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師侶重相逢
唐心蘿走近霍大哥身邊,道:“能聊的都聊了,實在沒話題了,怎麼樣,大哥,成功了嗎?”霍郎禪哼了一聲,沒有回答。唐心蘿低聲道:“告訴我嘛。”霍郎禪道:“就差一步,太可惜。”楊詣穹渾不知前後情況,側耳傾聽,身子一震,說道:“哎?有人要進這地道里來了。”唐心蘿道:“什麼呀?”楊詣穹道:“識破了開啟機關,正掀開翻板,朝這邊來,我聽見了。”
唐心蘿嘟了嘟嘴,她家傳武功博大精深,自己也得窺有方,年紀輕輕受益良多,但在學武方面,不如霍郎禪勤奮,幸有外公、父母悉心栽培,才不至差他多少,到底武術和內功都略遜於霍郎禪。當初在逐雷山隧洞中,關居鈺運起他的雄厚內力,聽到了徐權失的步行,現在楊詣穹又輕而易舉地聽見了旁人即將到來,自己一向高傲,不願輸人,如今兩次襯出自己內功不如別人,終究心下不快。
霍郎禪明白楊詣穹和關居鈺的內功皆勝過自己,自認修為不及,卻並不氣餒,來日方長,多加習練,必有出頭之日。武林中總不會到處都是楊詣穹、關居鈺之輩,是以並不灰心。
賽格道:“我這開關原不算多麼了不起,取設於你們中國的……”
還沒說到中國的什麼,但聽腳步聲踏踏響,一群人的聲音七嘴八舌地喊鬧着:“老子厲害不?我說這下面有道理,便是有道理。”“哎呀,擠死了,能不能別急?”“你上問輪山來想幹什麼,自己心裏沒數?先到先得,咱家可不跟你們客氣。”“休想獨吞寶貝!”聲音嘈雜已極,足見來者大半是粗豪之人,盡皆聲音洪亮。既然有膽子敢來問輪山,對抗鎧甲將軍,自都非泛泛之流。
只見各種服色、年紀的人士陸續來到賽格的實驗室石壁旁,所屬門派應是各有各家,開始時的入口隧路相當狹窄,場地忽然寬敞,難免讓人警慎,個個立好門戶,凝神注目,和楊詣穹、霍郎禪、唐心蘿、賽格四人相對。
唐心蘿見對方數十人臉上神情各顯於色,對方眾,我方寡,道行深淺又暫時難知,倘若情況不好,需要比武動手,倒無必勝把握,道:“大哥,該怎麼辦?”她見識非深,一向視霍郎禪為依靠樑柱,每每陪伴在他身邊,心中總有一種安全感。
霍郎禪和她相識以來,始終照顧得她無不周到,往常小妹詢問自己,刻下情況該如何如何,自己也總答:“別怕,有我在。”習慣成自然,這兩句對話屢屢互言,然而內心感情,卻又不同。霍郎禪對唐心蘿是兄妹情的應理照顧,唐心蘿對霍郎禪卻是抱有溫暖感的愛慕。
霍郎禪此刻仍道:“沒事,大哥來應付。”向前踏上幾步,向眾一抱拳,笑道:“各位朋友,今天有幸在問輪山的山莊地室中相遇,未嘗不是一種緣分。”
人群中閃出一位矮小個子,體重只怕還沒有九十斤,年紀卻已不小,說話聲音尖銳古怪:“奶奶的臭大漢,你腦子裏想什麼鬼主意,幹什麼來了?”霍郎禪不加理會,向眾人微笑道:“今日你們大家過來的目的,不用說,在下能略猜一二……”說到這裏,已有五人同時攻來,包括那矮個子,因為他被霍郎禪無視,心中咽不下那口氣。
霍郎禪淡淡哼了一聲,敢情是一些不分青紅皂白,便要動手治人的莽夫,剛躁性子發作,左手一圈,右掌呼的一聲擊出。他已得到岳玉皇傳授其絕學武功“迦羅降龍掌”,雖不能將掌法二十八式學全,卻已將其中的八招基本功勤學習會。他這一擊,是“迦羅降龍掌”中的第三掌,叫做“金翅捕蛟”,威力固然強猛,攻擊軌跡也甚是靈活,力量在半空中成了一條華麗弧線,繞過那五人背後,勢要將他們打得脊椎盡斷。
楊詣穹眉頭一皺,心想:“這霍大漢的掌力勁道不小,若是硬接,確不好應付。”眼見那五人渾不知“迦羅降龍掌”的無形掌力繞過自身背後,再遲得兩三秒,必然慘死在這地下室中,是敵是友尚未問明分清,可不能無端結仇,喝道:“且住!”“引風襲神功”發出,五道氣流迸發,截御掉了“金翅捕蛟”的掌力。那五人感覺到背後強風吹動,只道是氣溫轉涼,夏風陣陣,卻不知自己和其他四人被楊詣穹救了命,從鬼門關拉將回來。
霍郎禪見楊詣穹勸招,也不便繼續動手,只好靜觀其變,收掌而立。
