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邪劍柳鶯
一瞬間,他全身血管猶如寒冰穿梭一般的突兀,他下意識的收回了右手抬到自己的眼前。
“這是怎麼回事?這,這,這把劍,有問題!”
王小二完全處在驚訝之中,完全沒注意到柏農神情有些嚴肅。
柏農當然能夠看得出,眼前的儒雅中年男子,絕不是個不簡單的人。他此時格外的注意王小二的神情。
王小二活動了一下右手五根手指,萬分肯定自己不是幻覺亦或是錯覺。
“這把劍,絕對不簡單!”
他一咬牙再次伸右手,一把抓住了那把素裝的長劍,直接將其從簍子裏抽了出來。
這一次,這把劍沒有再發出那股奇怪的感覺。
素裝木條通體漆黑,上面堆積了不少灰塵,看上去污穢不堪。
王小二將黑色素裝長劍抓在手裏,拋了拋它的重量,不由得眼前一亮。
“好輕!”
整柄長劍素裝總長三尺三,屬於常規的長度。他今天也看了一路的店鋪,這種規格的長劍,他可是掂量了不少。可是眼下這柄長劍的重量,幾乎不到其他一半。
劍走輕盈,這把劍在重量上,就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他單手握在劍鞘處,拇指甲卡在劍柄處輕輕一挑。
“叮!”
一聲脆響,長劍露出一指青鋒,寒光清幽。
王小二頓感一陣寒慄,眼角一縮。
“好傢夥,鋒氣逼人!”
他左手握住劍柄,噌的一聲拔出長劍,封存已久的利芒重見光日,整個店鋪內都感覺氣溫下降了好幾度,屋內輕靈的劍吟繞樑久久沒有散去。
“好劍!”
王小二不由得讚歎到。
屋外漫天大雪,屋內的光線本就趨於暗淡,不過在長劍出鞘后,房間內似乎敞亮了幾分。這幾分敞亮,亮的令人發寒。
他仔細打量着長劍,劍身通體青色,幽光細膩,猶如一面水晶鏡子,看不到一點雜質,劍刃看不到半絲缺口。
不過這把劍始終是素裝,劍柄鬆鬆垮垮的。
雖說如此,對於這把劍,他愛不釋手。
“店家,這把劍,需要多少錢?”
王小二索性也不看其他了,直接開口問價,這把劍,他勢在必得。
面對客人王小二的問價,店老闆柏農一收之前的市井笑容,露出了一副嚴肅的神情。
“客官,你要是看上店內其他任何一把劍,我減五成價錢。說實話,這把劍,我一般不會賣。”
他頓了頓,最終沒有打算繼續往下說。
王小二眼帶疑惑看向店老闆,期望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如果就是因為一句不想賣,那他之前拉住自己,渴望自己買一把劍的行為,就有些衝突了。
他還忽然間發現一個題外的事實,那就是,這個店老闆的長相,其實相當的斯文,鼻樑挺拔的恰到好處,是那種隨着年紀增長也英氣不減的耐看類型。只是他不修邊幅的形象,看上去很是邋遢。
就是這副邋遢形象,掩蓋了他本身是個乾淨男人的事實。
柏農面對儒雅中年形象的王小二期望的眼神,他還是輕推了一下鼻樑的水晶眼鏡,淡淡地說道。
“準確的說,是不賣給一般人。”
王小二來了興緻,他不是個二愣子,當然能知曉柏農的話裏有話。無非就是以柏農的方式來證明,自己不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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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人。他退一步向著柏農捧手作揖。
“我該怎麼做?”
柏農示意王小二無須拘禮,又推了一下自己鼻樑的水晶鏡片說到。
王小二還發現一個事實,這位店家,很喜歡推鼻樑的水晶鏡片。
“這把劍,其實是一把不詳之劍。不滿你說,這把劍有些年頭了,是我祖上親自鑄造,我幾位老祖,都命喪此劍。這把劍太過邪乎,祖上有規定,命格不強者與之無緣。”
王小二聽到這裏,頓時爽朗的哈哈一笑。
“不瞞店家,我自幼命運多舛,不恰當的說,該死沒死,命格?或許還真配得上這柄寶劍。”
柏農一聽,也沒感到意外,愛劍之人,又豈會白白放棄。
“如果客官確有心思,可以在本店測試一下自己的命格,我記得,上一次有人在本店測試,還是我年幼的時候,我父親見證的一場測試,不過,那位客人最終還是沒能帶走這把劍。”
說著,他與王小二相視一笑,有時候,男人之間,不需多言。
他再次抽出那把劍,手下用力,輕輕一挑,長劍被拋向空中。
看着長劍到達上升的臨界點,王小二閉上了雙眼,平靜的伸出右手,等待着長劍的下落。
柏農眼裏也是充滿了期待。
這一刻,王小二彷彿置身於一片虛無的世界,除了長劍掉落時帶動的風聲意外,就連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也消失了。
他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拍了一下。他心頭一動。
“憶南?”
