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孫二虎逼債
()孫二虎尷尬的要命，抬頭看到洛雲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連忙轉移話題：“你小子現在也有了正經的工作，從二月份到現在都快半年了，你拖欠的房租什麼時候繳付啊。”
“咳咳咳――”洛雲乾咳了兩聲，他還真的沒錢。
今年自春節之後，由於某些政治與宗教的原因，國家對歪風邪氣、封建迷信打擊的十分厲害。神棍職業自然是首當其衝。
洛雲在風水街上擺攤卜卦，頂風作案半年，局子的廉價茶葉都進去喝了有好幾兩了。
洛雲是慣犯了，出未成年時，便已經開始與警察叔叔做着艱苦卓絕的階級|鬥爭。倒不在乎局子裏茶水的質量。只是這整風|運動導致半年沒能接到幾樁大生意。最多的也就是一些擔心兒女成為剩男剩女一族的大叔大媽，病急亂投醫，前來找他諮詢。
而這種生意，卦金少的可憐，一樁幾塊錢都是可能。自然也就沒攢下什麼錢。
這一行來錢快，甚至有‘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說法，但也是必須在遇到大客戶的情況下，沒有大客戶，解決溫飽都難。所以直到現在，半年前的房租還拖欠着。
這也是為什麼他前段時間，不得不扔掉神棍的職業，一個勁跑人才市場找工作，可惜，東奔西跑搞了兩個月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才幹了不到一星期就丟了。
心中又問候了幾句害他失業的胖子劉，洛雲連忙擠出几絲諂媚的笑容，套起了近乎：“姐夫啊，你可不能這樣啊。談錢多少感情啊，是不？最近不是運道未至，手頭緊嗎？你也知道我的實力，若是有大生意，一下子可以賺多少捆的。哪裏會少你的房租。再者，我的人品，你還不了解嗎，業界都是有口皆碑，誠信至上，童叟無欺。不信，你問問妍姐。是，妍姐？”
孫二虎心中大汗，連翻白眼。這個年代，真是什麼人都敢扯誠信的虎皮。
出來坑蒙拐騙的神棍，居然還洋洋得意的炫耀自己的人品！
真是“無恥無極限，到家不再是終點”！
不過，既然洛雲撤出張妍這面大旗，孫二虎也就不敢再說什麼。
他知道那樣肯定也是浪費口舌，自己老婆肯定護着他。而孫二虎這樣一位進城闖蕩的農村草莽漢子，娶到像張妍這樣一位如花似玉的老婆，已經感覺是墳頭上高香了，自然對張妍也是千依百順，不敢違悖。
這也是娶到漂亮老婆但又擠不進社會名流的男人的通病，懼內！
同時，安全感也匱乏。對任何和自己老婆關係不錯的雄性動物，都會產生強烈的敵意。這也是他總是處處刁難洛雲的原因。
張妍無奈的笑了笑，心想這小鬼頭，真是越來越狡猾了。
“那最後期限，下個月必須交清，到時候你也發了工資，應該足夠交了。再找理由拖欠，可不要怪我不講情面。”
“姐夫真仗義！妍姐眼光真是不錯，嫁了一位姐夫這樣好人。”
“那當然！”張妍也從來都是這麼認為。
當年若不是身旁這位草莽漢子，自己現在還不知道會活成什麼樣。至於家世、相貌等等，她真的一點也不看重。之前二十幾年遭遇的苦難，讓她深刻體會到有一個願意任勞任怨照顧呵護自己的人，是多麼的難得。
洛雲這話可算是對症下藥，說到孫二虎心坎里去了。
孫二虎砸了砸嘴，越看越感覺這小子不像平常那麼討厭了。
心想是不是房租的事情就算了。對他來說，這本來就不是錢的問題。都是一家人嘛！談錢多傷感情。這話小雲說的有道理。
“不過，”洛雲話鋒一轉，愁眉苦臉道：“恐怕下個月也還是沒法交。”
孫二虎差點沒被氣岔氣，感情他在消遣自己。先前對洛雲升起的絲絲好感，也蕩然無存。
黑着個臉，剛要開口，洛雲卻又一副無奈的說道：“我又失業了！”
“失業！怎麼回事？”張妍秀氣的眉毛微蹙起來。
“嗯，我被解僱了！”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了五張紅票子，甩了甩道：“工資都結清了。就這些。全部家當了。”
“原因。”張妍怒視着洛雲。
“我和人事部經理打了一架！”洛雲小心翼翼道。
因為他知道接來下，張妍肯定又免不了對他一番說教。那可是比二虎催債還要恐怖的多的事情。兩個月前，就是她的一頓說教，促使洛雲不得不放棄了神棍這一鍾愛的職業，從而老老實實、無怨無悔的往人才市場跑了近兩個月。
“啪――”張妍將筷子摁在桌上，聲音清冷嚴肅：“你是不是為了他們開除你，故意這樣做的，就是好再出去擺攤！”
