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武軍威震川

第一百四十六章 武軍威震川

《神鬼大離合》的武功森羅萬象,乃天下武術一最。五日之內,楊詣穹按照第三本最後幾篇的無上心法,修行養氣,雪中獨行,不留足印,拳掌力巨,無聲無息,招術靈幻,不拘形式,自此百病不生,諸邪不侵,槍炮無傷,心神無亂,實已達到了武學極高境界。

第六日,楊詣穹辭別了好友、胡老伯和狄前輩,正要離去,狄趨光伸手道:“且慢。”楊詣穹回頭道:“怎麼?”狄趨光緩緩走近,從懷中掏出一隻紫色木盒,道:“這件禮物,你收下吧。”楊詣穹打開來看,見是一雙銀色手套,奇道:“這是?”狄趨光道:“這雙手套,由天蠶絲製成,柔韌之餘堅硬無匹,任何刀劍利器損它不了,水火腐毒害它不得。你不與澹臺無冢合污,這番離開悟龍谷,兇險不可言喻,務請保住性命,切不要因慕容思江之事求死,那是懦夫,非男子漢大丈夫所為。”楊詣穹心中肅然,道:“我知道了。”收起銀絲手套,大踏步而去。關居鈺、曲葉琦、胡水境、狄趨光一齊為他送行。

楊詣穹涉足悟龍谷北山,穿過聖地,遙遙瞧見張疤塵在弔橋外相侯,張望自己,想來甚是焦急,怕自己反悔不去,當下微微一笑,施展無上輕功,足不點地,飄然閃過那長過里許的大弔橋。

張疤塵喝彩道:“好俊的身手。有此武功,我等無憂矣!”

行出良遠,才跨出山區。二人連日乘車走路,由張疤塵帶領,去得一處火葬墳場,其地四下無人,唯見場外墓碑排排,黑林暗地,白雪覆蓋,說不出的恐怖驚悚。楊詣穹道:“帶我來這地方幹嘛?”張疤塵道:“主人在此。”楊詣穹笑道:“大半夜的躲在這兒,興緻真好。”忽聽右首邊一人冷冷地道:“楊小子愈發大膽,說話竟敢帶刺。”碑場黑暗中,隱見藍影一晃,一拳頭直擊而來。楊詣穹側頭相避,輕輕巧巧地躲了開。

岳玉皇一怔,隨即笑道:“好小子,武功又精進了不少。”

原來這一招之交,看似簡單,其實二人均使了最上乘的功夫。岳玉皇這一拳的拳力,已分散籠罩了楊詣穹的四面八方、多個方位,出手亦是極快,任你武功再高,也難在剎那之間完全躲避。楊詣穹自知閃避已然不及,當即將氣力灌注於右肩,數股陰柔勁道抵禦八方力道,同時左掌翻處,已拿住對方下一招的縫隙要害。只要岳玉皇不依不饒,繼續出手,極易被這一掌打中。因此側頭相避,就算頭顱被擊,也必和對方這一拳互傷,誰也討不到便宜。

岳玉皇微笑道:“這些日來,沒怎麼聽到你消息了,去哪裏享清福了?”楊詣穹笑道:“別笑我年輕人做老頭子的事,這兩月來我一直在隱居山林。”岳玉皇道:“胡鬧!胡鬧!你跟我奴才來這幹什麼?”楊詣穹道:“聽說你外孫女有難,特來相助。”岳玉皇性子高傲,平生做事,不喜別人幫忙,道:“這是老夫自己家的事,用不着旁人摻和,以師輩來論,小蘿是澹臺無冢的孫女,不會加害於她。”楊詣穹微微笑道:“這不是自欺欺人嗎?”岳玉皇道:“自欺非人,欺人非己,你此話何意?”楊詣穹道:“張老伯已跟我說了,你外孫女不僅身陷囹圄,感情心靈上亦受了極大打擊,她為了所愛的人,即便從澹臺無冢手中救出,也難保不出差池。別人不害她,自己害自己可說不準了。”

