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身世（2）

白光閃過。

“呲”地一聲，一股熱流噴在了媚娘臉上，隨後濃厚血腥味和鐵鏽味在空氣中蔓延。

她一怔，好像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渾身開始顫抖，張大了嘴想要嘶喊卻又不喊不出來。

身上的人卻不動了，死死壓着媚娘。媚娘也不敢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床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隨即媚娘感覺身上一輕，那胖子被拉開了，隨後被輕飄飄地扔在厚厚的毯子上，像塊破布。

媚娘突然扔出床頭的瓷枕，黑衣人伸手一揮，那瓷枕就被彈開，滾落在地，媚娘趁機抓起匕首就往床一側後退，冷白的手背鼓起青筋，手指死死抓着匕首，她雙臂抱在胸前指着黑衣人吼道：

“你別過來！”

“你要是敢過來，我現在就死在這裏。”

說著就要把刀刃橫在脖子上。

突然她手腕一抖，那匕首就飛了出去，她低頭看了看手腕，那裏瞬間顯現一塊青紫，她咽了咽口水，頓時明白了，一切都是白費，在絕對的武力面前，她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一時間更害怕了。

那黑衣人站在床邊一言不發，伸手拿出袖中的白帕，然後擦了擦剛才扔出蘭花豆的手指。

媚娘只覺周圍氣壓開始變低，渾身發涼，胸前傳來一陣陣冷風，她下意識抓起被子想往身上裹，可是手腕使不出力氣。

黑衣人像是看出來她的想法，緩緩坐到床邊，別開眼，扯過被子就往她頭上一罩，媚娘抱着被子突然愣住了，心裏開始嘀咕：“他究竟想幹什麼？”

黑衣人此時也在懊惱中，剛才在房頂上腦門一熱就跳了進來，雖然知道她有自保手段，但是那一瞬間他突然就沒忍住。

看了看已經僵硬在地上的胖子，那眼神似乎想把他剁碎了喂狗。

回頭看着眼前渾身顫抖的人，他動了動嘴，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想了想還是緩緩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阿玉，我是哥哥。”他聲色柔和，帶着些許安撫。

媚娘：“……”

像是怕誤會什麼，他又補充道：“是你的堂哥……”

媚娘：“？”

媚娘呆了呆，顯然是不敢相信。

深夜，自己房中突然出現一黑衣人，這人二話不說，出手見血，有人瞬間殞命。

隨後這人告訴你，他是你哥哥……

雖說死去的不算什麼好人，但是你這殺人不眨眼的好像更令人害怕吧。

況且自己爹娘根本沒有兄弟姐妹，哪來的堂哥？

不等媚娘開口，窗外蟲聲響起，那人突然手指一點，媚娘瞬間眼睛一閉，整個人軟倒在黑衣人懷中。

媚娘被緩緩放倒在床上，黑衣人拿起帕子擦了擦她臉上的血跡，隨後看了看她禁閉的雙眼，伸手把右手小指上的素戒摘下塞進媚娘袖口，隨後掖了掖被角，掃一眼屋內，他打了個手勢，然後跳窗離去。

那晚之後媚娘也沒再見過那個黑衣人。

可能是受了驚嚇，媚娘第二天醒來腦袋就昏昏沉沉。

屋裏的亂象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這一切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媚娘喝一碗醒酒湯后就睡下了，之後便開始發燒，胡言亂語，燒得迷糊不知事。

恍惚間好像有給她灌了葯，身邊很嘈雜，有人焦急跺腳，有人傷心哭泣，有人無奈嘆息。

媚娘只覺手腳如灌漿般沉重，耳朵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樣，周圍的一切都嗡嗡嚶嚶的，動不了也聽不真切。

用盡了力氣想要張嘴，卻只是動了動眉頭。

夜幕降臨，春風樓依舊繁華。

樓內人來人往。

媚娘房內，有人匆忙而來，又快速離去。

有人伸出攜了異香的手，摸了摸她的鼻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有人探了探她的額間溫度，嘆息一聲，思索良久最終悄然離去。

就這樣，真正的媚娘陷入了沉睡，直到林玉的到來。

一翻天人交織后，林玉睜開了雙眼。

這一夜，有人永遠離開，有人突然到來，離開的人，無人恭送，到來的人，無人歡呼，安安靜靜也轟轟烈烈。

－－－－－－題外話－－－－－－

有人看嗎？有人看嗎？有人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