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冷庫
「噠噠噠……」
王河剛剛露頭就被迎面而來的子彈給逼了回去,不過那短短的一瞬,已經足以看清,開槍的正是吳婷和石沖。
「是我!你們幹什麼?」王河擦了一把冷汗,這幾槍差點就爆了他的頭,頭盔都被打歪了,頭盔上面擦過的彈痕,證明着剛才他有多麼危險。
「王河?你怎麼在這?」房間裏吳婷驚異的問道,那語氣好像沒想到王河會出現一樣。
「什麼王河?你在胡說什麼?」石沖大聲喝了幾句,抬槍又是幾個點射,子彈擦着門邊而過。
「你瘋啦,那是王河!」吳婷一着急,抬手就是一拳,砸在了石沖的臉上,後者像是想起了什麼,低頭楞了一下,這才大喊道:「王河?頭?你怎麼在這?」
王河再次探出頭,小心的確認他們不會再次開槍,這才走進屋內,神色複雜的看着兩個莫名其妙的戰友。
「你們搞什麼啊?有這麼緊張么?」
「你怎麼也不在無線電里先說一聲就跑過來了?嚇我們一跳。」吳婷埋怨道,上前前後左右的看了又看:「沒事吧,沒傷着你吧?」
「沒事!還好我反應快,我在無線電里呼叫了你們好多次,都沒有答覆,才過來的。」王河也是冤得慌,差點被隊友搞個烏龍,還嫌沒有提前聯繫,誰會拿命開這種玩笑。
「還有那半邊的走廊,我們一起搜查一下,該出去了,這裏不對勁……」
剛踏出辦公室,就看到一個人影從對面走廊躥了出來,一眨眼的功夫就向樓下跑去,王河一看,大喊一聲:「站住!」就追了出去。
跑到樓梯口,人影已經消失在樓梯下面,三人毫不猶豫的追了下去,同時王河打開無線電,迅速轉換頻道,大喊道:「胖子,發現可疑目標,從現在起,這個酒樓出去的東西都給我盯死了。」
「知道了!」李晨陽馬上調整黑鷹身上的攝像頭,縮放畫面,設置鏡頭跟蹤,思思的盯住了酒樓周圍所有的情況。
王河三步並作兩步,連連躍下樓梯,可惜他們不是李金鉤那樣的速度能力者,始終慢上一步,只依稀看到一個人影在樓梯底部一閃而過。
等他們到了一樓的時候,已經完全失去了目標的蹤跡,王河急忙對着無線電喊道:「看到有人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出去了么?」
「沒有啊老大!什麼都沒出來!」
「該死!後門!」王河馬上就想到了對方可能是穿過後堂,從後面跑了,急忙拔腿就追。
「他在和誰說話?」吳婷在後面,看着王河就像是發瘋一樣,不由的低聲問向一邊的石沖。
「不知道!頭最近從剛才開始就神神叨叨的,先跟上吧,別出什麼意外。」石沖也是面色擔憂的樣子,兩個人急急的跟在王河的身後。
如果王河聽到他們兩人的對話,恐怕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只顧着一門心思的追人了,事情似乎開始向著越來越不可思議的方向發展了。
三人一陣風似的衝過了后廚,毫不顧忌的踢踏着滿地堆放的亂七八糟的鍋碗瓢盆,剛才為了降低噪音,才小心的避讓,現在完全沒有必要擔心,任由這些瓷器被踩碎踢爛。
「啪唧」似乎是什麼柔軟的東西被一腳踏碎,還有東西摔落髮出的「嘭嘭」聲,王河顧不上看是什麼,一腳揣開門就衝到了隔壁的配菜間。
「胖子,後門有人出去過么?」
「沒有!」李晨陽目不轉睛的盯着屏幕,從剛才開始,就沒有任何東西出現在畫面上過。
「去哪了……」配菜間寬敞明亮,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王河環顧四周,最後把目光停在了冷庫。
他上前一拉門把手,門開了……
王河清楚的記得,這扇冷庫門本來是鎖着的,不用多想,那個人影肯定在裏面,他打起手電向冷庫裏面照去,一股子讓人作嘔的味道迎面撲來,差點沒熏得王河背過氣去。
好一會,王河才算適應了,重新拿起手電尋找,一扇扇腐壞得肉品,還掛在掛鈎上,已經成了黑色,還流着腐爛后的油脂,或許是一直在冷庫里的原因,倒是沒有被食腐昆蟲寄生產卵。
要是在搭配點蛆蠅之類的,他就不打算進去了,直接扔瓶汽油燒了拉倒。
隨着手電光的照射,在最裏面的角落,似乎看到了什麼,王河蹲下身子,用手電照了一下那個方向,果然有個人蹲坐在那裏,雙手抱膝,腦袋深深的埋在雙腿之間。
「出來!」王河喝道。
那人好像顫抖了一下,就沒有了其他舉動,王河舉槍對空開了一槍,對方似乎抖得更厲害了,王河怒喝道:「出來!再不出來開槍了。」