左首邊一中年女子聲音笑道:“孩子們的事,孩子們自己最明白。”只見黑暗中又走出一對男女,紅衫青衣,正是唐定殤夫婦。

岳珠莎道:“楊詣穹,咱徒弟霍郎禪要結婚了,你知不知道呀?”楊詣穹沒有回答。張疤塵道:“他知道了,我跟他講了。”岳珠莎嘖嘖兩聲,膩聲道:“瞧這小夥子長得多俊俏,天下女朋友多的是,想開點便是。”楊詣穹淡淡地道:“我無所謂,你也多關心關心你家女兒。”唐定殤道:“老婆,楊詣穹跟我們一起去救小蘿,未嘗不可。”岳珠莎道:“我沒說不允許呀,咱一家子,帶個小帥哥上路,挺好的。”

楊詣穹聽她說“一家子”,想起一件事來,看向岳玉皇,好感降低,眉頭一皺,敵意漸漸湧起,欲要相問,卻覺不是時機。

唐定殤道:“小子,澹臺無冢說要跟你交朋友,這樣一位大豪,巴結上了他,前途無量,你明不明白?”他不知澹臺家和楊詣穹師門有滅家之仇,更不理澹臺無冢行事殺人如麻,僅知只要投其所下,武功固是有機會精進,想在武林握一勢力,震懾百家群豪,也的確能如所願。楊詣穹冷然道:“我就算跳河自殺,殺了我的頭,也絕不跟這人同流合污地打交道。”唐定殤一呆,道:“那去涯洸川於你有什麼好處了,只要救我們家小蘿嗎?”楊詣穹道:“沒好處的事,就不能做了嗎?我愛做便做,不愛做便不做。”唐定殤哼了一聲。岳珠莎輕聲道:“他剛才是說了,為了我們家小蘿好,嗯,估計郎禪不愛小蘿,楊詣穹現已喜歡上了她。嘻嘻,不錯不錯,你瞧,這兩孩子年紀更般配些,郎才女貌,不像郎禪大小蘿十二歲之多……”楊詣穹罵道:“喜歡你個頭。”眾人一愕,不明白楊詣穹對岳家人的態度為什麼說變就變,出言頂撞。

唐定殤喝道:“你到底意欲何為?”出掌欲打。他脖粗肌壯,作勢打人的樣子,十分威嚇,就像全身都要擠過來一般。

楊詣穹道:“廢話少說,唐心蘿到底要不要我幫忙救?不要就算了,倒顯得我多管閑事一樣。”微一轉身,作示欲走。張疤塵攔阻道:“楊少俠,可是有什麼話說錯了,老奴代他們給你賠不是了。”楊詣穹道:“岳老先生,我想問你一句話,請你從實說來。”岳玉皇道:“什麼事?”楊詣穹森然道:“我師父慕容山楓,可是被你所殺?”岳玉皇道:“不是。”楊詣穹道:“你是武林大宗師,說話可是無半分欺騙撒謊?”

唐定殤素來敬重岳父,聽楊詣穹越說越傲慢,怒氣勃發,喝道:“臭小子,別以為自己有些道道,就能為所欲為,今晚唐某要教你收斂着點。”左掌守御,右拳擊出,這一拳力徹三位,竟是殺招。正將擊向他面門,突然自身拳力遭到反彈,猶似觸到一堵氣牆,“啵”的一聲,拿捏不住,倒退三步。岳珠莎驚道:“老公,怎麼了?”唐定殤臉色鐵青,不敢回答。

岳玉皇道:“你師父我從未見過。連名字也忘記了,記得他姓慕容的,對吧?”楊詣穹道:“我師父是死在了他自己的武功之下,當今世間,唯有閣下的挪輪大法,才能挪移我們引風襲神功的氣勁。”岳玉皇微笑不答。那邊岳珠莎忽然臉色一變,低下頭去,一聲不吭。

楊詣穹厲聲道:“怎麼都不說話了?我師父果然是被你們岳家殺害的,對不對?”岳玉皇道:“小子,你看得起我的挪輪大法,倒也該誇你見識不錯,世間武學繁複多樣,變化無方,殺死你師父的,未必就是我的挪輪大法。不管你信不信,此人非我所殺,你要不信,無可奈何。”楊詣穹心中混亂,頓時一片迷懵:“不是岳玉皇?那會是誰?到底是誰……”師仇線索已失,石沉大海,想要查明真相,復難上一層,先是一陣氣餒,但師父死得如此之慘,慕容思江由此心生誤會,害了自己一生,絕不能輕易算了,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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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活着,剩下一口氣,也要拚死查出是何人所為,報仇雪恨。