想想也是，一個小職員和人事部經理打架的原因只有兩個，一個是腦袋壞了，另一個則是不想幹了。
孫二虎現在也孬了，哪敢再提房租的事情，縮着腦袋，一個勁的往嘴裏扒飯。
他可害怕稍微不留神說錯一句話將災難引到自己頭上。
同時，還不忘幸災樂禍的瞄了洛雲幾眼。
“哪敢啊！”洛雲見張妍要發飆。連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倒豆子一般交代了出來。
“是這樣啊。”張妍臉上又掛起了迷人的微笑。
只要洛雲不是處心積慮的想去跳大神、去干那種坑蒙拐騙的缺德事就行。她之前逼着洛雲去找工作，也比不過是為了不讓他沾上這一行。
至於他將人事部經理胖子劉那肥碩的肚子揍了幾拳，才不是她關心的問題。
“算了，看你也不是一塊坐辦公室的料。這樣，我看你拉拉麵的技術十分的不錯啊，今天晚上的顧客都大為稱讚。不如就留在我店裏幫忙。房租你也不用交了，一個月給你……嗯，３０００塊。”
張妍想了想，說道。
孫二虎正在喝骨頭湯，聽到這話，一激動，湯水都嗆到了鼻子裏。
３０００塊？還真敢給啊。這不是白扔錢嗎？這拉麵自己又不是不能拉。
“那個，我說……”孫二虎剛要開口，卻見張妍清冷的目光瞥了過來，張了張嘴沒出聲，然後低頭悶聲悶氣的繼續喝骨頭湯了。
三千塊啊，孫二虎心在滴血。
就算是必勝客這樣連鎖店的服務員，一個月不過也就不到兩千的工資。現在就中午和晚上的時間段拉拉拉麵，竟然給三千塊。
要是大型的麵店，這價值很公道，可自己這是小店經營啊。
雖說生意紅火，一個月的利潤怎麼也有一兩萬塊，但畢竟不只是拉拉麵，賣拉麵這麼簡單的勞動，中間環節也要考慮啊，進貨、風險等，都是賦含了勞動價值的。單單拉拉麵這項勞動，說實話，是值不了三千塊的。而且每天營業時間，也就那幾個小時。
不過，自己老婆這麼決定，也就罷了。洛雲那小子抻面的技術似乎也不賴。
最近嚴打，風聲正緊，加上號子裏的茶水的質量也明顯是下降了，出去擺攤也沒什麼意思。洛雲心想拉麵師傅這工作也不錯，便點了點頭：“嗯，好。不過工作給我一千五就行了。妍姐，我知道拉麵可不是單單抻面這麼簡單。像選面、和面、醒面以及下面這些步驟，我都不插手的，工作其實只做了正常拉麵師的二分之一左右，這價格就已經很公道了。”
孫二虎抬頭望了洛雲一眼，心想這丫的怎麼變得這麼識趣。不過省了僱工費，也算是好事。
就在他抬頭看洛雲的瞬間，洛雲眼前銀光一閃，撇到了孫二虎額頭上一道若隱若現的黑線。
洛雲注目仔細觀察，這一道黑色竟然開始變得逐漸清晰起來，最後竟然連黑線主脈延伸出來細微條紋，都辨識的清清楚楚。
“靠，眼睛又出問題了！”
洛雲想起了下午視力異變的事情。
不過不同是，這一次眼前的世界並沒有一下子變得暗淡如水墨畫般，而是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心思急轉間，一個想法閃現在腦海，洛雲心中隨即被一陣狂喜所充斥：“難道……”
孫二虎見洛雲盯着自己額頭看了半天，臉上還浮現出怪異的笑容，不自禁一陣毛骨悚然。
“干…幹嘛這樣看着我……”
洛雲整天神神叨叨，孫二虎雖然對其十分不屑，鄙之為江湖神棍，但心裏還是有點畏懼的。
這小子當然可是幫人捉過鬼的人啊，據說還成功了，雖然不知道真假。尤其他那死去的爺爺，還是餘杭全市知名的半仙。
祖傳下來的詭異啊！
洛雲仔細打量着孫二虎頭上那道黑線紋路的走勢與延展方向，想了想，嚴肅的說道：“孫哥，你最近可要小心點啊。”
“怎麼了？”孫二虎被洛雲的語氣搞得心中森然。
“看印堂微泛煞氣，觀其走勢，可以推斷出你最近會與人發生爭執，而且極有可能得去號子裏喝一趟茶。”
孫二虎愣了愣，臉拉了下來，吐了一個字：“滾！”
洛雲則絲毫不在意，還準備洋洋洒洒的說點什麼，以顯示自己跳大神多年練就的口才。
可一不小心碰到張妍那張冷如冰霜的臉，及時剎住了準備滿嘴亂跑的火車。
“額，我吃飽了！”
洛雲落荒而逃。同時鬱悶的想着，怎麼說實話，就沒人信呢。不過，看孫二虎那樣子，煞氣不算嚴重，應該沒什麼大礙。不過，局子肯定是得去一趟的了。哎，這兩天得和他拉開點距離，別不小心被煞氣傳染了。
可惜洛雲看不到自己的額頭，不然一定會發現與孫二虎的情況一致無二。
“哈哈，我的眼睛看樣子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