楊詣穹提一口真氣,朗聲道:“大家一身武藝,習成不易,都是朋友,好好的何必干盲架?凡事有和平解決的辦法,能協商就別用武力。倘若在下猜得沒錯,你們此番前來,應該是為了一本書吧?我雖不知這是本什麼書,但一定非常寶貴,否則不會激引大家這麼多人,不惜翻開地皮,也要尋找……”一邊說,一邊眼光在眾人臉上逐一掃遍。
眾人見他年紀尚輕,不過二十歲左右,但形象英俊,說話底氣充沛,一股男子漢的神威氣質,倒也不敢回口反駁,霎時間一片寂靜,唯有各人粗重緊張的呼吸聲。有些沉不住氣、不識利害的,準備摸起兵器硬上,卻被旁邊人強行攔住。
楊詣穹道:“我來問輪山,並非欲與大家爭奪什麼,只不過……”
他一句話沒說完,突然那些武林人群的深處之間,有個溫柔好聽的少女聲音叫道:“詣……詣穹,是你嗎?我聽見你的聲音了!”
全場內心忐忑,人人自知來問輪山九死一生,無論遇見誰,總會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去應對,只要不是同門兄弟,非廝殺慘烈,將《如來赦焚咒》奪到手不可。如此緊張的多人氣氛,燈光閃閃,充滿詭秘的地室之中,遽然有個溫柔甜美的少女呼喊人名,怎不叫人心中發雜,疑惑起愣?數十雙眼睛懷着疑問之意,向聲源處瞧去。
楊詣穹聽見那少女的語音,話便不再說下去,張大了口,未多思索,脫口叫道:“思……思江,是你嗎?是不是你?你回答我啊!”
只見一個清麗脫俗、身穿白衣的美貌少女推開人群,緩緩上前幾步,站在兩方眾人之間,眉心向上,怔怔地望着楊詣穹。這少女皮膚白嫩,兩隻水靈的大眼睛,秀眉圓臉,一股仙女之息,身形高挑,卻又不脫一種小女孩的稚氣。她不是別人,正是楊詣穹每日惦記喜歡的愛侶,在悟龍谷中陪伴自己兩年,相互知心戀慕,苦苦尋找自己,恩師的孫女,慕容思江!
楊詣穹歡喜得快要流淚,道:“我……我好想你。”縱身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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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把將思江抱起,圍繞自身轉了數圈,放下地來。二人纏抱一起,再也不想和對方分開了!是的,因為他們分離幾月之久,猶似百年千年,此刻重新相遇,若對方再次不見,說什麼也不行,說什麼也不可。這便是兩個有情少年少女,無人撼動得了的純正感情。
在場所有人雖頗感詫異,但個個受到楊詣穹和慕容思江二人的愛情渲染,都不禁肅然起敬,誰也不多說一句話,只目光不移地看視他們。
楊詣穹道:“你……你變輕了,怎麼瘦了?誰欺負過你嗎?”情緒過於激動,聲音也發顫了。思江笑道:“不是我變輕了,可能是你勁兒變大了吧。”楊詣穹道:“這麼久沒見,你想我嗎?”思江道:“想你,天天想你。你呢?”楊詣穹忙道:“怎麼可能不想,這才幾個月,我天天都還記得你,我最喜歡的就是你了。傻丫頭,你認為我對你不夠好嗎?”思江道:“你對我很好,我知道的,相信你。”凝視着詣穹的濃眉俊臉,又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男子氣息,頓時如回到了當初悟龍谷的時光,不由得嫣然一笑。
楊詣穹也跟着笑了,道:“怎麼了?”思江道:“你還是這麼好看,今天又見到你,真的很開心。”楊詣穹道:“哈哈,你再誇我幾句,我喜歡聽你說話,喜歡你誇我。”思江臉上一紅,湊在他耳邊低聲笑道:“你最好看了,超級愛你,我今後會一直跟你在一起。”楊詣穹心中感動,道:“還有呢?”思江“嗯”了一聲,道:“你出了悟龍谷,我經常做夢夢見你,最後實在忍不住了,這才瞞着爺爺,出來尋你。”楊詣穹點頭道:“我也經常夢見你,夢見你在悟龍谷里陪着我,夢見我倆生活在一起,你天天向我微笑……”思江道:“以後會成真的吧?”楊詣穹道:“當然會。”情溢滿心,又將她身子緊緊抱在懷裏,不肯讓她離開自己。
忽又聽一位老者的聲音道:“只顧着跟老婆說話,忘記另一人了嗎?”