楊詣穹心想:“目下只有走一步算一步,救了唐心蘿后,我去找她,說清楚一切,告訴她我是清白的,不要嫁給霍郎禪。”一想到有機會阻止她跟霍郎禪成婚,頓時興奮,激起了熾熱之心,情覺六天前雪夜胡家屋子裏,自己一男子漢,心中委屈,竟當著眾人的面大哭,很有點失面子,臉上一紅,想通了后,微笑道:“唐先生,唐夫人,岳老先生,對不起,我誤會了你們,就我適才的態度,感到抱歉。”唐定殤遭到自己拳力反彈,受傷不輕,正努力控氣,不讓血吐出口,真氣尚未運轉過來,岳珠莎代道:“沒事,沒事。”

岳玉皇多年不在中國活動,莫說地方,人物也難盡皆認識。張疤塵卻精明強幹,年老心細,時常代岳家去武林打聽消息,自仙山佛丐狄趨光“去世”后,他一直惆悵緬懷,雖不能誅卻澹臺無冢,為老鄉報仇,但探查他平生常居之所,陰謀詭計之策,必要時機施於破壞,也是一大大利舉。那涯洸川的所在,乃在中國東方一座高山內,離皖境並不太遠,高山中有兩片翠林,將一條水波不興、長不見際的大河流夾在中間,名曰“涯洸川”。兩大山翠林,西邊那片叫做“涯林”,東方那片叫做“洸林”,由於“洸林”二字是“光臨”的同音,因此乃手下群羽屯集之處,接待門客的入口所在。澹臺無冢和大將兒女們,通常盡數隱藏在涯林深處。

路上岳玉皇道:“到時澹臺無冢那廝我來應付,你們去救小蘿。”楊詣穹心知到得涯洸川,要面對的敵人之多,武功之強,實為生平從所未有之險,早將狄前輩贈送的銀絲手套戴上,救出唐家姑娘后,如若有人攔阻,倒也不必費事擊殺,以自己刻下武功,想要留住性命而退,並非難事。

岳玉皇等牽挂外孫女性命,腳步不由得加快,楊詣穹不管他們身法多快,總是同速跟隨,他們快,自己快,他們慢,自己亦慢。途中嶽玉皇曾有心與其較量一下,忽地托住女婿女兒,藍影微微一晃,已在數十丈外,一回頭,但見楊詣穹仍離自己不過三米之內,心下暗驚,數月不見,這小子武功精進,竟具如斯地步。

翌晨,五人進入姑蘇,來到一座高山,進入洸林,林中道路曲折,樹木叢生,百草豐茂,唐定殤感覺到妻子身子顫抖,知她素來懼怕澹臺無冢,輕輕握住她手,柔聲道:“別怕。”岳珠莎道:“我不怕……但,終於還是要見面的。”

穿過小林,忽見前方有五棵大柏樹生長在道路中間,天然的門戶屏障,一名灰衣人持劍從柏樹間閃出,喝道:“什麼人?站住了!”岳玉皇道:“快報與你家老大知道,岳玉皇偕家人,以及少年英豪楊詣穹,來涯洸川問候。”那灰衣人身子一顫,和另外一持刀的灰衣看守人驚呼一聲,指着岳玉皇道:“身穿藍袍子……難道真是……”岳玉皇笑道:“小兔崽子,就你這年紀,認不得老夫倒也正常,你家老大卻認識我,快去!快去!”

那持刀灰衣人問道:“這位老兄是楊詣穹嗎?”楊詣穹應道:“我是。”持刀、持劍灰衣人互看一眼,點了點頭,說道:“冢爺與少爺們有令,楊詣穹若來到,好生相迎,萬不可失了禮數,還有岳前輩各位,這便請吧?”當下五人穿過大柏樹。

岳玉皇路過那兩人身旁時,忽爾出掌拍擊,那兩灰衣人猝不及防,忙舉兵刃格擋,卻聽得“嗆啷”、“嗆啷”響,刀劍全斷,掉在地上。岳玉皇冷笑道:“哈哈,拿着這麼個破玩意也來當看門保安,丟人。”那二人平生從未領教過這般無形無跡的掌力,嚇得臉色慘白,呆在當地。

