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來
“你如何判斷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低醇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帶着絲絲誘惑。
“觸碰到法律底線的便是惡。”她篤定着，一直都是這麼認為。
“如果這個人是為救一百個人而殺了一個人，他同樣觸碰到法律底線，這是惡嗎？”那聲音繼續問道，即使看不清他的臉，卻能從他話語中聽出淡淡的嘲諷。
“……我不喜歡這個命題，這是個偽命題，無法回答。”她皺起眉，很抗拒回答這個問題，緊閉的雙眼掙扎着想睜開，要看看這個說話的男人倒是誰？
“如果他只是想要自救失手殺了人，你又如何判斷他是善是惡？”男人聲音漸漸變遠，似乎在感嘆，也似乎想要找到一個答案。
太陽還未升起，依稀看到半空中殘缺的月亮和點點星光。
窗戶開着一道縫隙，微風吹進，吹動了窗紗，帶動着神秘感，房間裏溫度適宜，然而床上躺着的人兒卻冒出一層薄汗，雙手緊緊地抓着被單，十分不安。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喬雲心猛地一個睜眼，眼底劃過一道流光，左右看了看，入眼的還是自己熟悉的房間，起身坐起，回想自己做的惡夢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聽到鈴聲在不斷催促她，喬心雲下床走到書桌前拿起手機，看到來電備註鬆了口氣。
“喂？師父？”
“丫頭，明天確定回來了？”電話那頭傳來猶豫不確信的疑問聲，蒼老的聲音帶着擔憂和憐愛。
“嗯，躲了這麼久，那個人始終沒有放棄找我，我倦了，不想躲了。”喬雲心走到客廳倒了杯水，表情語氣皆是輕鬆，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些年並不好過。
“……唉，好吧，你也確實該回來了，你兄長和姐姐那邊在蠢蠢欲動，老爺子身體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
喬心雲一愣，腦海里閃過一張佈滿皺紋的臉，就像大地一樣肅穆、嚴峻、堅實，看她的眼神永遠帶着冷漠和憎惡。
放下水杯，淡淡應了一聲，“嗯，他也活得很久了，兒孫滿堂，這一生至少是幸福的。”
喬心雲走到落地窗邊，看着遠處搖動的枝葉，清淡的聲音繼續道：“師父，幫我安排一個身份吧，在暗裏躲久了有點渴望光鮮明艷的生活，師父覺得明星怎麼樣？”
說到後面她輕笑了一聲，似乎覺得自己的想法幼稚可笑，又覺得對面不會答應她。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師父只是嘆聲氣，然後答應了，“這個年齡也該像個普通女孩那樣，過一些想要的生活，師父認識幾個導演，到時候給你推薦過去。”
“謝謝師父，我記得二小姐也是在演藝圈，怕是會碰到她。”
“聽上去你很期待。”
“嗯，即使遙遠，卻總歸有些血緣關係，再次見到這些親人，也不知道他們還認不認識我了。”
眼前浮現一張張面孔，無一不是對她的厭惡或者說是害怕。
也對，畢竟她也不是什麼正常人。
掛上電話，喬心雲翻開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回顧自己在這裏的五年，學校和家兩點一線，獨來獨往，除了夢裏一直出現的男人時刻提醒她之外，其他時候她真的很普通。
打開抽屜，裏面放着一個精緻的木盒子，盒子正中央有一顆暗紅色的寶石，散發著淡淡的紅光。
喬心雲摸着紅寶石，紅光從她指尖流入身體，腦袋一疼，一個模糊的身影朝她走來，正當要看清他的樣子時，卻突然一黑，盒子從她手上滑落掉到桌子上。
她雙手撐在桌子上，等緩過神，她看着這個打不開的木盒子，每次拿起總能出現一個人影，應該是這個盒子的主人，可她卻想不起是誰，自己和他又是什麼關係。
唯一能肯定的是這盒子主人和夢裏的那個男人絕對不是同一個，只是不明白丟失的記憶里為什麼同時忘記兩個重要的人。
等她收拾好東西，天也亮了，打了個電話給房東，約在中午見面檢查房子和還鑰匙。
“小喬這是要搬家？”準備下樓倒垃圾的鄰居奶奶看到她拎着兩大行李箱出來詫異地打量着她。
“嗯，奶奶，我要回家了，這段時間謝謝你的關照。”喬心雲點點頭，臉上帶着乖巧的笑容。
“唉，這些年沒見過有人來找你，奶奶以為你…回去也好，還會回來嗎？”
“大概，不會了。”她從不屑於說謊，不想留給別人無謂的念想。
鄰居奶奶面露遺憾，最終沒有說什麼。在異國他鄉能碰到同鄉人本是件開心的事，但喬雲心像一塊捂不熱的石頭，即使在笑卻也感受不到她的笑意，一直都是冰冷的，真不知道她過去發生過什麼。
房東是個地道的m國女人，她婚姻雖不幸，好在丈夫給她留了一大筆財產，足夠她活幾輩子。
在她眼中，喬心雲是個好房客，知道她要回國，愣是惋惜許久，還承諾要是來還可以找她租房。
踏上飛機的那刻，喬心雲收到一封郵件，掃了眼發件人，大概是師父給她安排好的新身份。
飛機劃過雲層，留下它獨有的痕迹。
五個小時后，喬心雲在空姐的微笑中走下飛機，順着人群朝出口走去，過了安檢，她恍然意識到自己回來了。
這時，脖子上掛着的翠色玉石隱隱發熱，她下意識地捂住，左顧右盼，來來往往的都是正常人。
不會她剛回來就要面對那些靈物吧？在國外靠着這枚玉石度過了看似平凡的五年，怎麼一回國就出現異常？
靈物這個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數量不多，卻會唉某些地方或者某些人身邊聚集，一旦出現會小到控制人的心性大到可以毀天滅地。
好在到目前沒有發生最恐怖的情況，既有靈物出現，相對應的就有除靈師，她的師父就是其中之一，但她不是。
她就是天生擁有吸靈體質，靈物很喜歡操作她的身體做一些違反亂紀的事。五年前就是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師父無奈之下給了她這塊玉石送她出國。
當時不少除靈師想要她死，理由是如果她死了靈物就不會這麼多了。
其實她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