楊詣穹大喜,道:“師父?”和思江一起看去,見一身穿凈潔灰衣的老先生飄然走出。幾月不見,師父已將長須刮盡,留着短髮,但和藹之貌,依舊沒變。慕容山楓笑道:“好小子,離了悟龍谷,出息不少。”楊詣穹跪倒在地,連磕三頭,道:“拜見師父。”慕容山楓伸手托起,微笑道:“好孩子,起來吧。”前些日子,無時無刻不想念的師父和女朋友,在短短几分鐘內同時出現,這份大喜大樂之情,當真難以表達。
以往唐心蘿見到其他戀人相遇,卿卿我我的場景,必會鼓嘟着嘴,覺得極為無聊,如今瞧着楊詣穹與慕容思江的相見情形,說不出的羨慕嫉妒,卻又隱約湧起一絲感動溫暖,有意無意地向霍大哥看去,“咦”了一聲,問道:“大哥?你在看什麼?”
霍郎禪充耳不聞,目光出神,口中喃喃道:“琳琳……琳琳……”唐心蘿奇道:“什麼琳琳?”隨着他的眼光,發現他雙眼瞧的方向,竟是那位身穿白衣的慕容思江姑娘,心頭一震,大是不解。
……
霍郎禪自幼貧苦,與祖母相依為命,賣菜為生,少年時曾結識一少女,雖經常打鬧吵架,整個家鄉村子裏,數他二人最讓眾鄉親頭疼,簡直是兩個喜歡大鬧天宮的潑猴,但究竟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二十歲那年,祖母得了肝癌,家中錢窮,無人救治,終於不幸去世。霍郎禪失去親人,處於孤涼絕境之下,生無可戀,從那時開始,那少女便再也不對他淘氣胡鬧,一心一意地對待他,跟他說:“不要傷心,只要你不嫌棄我,你就不是沒有一個親人,因為你還有我呢。”霍郎禪感動萬分,接受了她的感情,與她兩情相悅,海枯石爛,矢志不渝。
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祖母去世兩年後,暨霍郎禪與那少女結情尚萌,又有一場慘禍劇變降臨到他們頭上。那是六年前,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霍郎禪與女友本來打算在城鎮市裡,憑自身努力打拚出一番事業,過上幸福日子,結果因年輕識淺,多方受騙,無功而返,最後回到家鄉村,打定一切,決定從此在該村生活,簡簡單單過過農戶日子,種田賣菜,結婚生子,一家人永不分離,也就罷了。一個年紀輕輕的壯小伙,一個秀氣漂亮的美姑娘,鄉親們也同情霍郎禪的經歷,平日裏自然亦都很照顧他們。那天回到家中,雷雨依舊不停,午夜十二點,家門外有嬰兒啼哭聲傳來,緊接着又有人猛力敲門,不住喊着霍郎禪女友的名字,十分無禮。
霍郎禪心頭有氣,拉着女友的手,去打開了家門。見是一個渾身肌肉虯結的漢子,衣服時尚,戴手鐲項鏈,應是城裏人,左手還抱着一個裹在襁褓里的嬰兒。這漢子指着霍郎禪的女友破口大罵,罵她不知廉恥,跟自己生了孩子,卻又來農村和別的男人相好。霍郎禪打小沒上過學,其時不學無術,為人耿直,聽這漢子的言語,前後故事吻合,又見那嬰兒大眼秀美,肌膚雪白,和女友的面容頗為相似,竟全信了,又驚又怒,質問女友,為何背叛自己,與城裏男人偷情,還生了孩子。女友受了冤枉,淚眼汪汪,連連解釋,霍郎禪總是不信,因為她平素沒少跟自己翻臉吵架,有時候鬧得過分,說說“出去找其他人”一類的氣話,也是常常有的。其時剛好霍郎禪與女友冷戰解除后不久,自是容易相信這些事了。
沒過多久,家門外鄉親越聚越多,弄清怎麼回事後,都覺得霍郎禪女友太不像話,無顧廉潔,不守婦道。該村人口雖然窮苦,但自古以來便崇尚三從四德,信奉仁義禮智信,女子背着老公在外偷情,不光對不起丈夫,還會引起整個村子的公憤。何況她年紀太輕,一個二十一歲,還沒結婚的小丫頭而已,卻也能背着郎禪干出這種事,如何不讓村民們鄙視蔑罵?