突然間,那片虛無的世界,消失了,傳進雙耳的,時寒風的呼嘯以及行人踏雪的真實聲音。
柏農饒有興趣的望着王小二,心說這人是真的運氣極佳。
長劍掉落的過程,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劍刃最開始是垂直於王小二的手臂,也就是說,如果長劍繼續保持這個角度翻滾落下,那麼王小二的右手就肯定是保不住了。
令他意外的是,長劍在快要接近王小二手臂的時候,意外的反轉方向,劍脊緊貼王小二手臂掉下,最終劍尖朝地,噌的一聲,洞穿了鋪滿青磚的地面,三尺劍身不受一絲阻力插入了地下。
王小二睜開雙眼,眼神里附着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高興與失望。高興他似乎又‘遇見了’林憶南,失望那只是他執拗的幻想。
看着面前腳下的素裝劍柄,他知道,自己命格的測試,算是通過了。
他輕輕的拔出沒入地面的長劍,抽出一張手帕,輕輕地擦拭着上面的少許灰土。
“店家,我想,你可以開價了吧?”
王小二笑意滿滿的說。
柏農回過神來,對於這柄祖上傳下的不詳之劍,他最終還是釋懷了。
他推了一下鼻樑處的水晶鏡片,開出了自己的報價。
“就以你身上所有的錢幣,作為劍資吧。”
王小二一愣,他不知道店家所想,不過,他這隨口一說報價,還真不低。
他將手伸進胸前的內袋,將一個灰色的錢袋子提了出來,隔空拋向了柏農。後者看也不看隨手接住,然後大喊了一聲。
“媳婦,收錢了!”
美少婦在廚房探出一個腦袋,笑眯眯的看着柏農,隨即向兩人走了過來,手上還不停地在圍裙上擦了擦。
接過柏農遞過來的錢袋子,美少婦暗自掂了掂,心頭一喜。隨即朝着王小二笑了笑算是招呼,離開了店鋪走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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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廚房。
剛走進廚房沒過一個呼吸時間,廚房傳來了一聲尖叫。
“啊!”
柏農和王小二順聲望去,後者不明所以,柏農則是苦笑的搖了搖頭。
他上前一步,推了推鼻樑的鏡片,小心翼翼的接過王小二手中的那柄長劍,隨後輕拍了一下王小二的肩膀。
“兄台,請隨我移步作坊。”
王小二會心一笑,如果不算他付出去的一袋子金幣的話,想必這也算是以劍會友吧。
他朝着柏農一伸手:“柏兄,請!”
柏農所說的作坊,其實是長劍的金具裝配間,就處於店鋪的隔壁,不過空間要小於店鋪。但與劍鋪空曠的佈局不同,裝配間裏擺滿了木架,上面整齊的碼放了格式劍鞘、劍柄、劍鐔等裝配件。
裝配的工作枱,是一張寬大的木桌,桌面鋪放了一整張牛皮,上面擺放了小鐵鎚等一些裝配所需的小工具。
總之,裝配間雖說很顯擁擠,不過卻極為的整潔,與柏農邋遢的形象十分不搭。
到了工作枱前,柏農給王小二張羅了一張板凳,推了推鼻樑的鏡片,將長劍放置在桌面上,轉身對準了王小二鄭重的說到。
“兄台,按照祖上定下的規矩,這把劍,只能素裝,你看?”
王小二一揮手,爽朗的說:“柏兄,規矩就是規矩,亂不得,你自行辦法就是,我並無意見。”
王小二的爽朗,讓柏農大為好感。
他也不多說,在架子上取下了一個塵封已久的長條錦盒,在裏面取出了一套成品的素裝劍柄劍鞘套裝。抱到了桌案前自顧搗鼓起來。
這是個細活兒,柏農幹得很專註。
等到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這才將裝配好的長劍,放回刀鞘,鄭重的交到了王小二手中。
“兄台,這劍,歸你了!”
王小二接過來,抽出試了試,鬆緊度很自然。長劍出鞘,劍柄處沒有半點松垮,放回劍鞘,也不見半絲鬆動。這都是令他感到十分滿意的。
不過讓他更為驚奇的是,刀鞘刀柄的材質。
居然是柩楠木!
這可在他意料之外。
他當然不會認為,柏農在裝配的時候沒注意這是柩楠木。更不會以為柏農不認識柩楠木,這份爽快,他記下了。
店鋪門口,美少婦再三的挽留王小二吃晚飯,不過都被他給婉拒了,美少婦在圍裙上擦了擦雙手,自顧回了廚房。
柏農笑了一下,推了推鼻樑的鏡片。
“兄台,修劍順利!”
王小二將素裝長劍拎在手上,順勢作揖道:“借你吉言,柏兄,請留步。”
柏農推了推鏡片,望着王小二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暗夜下,王小二頂着風雪,突然止住了腳步,轉身望向了店鋪。
“柏兄,有名字嗎?”
風雪中,王小二的吶喊聲很細微。柏農側耳剛好可以聽清。他一拍腦袋,朝着風雪中的虛影喊道。
“柳鶯。”
“柳鶯?好名字,哈哈哈!”
王小二頓了頓,一陣開懷大笑,口吟詩詞消失在在了風雪之中。
“柳鶯啼曉夢初驚。香霧入簾清。胭脂淡注宮妝雅,似文君、猶帶春酲。芳心婉娩,媚容綽約,桃李總消聲。相如春思正索索。無奈惜花情。曲欄小檻幽深處,與殷勤、遮護娉婷。姚黃魏紫,十分顏色,終不似輕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