走到林徑盡頭,突見前方有翼大亭,亭內站着五名灰衣人,問了姓名,得知岳玉皇和楊詣穹竟然來到,又驚又凜,朗聲對林徑深處說道:“岳玉皇老先生、楊詣穹小俠到了。”說完后,隱隱聽見遠處有人重複道:“岳玉皇老先生、楊詣穹小俠到了……”過得片刻,更遠處又重複了這一句。楊詣穹心道:“這是站傳訊息之法,即便門口發生的事情,片刻間就能傳到主人家耳中。”亭中傳話的那人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比楊詣穹還小個幾歲,他話音清朗,伸掌肅客道:“這邊請。”五人向東轉行。剛要離開,岳玉皇左掌輕揚,那少年腰帶已斷,褲子掉下,露出白紅相間的內褲。那少年又羞又急,天冷腿凍,待岳玉皇一行人去遠,低低地罵了一聲。

轉過九處轉站,下一分岔是個筆直的寬闊大道,旁側亭中的老者溫言道:“這邊請。”唐定殤忿道:“澹臺無冢弄什麼玄虛,走了這麼遠還不見人,拿人消遣嗎?”亭中老者微微一笑,並不回答。岳玉皇道:“自來奸詐之人,無不做複雜之事;蠢笨之人,無不行簡單之舉。”唐定殤附和道:“就是,就是。”卻不知丈人最後兩句是在諷刺自己年輕時。

行出寬闊大道,卻不像適才那些人好欺負了,只見路旁兩側各排着一條長長的武士隊伍,灰衣上綉了神獸金紋,高舉大刀,威風凜凜。連岳玉皇也覺不應輕舉妄動,走在其間,只消有一把大刀劈將下來,群刀隨至,武功再高,也會在剎那間被剁成肉泥。岳玉皇等停在兩側隊伍之外,哼道:“這是待客之道么?”這句話運上了內力,聲徹方圓數里,聽得人人心神起盪,心跳加速,而這兩側大刀隊伍武士,竟面不改色,足見內功之深。楊詣穹皺起眉頭,暗道:“全是內家高手。”只聽隊伍深處,有人應道:“冢爺有令,對外客竭誠相待。岳大師,進來吧。”

岳玉皇哼了一聲,揮了揮手,示意一同進去。穿過大刀隊伍,拐過分岔,是個山坡,前方出現了一幅浩然宏景,但見山坡下是片極廣闊的曠野,居高臨下,清楚瞧見曠野中有十六圈圓形廣場,其中十三圈廣場皆有上百,甚至數百人,動作同步,由領頭帶動,習練武功,每出一招,都發出一聲吶喊。十三圈廣場吶喊不停,頗含軍威。楊詣穹等見了這等軍兵般的威勢,心下也不禁有些惴惴。五人下了山坡,見第一處曠野廣場中,眾灰衣人的衣服上綉了霸下圖案,使動雙頭鏈子槍,鞭類軟兵器,獵獵生風。領頭指揮的人是澹臺悼近。

澹臺悼近見有外客來到,吼了一聲,說了一句術語,眾霸下衣人不靠他指揮,自行練習鏈子槍法,仍一絲不苟,動作同步,半點不差,套路嚴謹,頗蘊法度。

澹臺悼近出了廣場,身形魁偉,話聲如雷,微笑道:“楊兄弟來了,歡迎歡迎!這位老先生衣着藍袍,仙風道骨,莫不是岳玉皇大師,久仰久仰。”岳玉皇道:“老夫多年隱島不出,後生小子如何認得我,久仰倒也不必,叫澹臺無冢出來見我。”澹臺悼近道:“家父刻下正忙,一時不便接見,岳大師可以先過我們這洸林武場,去涯林內閣歇息,會有侍夫伺候周到的。”岳玉皇道:“我自己有奴才,要你們侍夫伺候幹什麼?”眉頭一揚,道:“你是澹臺無冢的兒子?”澹臺悼近道:“正是!咦,這位……”岳珠莎道:“長成大小夥子了,你還認得我啊。”澹臺悼近拜倒在地,肅然道:“多年不見了,參見蛇姑姑。”岳珠莎咯咯一笑,道:“孩子,你我是同輩,別拜。”過去相扶。

