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荒得子視瑰珍
清風吹拂,一縷晨曦即將射破黑暗。
空曠的沙灘上,一位身形傴僂的老人,正慢慢地搜索着,想找到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作為一名拾荒者,他實在是有些蒼老,本就乾瘦的身體,在這夜色地映襯下顯得格外單薄。
伴隨着微風捲起的海浪,緩緩拍擊在沙灘上,帶來了一些海水中的雜物。
老人在雜物之中慢慢地搜尋着,渴望獲得不錯的收穫。
遠處一個有些破損的竹籃,漸漸映入了老人的雙眼。當他看清竹籃后,不由得心頭一震。
“這是誰家的娃兒?”老人緊忙走上前,抱起竹籃中的嬰孩。
只見小孩目光明亮,有些頑皮地盯着老人。在這還有些昏暗的夜色中,小孩的眼睛就像唯一的光。
“真是好娃子啊,可惜老頭子我啊,不知道能不能把你養大咧。”老人有些猶豫,不過抱着孩子的手,卻格外的沉穩。
老人抱着孩子慢慢地離開了沙灘,就像撿到了最珍貴的寶物。常年不變的心底,泛起了激動的波瀾。
夜色慢慢褪去,伴隨着朝陽而至的,是終將到來的黎明。
七年後
在這繁雜的世界上,難能尋到清凈之地,即便是破舊的貧民聚集地,也上演着紛爭。
“臭小子,你找死!”砰的一聲,伴隨少年怒吼的,是一記飛踹。
被擊倒在地的小男孩,迅速起身,手裏緊緊地攥着一個破舊的大袋子,隨即把袋子跨在肩膀上。
而後有些瘦小的身體,猛然撲到少年腳下,隨着他雙腿雙手猛然發力,竟然把那出腳的少年撲倒在地。
隨即二人扭打在一起,竟然有些不分上下。
周圍圍觀的,都是一些年齡相差無幾的半大小子。看到眼前的一幕,立馬有人嚷嚷着。
“二狗,你也太弱了吧,連這個小屁孩都制不住,以後還怎麼混。”
那名率先出腳的少年就是二狗,在他們這些孩子中,也屬於刺頭一樣的存在。
今天就是看到小男孩,撿到了不少瓶子罐子,就想索要一部分,哪知道小男孩不但拒絕了自己,還讓自己丟這麼大的臉。
二狗猛然掙脫了小男孩的手臂,迅速起身。回過頭看去,看着小男孩死死地盯着自己。那有些銳利的目光,看得自己竟然有些發慌。
二狗隨即心頭一怒,竟然被個小崽子嚇到了,今天非得把他打個半死。
“住手吧。”二狗剛要有所動作,就被孩子中的老大叫住了。
老大看了一眼二狗,隨即把目光放到小男孩身上。只見小男孩雖然有些瘦小,但是他卻從中感到了一股子狠勁。
於是老大一邊打量着他一邊說道:“小子,膽子不小啊。你是哪家的,我怎麼以前沒見過你?”
小男孩答道:“我叫郝磊,今天才和爺爺一起,搬家到這裏。”
隨即郝磊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爺爺和我說,來這邊住的話,還有大伯幫襯。”
“哦?”老大問道:“你大伯是哪位?”
“我大伯叫王泉,聽爺爺說,他在這邊過得挺好,就帶我來這投奔的。”
郝磊說著,又看了看天色:“時間不早了,如果你們沒別的事情,我就回家了。”
“!!居然是王老大家的,行了小子,你先回去吧。”
圍觀的孩子們也暗自發出驚訝,這小子竟然認識王老大,這怎麼可能。
孩子中的老大聽到這些竊竊私語自嘲一笑。是啊,他自己再厲害,也不過是孩子王罷了。在這北土區中,王泉才是真正的老大。
聽完,郝磊踱步而去,頭也不回的往街里走去。周圍的孩子們看到沒好戲看了,也覺得索然無趣。
只有二狗看着郝磊的背影略顯掙扎,身體有些抖動。
“二狗子,不是哥說你。今天這事情,要是讓王老大知道了,你可就慘了。”孩子王看着二狗說道。
許是真地放下了,二狗平靜下來:“放心吧老大,一人做事一人當,今天這事情他們要追究,我來抗就是。”
孩子王點點頭:“恩,那就這樣,行了大家都散了吧。”說罷,帶頭走了回去。
“爺爺,我回來了!”郝磊回到家開心的喊道。說是家,其實只是個棚子。
棚頂還有些破損,要是陰天下雨,還不知道怎麼度過,而且因為家無長物,還沒弄門帘遮擋。
“哦咳咳,好孩子,你回來了。快來吃飯吧,今天可有肉吃哦。”
老人越加蒼老的面容,浮現出笑意,看着自己的好孫子說道。
郝磊看着爺爺問道:“爺爺,這肉是王伯伯給的嗎?”
