李定國代表幾個義子的意見站出來言道“父親大人，我等認為漢陰西鄉俱是小縣，收羅來的糧草並無法維持太久，漢中空虛，不如速占之，進軍甘肅，嘯聚邊民，再由西往東，進四川進陝北，或往南亦可，為今之計，只有奪取漢中，方為上策”張獻忠未置可否，翻了翻死魚眼，又喝了一口茶，“漢中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城高牆厚，我軍佔據西鄉，想必官軍已然知曉，必然加強防備，派出去的百十細作恐難有作為，既然定國認為必取漢中，那本帥就命你為先鋒，領三千人馬攻打漢中，記住，能下則下，不能下且等本帥中軍到來再做打算，萬不可損兵折將，切記！”李定國當下領命，點齊三千所部直奔漢中。

秦翼明率奉令率五千白桿兵馳援漢中，半路上接到急報，漢陰西鄉皆失陷，隨即加快行軍速度，希望在八大王大西軍圍困漢中之前到達，沒想到久旱的巴中地區突遇大雨，被困在南江一線，大軍不得不停止前進，原地休整，等到雨過天晴，可通大軍之時，已是數日之後，而此時李定國所率精銳義軍，早就和漢中守軍展開了戰鬥。

李定國，兩蹶明王，本來這位明末著名的民族英雄還想故技重施，效西鄉兵不血刃做法，一舉賺取漢中大城，沒成想楊光烈乃將門世家，對流寇的套路非常熟悉，一聽到漢陰西鄉被張獻忠攻陷，馬上就知道下一個目標就是自己的漢中，當下全城戒嚴，將城周圍百姓盡數驅趕入城，執行堅壁清野之策，並招募城中數千青壯，加強防禦，幾個城門立即用木料土堆石塊堵死，不許任何人進出，早前混入城中的上百大西軍姦細，試着收買甘肅兵，喜憂參半，有人被收買，也有人被告密，他們這些舉動被楊光烈偵知，立即加強了反諜防諜動作，抓捕了數十大西軍細作和叛徒，當街砍頭警示眾人，剩餘的細作在嚴防嚴控下寸步難行，不得不放棄武力奪取城門的方案，只能暗地裏藏頭露尾散佈些謠言，等待大西軍主力的到來再做打算。

失去了城中的內應，城外五六里的李定國望着遠處高大的漢中城牆，手下就只有三千餘勁卒，要想強攻下如此堅城，實在是無法達成，甘肅兵雖不如秦軍厲害，可也是邊軍中響噹噹的兇狠，硬拼的話太不划算，於是李定國以百戶為單位，分成十數股游騎，襲擾擄掠來不及撤退的周邊村落，意圖逼迫甘肅兵出城決戰，一連幾日，在城外肆虐叫囂，驅趕上千俘虜百姓填壕溝，做出一副攻城摸樣，城中楊光烈和手下三四千人馬，白天看着少量的流寇梭巡，不清楚外面有多少流寇，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在夜裏悄悄吊下一些夜不收打探四周情況，上百夜不收，偶爾撞上流賊游騎，雙方你來我往不停游斗，李定國故意讓自己手下游騎敗多勝少，造成城外義軍人數不多戰鬥力不強的假象，欲引誘本就不多的甘肅兵出城。楊光烈經過兩天的打探，明白了自己面對的流賊才三千人馬，且從夜不收回報來看，盤踞在漢陰西鄉的張獻忠主力暫時沒有大舉撲來的跡象，心裏開始有了建功立業的心思，他本是靠父蔭任的總兵，沒什麼拿得出手的軍功，眼下城下就有現成的軍功在招手，要是自己能一舉打敗面前的流賊，說不定漢中危機立馬解除，如此誘惑實在不能不讓人心癢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