楊詣穹見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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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澹臺悼近二人間,眼神你來我往,像在演什麼戲一般,不似久別重逢,心中微微疑惑,暗想:“鄧大哥能說會道,說要阻止唐夫人和澹臺無冢聯手,不知成功沒有。”

澹臺悼近道:“姑丈好。”唐定殤道:“你好。”澹臺悼近道:“家父得知岳大師到來,必定誠愛相待,楊兄弟同至,更加歡喜。請過洸林武場,後面諸位兄弟妹妹,以及伯伯叔叔們都在領武,不介意的話可以照個面。”說完伸掌肅客。

當下五人向深處走去。楊詣穹路過澹臺悼近身旁時,低聲道:“澹臺大哥,有機會可再切磋切磋?當日藏經閣旁,你我鐵鏈拔河,竟沒能比出高下,小弟還想領教一下你的神力。”澹臺悼近嘴角一揚,道:“有此興緻,自當奉陪。”

穿行在武場之間,路途甚遠,途中的確見到了澹臺狼策、澹臺搏雷在領軍,各自練習劍法棒法。楊詣穹耳撇眾人吶喊喝殺,眼中瞧出澹臺搏雷領導的棒法,依稀有少林降魔杖法和韋陀棍杵的路子,不自禁皺起眉頭。澹臺狼策教導的劍法,招數飄忽不定,一時間分辨不出源自哪家,但劍法中變化倒也極具繁複,專註於變化,威力上不免有些拖泥帶水了,然而這般日復一日,勤練不輟,終有威力強大的一日,將來若要動手,這一支隊伍實是勁敵。

澹臺狼策、澹臺搏雷望見一行人時,微笑示意。岳玉皇冷哼一聲,楊詣穹不予理睬,只有唐定殤、岳珠莎和張疤塵,才報以一笑。

澹臺墨狐的詭異漁網,記憶猶新,少林寺時曾傷害過曲葉琦,楊詣穹、關居鈺大為憤恨,然在第四圈廣場中,他領導下的武軍,卻是在苦練發射暗器的技法。但見各種飛針、刺球、鏢刀、蝗石等炫耀於半空之間,破空聲嗚嗚連響,每人呼喝不停。澹臺墨狐甚是嚴格,有誰稍微偷懶或練得不好,當即一頓毒打。他看到岳玉皇諸人來到,理都不理,瞧見楊詣穹時,狠狠地瞪了一眼。楊詣穹也瞪了他一眼。岳玉皇笑道:“這小子有點傲嬌。”

澹臺瀾率領的是蟒鞭、繩索類的兵器武軍,澹臺輪領導的是短棍、短刀的武器兵將,二人廣場相對,見客人來到,熱忱相待。澹臺瀾道:“楊兄弟識時務,果然來了。”澹臺輪道:“岳大師肯賞臉,蛇姑姑、姑丈也到了,真是喜上加喜。”岳珠莎輕輕笑道:“長大了。小蛤蟆呢?”澹臺瀾道:“啊,蛇姑姑說的是七弟。七弟和八弟在後面,九妹也在。再深處的人,蛇姑姑相見,肯定會歡喜得緊,快來。”

第七廣場內,澹臺不逵張開大嘴,呶呶不休,高舉銅錘,指這指那的罵來罵去,他手下的武士們,雖在練功不輟,但眾不一心,極為鬆散,澹臺不逵好不容易捋順隊形,練得片刻,隊伍又亂了。他抓耳撓腮,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只顧自己的事,絲毫沒發覺到客人來此。岳珠莎路過時咯咯嬌笑,唐定殤哈哈大笑,楊詣穹也不禁莞爾。

待得路過第八圈廣場,胡忘潭手下武士,在練習拳掌一路的功夫。楊詣穹只瞧得幾招,不由得大怒,原來胡忘潭所教授的武功,竟是他從小到大,恩師慕容山楓所傳的武術套路,什麼太極雲手、卸甲勢、歸田掌、武當少林長拳、洪拳,而後招數一變,又是明太易功的吐納運氣法門。眾武士排列整齊,說到動作同步,法度嚴謹,居然與澹臺悼近領導的程度不相上下。