對方依舊沒有反應,看樣子好像嚇壞了,還有許多疑問沒有解開,王河當然不能真的開槍打死他,心下一橫,端着手槍就走了過去。
剛走了沒幾步,身後的門「哐」一聲,關上了。
「什麼情況!」王河傻了,吳婷和石沖一直跟在身後,不可能任由別人把門就這麼關上,他急忙趴在門上,隔着那面小玻璃窗向外張望,卻沒發現兩人的蹤影。
頭從發脹,開始變得隱隱作痛,越來越發矇的腦袋,讓王河的視線也變得模糊里起來,回想起來似乎從剛才到了冷庫門口,吳婷二人就沒再說過話,當時自己注意力全放在了冷庫裏面,完全沒發現他們的異常。
「對了!那個傢伙……」他突然想來冷庫角落裏還有個人,王河一轉身,手電照向角落,那裏哪還有人,角落裏空空蕩蕩的,彷彿剛才看到的都是幻覺。
去哪了?王河舉着手電在冷庫瘋狂尋找起來,除了壞了的冷凍肉,什麼都沒有找到,最後反而在靠近門口的地方,發現一具屍體,看上去像是喪屍的,沒有腐爛,卻乾癟的像一幅骨架,應該是長時間沒有進食導致的。
看屍體的着裝,很想剛才在角落的那個人影,可是一具屍體,是不可能自己來回的跑吧,而且剛進來的時候,門口可沒有這麼一具屍體。
「不對!不對!這是怎麼回事?」王河的大腦因為頭疼已經無法冷靜的思考,加上不流通的空氣,和噁心的氣味,他胸口一悶,「哇」的吐了起來,連眼淚和鼻涕都流了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吐了的原因,那種憋悶的感覺好了很多,王河恢復了少許冷靜,回想從進了這個山莊開始,經歷過的所有事情,所有不正常不符合邏輯的細節,他漸漸的確定了一件事。
他們被攻擊了,從進入山莊的那一刻就遭到了攻擊,對方的手法比發電廠的操控者手段更高明,能力更強,王河確定這同樣是一名精神異能者。
對方很強,帶有屏蔽頭盔的他們也沒能防的住,而且智商要比操控者高的多,從整個山莊的佈局,和步步為營的策略,王河深信對方絕對比喪屍要有頭腦的多。
他緩緩的起身,剛才鼻涕眼淚的流了一臉,都沒來得及擦去,王河從包里拿出水瓶和毛巾,將毛巾打濕,慢慢的擦起臉來,黏糊糊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不用看,手裏的毛巾一定被血染的血紅,那「眼淚」和「鼻涕」乾巴在臉上的感覺,分明就是血液,濕毛巾擦過許多遍后,才舒服了一點。
王河把擦完臉的毛巾折了幾下,抬手系在臉上,擋住了口鼻,噁心的氣味減輕了許多,又喝了幾口水,他突然笑了。
「你很厲害!我得承認,但是你搞錯了一件事,我不是精神力能力者,這扇門困不住我!」
王河像是自言自語般對着空氣說話,旁邊有人的話一定會覺得他是個精神病,王河微笑着,像是和多年未見的老友敘舊一般,繼續自顧自的訴說著。
「悄無聲息的影響我的大腦,讓我和他們一樣視覺出現錯誤,還要無時無刻的影響我同伴的記憶,又要壓制我的精神力,讓我無法感知你的存在,關鍵是還要強行穿過我們帶的屏蔽頭盔做到這一切。
很難吧?」
王河臉上的笑意更勝,拉下毛巾點了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大聲說道:「我感覺現在舒服多了,看來你也很有興趣聽下去,是不是很想知道自己哪裏露出了破綻?
好!我就告訴你吧!
剛進入山莊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一件事,這裏太乾淨了,也太亂了,很矛盾吧?我猜……你也沒有辦法,因為有太多東西你無法掩蓋,只能將它們想辦法幻化成——至少是在讓我們看上去是正常的。
比如橫在路中間的長椅,亦或者亂擺的花盆,對了!那些冥幣,雖然圖案和面額確實是天地銀行出品,但那手感……你知道我摸過多少錢么?我一個做小生意的,和那些大老闆不一樣。
他們每天大額的資金全憑轉賬,我嘛!十幾年了,天天摸錢,閉着眼一搓就知道真假幣,所以當時我就懷疑,看似正常的外表之下,會不會是騷亂過後的狼籍。
其實那些長椅、花盆、垃圾桶、商販推車,不是屍體就是毀壞的物品吧?還有後堂,那滿台滿地的鍋碗瓢盆,這是個酒樓,不是個賣餐具的,用的着那麼多嘛?
那些都是碎肉殘肢吧?後堂,其實就是一個屠宰場,一個滿是屠殺過後,一片狼籍的屠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