女友不理圍觀鄉親的鄙罵,也不恨這名不知是誰,卻突然出現冤枉自己的壞男人是什麼人,只問霍郎禪,相不相信自己是無辜的,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霍郎禪兀自懷疑,說不信。女友不顧大雨傾盆而下,光着腳丫,跑出家門,不知所蹤。霍郎禪念頭反覆,最終發足追出,在一池水塘旁追到了女友,勸她別撒孩子氣,趕緊回來。女友又問,相不相信自己?霍郎禪不但不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心頭火起,怒斥了她一頓,告訴她:“你要是不想回家,那就永遠別再回來。”
女友霎時間內悲痛欲絕,最心愛的人,居然對自己懷有猜忌之心,且女子名節已在整村中盡失,她性情又極為剛烈,竟踴身一跳,投塘自殺了。那一跳,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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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郎禪終生難忘,令後面一起追來的鄉親們目瞪口呆。
冤枉霍郎禪女友的那名肌肉漢子,確非善人,乃是城裏一幫暴漢頭子的手下,他們老大一天在街上看中了他女友的美麗容貌,千設萬計,欲要把這個妞弄到手,讓所有兄弟一起快活快活。於是心出一計,那漢子便抱着一個女嬰,來到該村,故意當眾羞辱,使得她男友懷疑,相處不下去,分手後下葯也好,花錢也好,料想總會得逞,畢竟他們認為,女人是容易被錢和花言巧語成功收買的動物。哪知此女居然性子剛烈至斯,深愛霍郎禪已極,痴心一片,受到傷害,毅然自盡,弄巧成拙,鬧出人命來。這令所有人一驚,更讓那些壞人沒想到,世上竟有這麼傻的女子,做事情恁地極端,殉情以證清白,愚不可昧。為了不攤上事,不留證據,一幫人早跑得沒影了,當事人誰也不知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女友投河自殺的動機究竟是什麼。
便是如此,霍郎禪事後才想通後悔,但覺天空飄上了一層黑暗烏雲,又好像整個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一人,再也沒人來關心、愛護、相信自己了。女友本來一片真心,最相信的人就是自己,自己卻反而懷疑她,不相信她,她去世前的難過心境,可想而知,每次言念及此,都會抱頭抓發,低下頭去,失聲痛哭。
後來踏足之江,不知不覺間,參與武林江湖,拜了唐定殤為師,學習岳門家傳武功。他當年曾偶識路過家鄉村的西海毒王袁丸麒,得蒙他傳授門派長拳、踢腿等武術基本功,有了一定根底。唐定殤教徒嚴格,霍郎禪習武之資不笨不聰,數年過來,學會了岳家諸多掌法和內功,得窺門徑,成了武林好手。他拜入師門,先後認識了師父、師娘、小妹,和岳玉皇,唐心蘿比自己小不少歲,總像妹妹一樣地照顧她,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
祖母去世,霍郎禪這七八年來的日子過得渾渾噩噩,是個浪子匹夫,當年的女友倒始終未忘,她的笑臉,她的容顏,彷彿一直都陪在自己身旁,從沒離開過。
此刻在賽格·哈爾托特的地底實驗室中,高手人群接踵而至,正要像往常一樣,放開手來大戰一場,以解戰意饑渴之氣時,忽然見到了慕容思江,心頭大震,渾身發抖,腦中混混沌沌,似已飛到了九霄雲外。因為慕容思江的模樣,跟當年的女友委實太像,乍然看到她,還以為是琳琳復活了,穿着一套白衣服,重新出現在了自己面前,怎不叫他怔忡難安,意亂情迷?