楊詣穹見眾武士在合練師父的武學,驚怒交迸,又甚是傷感,該發火喝問還是不輕舉妄動,沒了注意,便這麼呆在當地。

胡忘潭回頭道:“什麼人來了?”楊詣穹朗聲道:“我來了。”胡忘潭愕然道:“你?你來幹什麼?”楊詣穹道:“想你了,來看看你不行嗎?”胡忘潭說了一句術語,眾武士不依指揮,自行操練。

胡忘潭身穿睚眥灰袍,長袖飄飄,來到一行人面前,見到岳珠莎,笑道:“我見過你。”岳珠莎微笑道:“你好,胡少俠。”胡忘潭笑道:“少俠兩字不敢當,這位楊君可比我等有出息的多。我不過是率領螻蟻的小人物,何敢在英雄面前班門弄斧?”他語氣帶刺,將楊詣穹、岳玉皇一行人比作螻蟻,來此乃是飛蛾撲火,班門弄斧,任你武功再強,在這涯洸川數千武士的包圍下,來去自如,怕是妄想。楊詣穹聽出他言語之意,卻也冷冷地道:“你真有自知之明。”

胡忘潭拱手道:“岳老前輩,我爸早就想認識你了。唐先生、唐夫人,洸林更深處有你們熟悉的人。”放下雙手,轉向楊詣穹,咧嘴笑道:“有個人想見你,一天到晚跟我打聽你,聊你的事情,快去見見,以解相思之苦吧。”楊詣穹罵道:“你放什麼屁啊。”胡忘潭道:“慕容思江都不愛你了,這麼死心眼幹嘛?難得有個跟她一樣漂亮的喜歡你呢。”楊詣穹道:“你再放屁,我撕爛你的嘴。”

胡忘潭笑容收起,雙臂一張,道:“你要跟我打架,不必逞在一時,今日你們五人來此,涯洸川卻有數千武士屯集,別說輕功奇高,插翅也難飛去。”楊詣穹瞪着他道:“當你決定歸附你父親麾下時,老子這輩子就不跟你罷休。慕容山楓和胡老伯養育你那麼多年,你今天在這教武士練武,壯大實力,簡直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生。”胡忘潭哈哈大笑,道:“畜生?到底誰是畜生,你小子自己殺了師父,還來數落我不理養育之情,真是無恥,惡人先告狀。”

楊詣穹急道:“師父不是我殺的,他是自己殺自己。”

胡忘潭不住大笑,點頭道:“對,對,自己殺自己,楊少俠說的真對。”

楊詣穹戟指道:“我警告你,你教兩三百人練咱師門武學,我不說你,你想嘗嘗當教頭軍官的威風滋味,也由得你,將來要是敢荼毒生靈,為禍世間,別說你們澹臺家黨羽數千之眾,就是聯賢教復起,數萬高手群至,我也要取你性命,凈你惡罪。”胡忘潭撥開他手指,哼道:“真有那一天時,你再指我吧。”

岳玉皇等繼續行路,經過了第九圈曠野廣場,領導武士修鍊指法的是個身材高挑,長發披肩的少女,衣着灰袍,袍上以金絲線綉了“龍生九子”之一的“嘲風”神獸紋案,寬袖飄飄,背影風姿綽約,亭亭玉立,站着一動不動,唯見她的長發被冬風吹得揚揚飄起,露出雪白膚嫩的脖頸。

岳玉皇道:“一個小丫頭而已,沒什麼好見的,別忘了此行來的目的,快去找澹臺無冢那賊廝鳥要緊。”唐定殤道:“是,既然不認識,便沒必要相見,耽誤了救小蘿的時機。”挽着老婆的臂膀,加快腳步。

楊詣穹隨着腳步移動,不自禁向那姑娘望去,本來能看到她背影,接着漸漸視見了她的側面,繼而是那白嫩脖頸,光瞧到她的肌膚,便不由自主地臉上一紅。眼下路徑轉了個彎,側目一望,已能看清她的對立面,但見這少女戴了面黑色口罩,只露出眉目,忽然抬起頭來,與楊詣穹對視一眼。

楊詣穹心頭一震,這姑娘眼目明澈,雙眉細秀,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卻又迷迷糊糊,眼見她望着自己的目光,眼珠左右微微晃動,又是期盼,又是愛憐,忍不住脫口叫道:“咦?思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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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的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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