“是啊,磊兒。你王伯伯是真心喜歡你,如果爺爺不在了,以後就把你交給他了…”老人慈祥的目光透着幾分不舍。
“好的爺爺,我知道了。”郝磊在老人面前從來不會表示拒絕,哪怕心底不願,也不會忤逆老人。
飯後,郝磊正在收拾今天的收穫。
說是收拾其實也沒什麼弄的,都是些撿到的瓶瓶罐罐。只是做些簡單的分類而已,方便明天去回收中心換錢。
突然,郝磊手中正擺弄着,一個破舊的瓷罐時,猛的感到手掌一陣刺痛。
“啪唧”一聲,失手將罐子打碎。怎麼回事,我的手剛剛怎麼好痛。郝磊看着完好無損的雙手有些疑惑。
“沒事吧!磊兒。”爺爺連忙看向郝磊急切的問道,隨即有些無力的身軀,走到郝磊身旁。
雖然爺爺只關心郝磊,並沒有管那破碎的瓷罐,不過眼尖的郝磊卻有些疑惑。
“爺爺,我沒事的,就是剛剛手突然一陣刺痛,有些抓不住這個罐子。”
說完還把破碎的瓷片來回挑撥,看著錶面圓潤的瓷片很是納悶。
“磊兒別弄這瓷片了,小心扎到手,快把碎片掃起來吧。”
郝磊聞言剛要起身,不過很快就發現有些異樣。
只見整個瓷罐四分五裂,唯獨罐子的底部保持完好,郝磊連忙把罐底撿起來。
“咦?這個罐底好像印着什麼東西,爺爺你看看。”
郝磊連忙把罐底遞給爺爺,有些期待着,能夠得到什麼寶貝。
記得小時候,爺爺給自己講述的小說故事中,主人公都是偶遇機緣才從此轉運。
小孩子們雖然天真,不過有時候就是真的心想事成。
只見爺爺拿着這個罐底,正仔細觀察着上邊的紋路。突然從上面發出陣陣金光,嚇得老人手一抖,直將罐底扔飛了出去。
“哇爺爺,這個真是寶貝耶,竟然還能發光呢,這到底是什麼呀?”
郝磊看到發光的印記,開心極了。就像吃了蜜的小猴子一樣,上竄下跳蹦個不停。
老人慢慢撿起罐底,上面一點磕碰的痕迹都沒有。老人也覺得這是個寶貝,只是他也不清楚這是什麼。
“呵呵,好寶貝啊。”突然棚子外面傳來貪婪的聲音。
原來是二狗和二狗他爸。
他們之所以會來這,是因為二狗之前跟蹤了郝磊。
並得知了郝磊家的所在地,然後二狗就回家,跟他老爸商量了這次事件。
二狗爸覺得應該去和郝磊道歉,不然王泉生起氣來,那是非常可怕的。
誰知道,來得這麼巧,剛好看到眼前的這個罐底,發光的一幕。
“你們是什麼人?老頭子我跟這片的王老大,那可是舊相識了。”
老人想藉著王泉的威望震懾來人,只可惜他低估了人性的貪婪。
“呵呵,管他格老子的王泉,大不了幹了這票老子就走,天大地大,何處不能容我。”
二狗爸獰笑着,就要上前搶奪。
“不許傷害我爺爺!”郝磊擋住了二狗爸,將爺爺保護在了身後。
他小小的身形,似乎可以爆發無限的力量。
“砰”當然那只是不存在的,二狗爸一腳踹飛了郝磊,接着一拳打在老人的肚子上,直將老人一下打倒在地。
“額…磊…磊兒…還好么”老人好似垂垂欲墜般,說話也斷斷續續,竟然已是彌留之際。
沒辦法,老人實在太年老了,兩年前就不出去拾荒了。更多的是郝磊在照顧他,對於這個孩子,老人是真的非常喜愛。也十分感謝上蒼,能將他帶到自己身邊。
只不過這一次,可能是真要說再見了。
“爺爺!”憤怒的郝磊飛身而來,緊緊抱着老人的身體。
只看老人口中呼吸漸緩,隨即逐漸微弱直至難以感受到氣息。
“爺爺你不要有事!!”他回頭看着二狗爸,目光中透着這個年紀,少有的決然。
二狗爸看着郝磊,深知這個死仇是結下了,必須斬草除根。他也沒想殺死老人,只是沒想到老人虛弱如斯。
想到此,二狗爸從后腰處,緩緩拔出一把匕首。
對着郝磊兇惡道:“艹!小子,去見閻王爺吧!”許是第一次準備殺人滅口,他拿刀的手,也不禁微微顫抖。
郝磊還來不及反應,“噗”一下,寸長的匕首直直地沒入自己心窩。
飛濺的血滴落下,還有些許濺入郝磊眼中,最後的世界啊,竟是一片血紅!
“啊…額,你這天殺的…”郝磊身形晃了晃,隨即一頭栽倒在老人身旁。
“啊啊啊,老爸你殺人了!”這個時候二狗才反應過來,慌張道。
二狗爸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二狗,這是咱爺倆的一道關!別怕,咱們回去收拾一下,就馬上離開!”
之後趕忙撿起地上的罐底,拽着有些發愣的二狗,急忙快步離開。並沒有注意到,罐底上面浮現出卍型紋路,隨後忽明忽暗地閃爍了幾下,而後徹底消失不見。
而這片天地此刻剩下也彷彿靜了下來,除了一絲帶着血腥味的風,就只剩下爺孫倆和那無盡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