霍郎禪雙眼眨也不眨,唇口發顫,兀自目光不移地盯着慕容思江。
楊詣穹道:“師父,您和思江怎麼會到這秦境的問輪山來?”慕容山楓道:“聽說問輪山有一本叫做《如來赦焚咒》武功秘籍的線索,又據聞這裏有一詭異鎧甲怪,所以過來看看。”思江道:“鎧甲怪被搞壞了,就在外面呢。”楊詣穹微微一笑,繼而心裏一奇,說道:“《如來赦焚咒》是什麼東西?”說完轉眼看了一遍在場人們,見各人臉色一變,立時知道這本武功秘籍絕對非同小可。
一位身形高瘦的黃衣道人踱步走出,臉上容光煥發,神采奕奕,說老不老,說年輕也不年輕,微一躬身,道:“少俠年紀輕輕武功非凡,令人好生敬佩。這位老先生是少俠的師父……嗯,果然仙風道骨,世外高人之貌,貧道稽首了。”
慕容山楓道:“不敢,請問道長你是?”那道人微笑道:“貧道不才,無相派的掌門,道號雲跡子。”楊詣穹見這雲跡子黃袖飄飄,還道是哪方白道高人,立升敬仰之意,想要上前還禮,卻被師父伸手攔住。慕容山楓冷冷地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無相派雲跡子道長,今日也來了問輪山,利欲熏心,尋求書物,當真難得。老朽和道長隨眾山路同行,此時才相識,倒亦算有緣。”楊詣穹聽師父這般冷言相說,便知這雲跡子是個不簡單的人物,登時謹慎起來,將思江護在身後,表面上卻淡然置之。
雲跡子笑道:“老先生錯了,《如來赦焚咒》對於貧道而言,不過是一本古笈舊冊而已,貧道注重道學而疏於武學,承蒙武林同道不棄,願與結交,已感盛情,焉敢不識好歹,與群雄競爭,搶奪神功秘籍?”言一甫畢,人群中又閃出一人,對雲跡子連連抱拳,道:“雲跡子道長情懷高尚,不與江湖俗人同流合污,敝下好生欽慕。”
雲跡子道:“可是聯賢教的日蝕左使么?”那人正是聯賢教的日蝕左使趙降術。趙降術微笑道:“我教教主與道長多年不見,平素念及,時常想念啊。”雲跡子哈哈大笑,道:“曹教主太看得起貧道了,不知曹教主近日貴體如何?”趙降術道:“很好的。”雲跡子道:“嗯,那便好。”
楊詣穹對思江悄聲道:“你和師父,跟這麼多武林高手同行而來,怎麼還有魔教的日蝕使者?事先彼此不識么?”思江搖頭道:“並不認識,都是從問輪山的山腳下相遇,然後一起上來的,原先一個也沒見過。”
雲跡子微笑道:“趙左使奉了曹教主之命,前來問輪山尋求《如來赦焚咒》嗎?貧道不懂,在那之前,武林中一個叫澹臺無冢的人,不是殺了仙山佛丐,差人送過你們一本?”趙降術哼道:“江湖匹夫,行事怪異,表面上是《如來赦焚咒》,其實是一本假功假籍而已。”雲跡子道:“嗯,原來澹臺無冢這廝欺騙了貴教,當真膽大妄為,曹教主心有不甘,卻又志在必得,因此兵分兩路,一兵去追捕澹臺無冢,一兵來問輪山尋覓,是不是?”趙降術笑道:“言重了,趙某孤身一人,不過是來問輪山遊山玩水而已,但若真有什麼如來赦焚咒,趙某借來敝教看看幾天,料想群豪不會不允,呵呵。”
說到這裏,其他武林人士對其怒目而視,或欲出口謾罵,但自認難敵聯賢教的勢力,魔教一貫詭計多端,嘴上說孤身一人,黨羽事先暗中埋伏己方人群內,也不是不可能,這些都是他們以往慣用的行動手段,都強抑惱火,餘光瞟視周圍,暗暗籌劃思量計策。
便在此時,人群中有一名身材精瘦,眼光銳利的中年劍客無視局面,緩步走出,雙手抱胸,昂然而立,說道:“那個外國人是誰?在場的,誰能告訴在下?”說話的這人外號“夜雨劍魔”,名叫師元,是巴蜀有名的劍術家,一手如鬼如魅的快劍,一把又窄又薄的細劍,在其地眾多劍派中,頗有盛名寫照。
師元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向賽格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