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那些怦然心動
冷白燈光照射的房間裏,蔣小米愣愣的聽着戲歡的許諾,一瞬間,她忽然生出了一種衝動。
但很快,她啞然失笑。
她有什麼資格。
她沒有的。
她抬起頭看着戲歡,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她說:“好。”
即便硃砂痣變成了蚊子血,白月光變成了白米粒她依舊會為今日的許諾而怦然心動。
她曾經也擁有過這樣一份炙熱的感情。
這足以讓很多人艷羨一生。
就像是那個夏季,那些怦然心動發生在那個肆意張揚的年紀,年少的他們未曾考慮過權勢,那些朦朧的愛戀,總是來得莫名其妙又結束的稀里糊塗,但正是因為如此,才更讓人念念不忘。
蔣小米忽然想起前世不知道什麼時候看的影片,那些美好的讓人難以抓住的愛戀,如今就活生生的出現在他面前,那一刻的怦然心動,連她自己也沒有辦法否認。
只是當理性與現實碰撞,妥協是唯一的出路。
戲歡漂亮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帶着悵然若失的笑容,他低頭看着蔣小米:“小米,你就像一道風,席捲而過,我想做一張捕風網,但是你卻在裏面橫衝直撞。我可以等,等你回頭的那一天。”
蔣小米頓在原地,耳旁響起的是堅定而又鄭重的腳步聲。
戲歡的背影漸漸從眼帘中消失。
他最終還是走了,帶着慫的跟鵪鶉似的梁良,但這並不代表着放棄,他只是想用一種更好的方式來守護着他愛的人——小米。
偌大的病房裏只剩下一個人,蔣小米站在病房裏,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梁父,目光幽深。
即便是短短的一段時間,病床上這個滄桑的男人已經刻在了她的靈魂上。
她的父親。
蔣小米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礙事的人已經走了,那麼現在就是她的主場了,希望這雙手能夠一直像現在這麼乾淨。
她突兀的想起了戲歡,想起了他的笑,想起那個夏日裏挽着褲管下河抓魚的人,明明才不過幾天,卻好像發生在上輩子一樣,那麼美好的少年,喜歡着她啊。
戲歡或許是覺察了什麼,但他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他無聲的縱容着蔣小米,這是他能夠想到讓蔣小米不厭惡他的唯一方法。
以德報怨,何以報直?
蔣小米啊,從來都是人敬我一尺,我讓人三分,可現在平生波瀾,自囚的猛虎一朝出籠那是要擇人而噬的。
醫院的走廊上,閃爍着白熾燈光,斑駁的走道里沒沒來由的讓人覺得孤寂,蔣小米打開門便看到了門口的黑子。
“走吧。”
蔣小米抬頭看着幽暗的走廊,大步跨出,未束的長發被風捲起波浪,衣擺掀起劃過弧度,那些稚嫩和漫不經心已經全數褪去,如今她才是蔣士集團真正的主人。
黑子和一群保鏢跟隨在兩側,寂靜無聲,他們是蔣父的人,即使外面打的天崩地裂,除了蔣小米,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群反噬主人的狗。
噠噠的腳步聲迴響在寂靜的走廊里,人們都說,苦難讓人成長。
可蔣小米從來不推崇苦難,苦難永遠都只是苦難,它並不會讓一個人變得更加優秀,若是有人能護我一世安良,那便在好不過了。
只有當溫室里的花朵被暴風雨摧殘時,能夠在苦難中堅持,並前找到自己的出路才是真正的優秀。
……
醫院門口,戲歡回頭,目光落在窗口,彷彿看到了那個站在窗邊的人,他低頭摸了摸自己的心臟,無聲的笑了笑,轉身上了車。
什麼是愛?什麼是喜歡?他從來都不知道。但如今,他似乎明白了。
那一片刻的怦然心動,那心底無法剋制的渴望。
這樣奇妙的感覺。
“真的要走?”梁良一臉糾結的看着戲歡。
他們大老遠跑過來,就為了看一眼就走?
況且,如今的蔣氏恐怕是風雨飄搖,戲歡竟然還要離開,可真是心大。
寂靜的車內,隔絕了一切喧囂,戲歡雙手交握放於小腹,靠在椅背上,半晌,他開了口。
“我相信她。”
他的蔣小米是這世間最獨一無二的。
那驕傲的狂風能溫暖如暖陽,也能暴虐的摧毀一切,她的驕傲如星空之上的太陽,唯我,炙熱。
小米。
我等你。
就像你說的,我還不夠強大,可總有一天,我會能夠強大的保護你,到那時想來,你應該不會拒絕。
我期待着那一天的來臨。
急匆匆的來,滿懷堅定地離去,小汽車緩緩駛出,街道的汽車很少,來來往往的大多都是自行車,那個彷彿黑白電影一樣的一樣的零零年代緩緩出現。
這是一個特殊的時代,它也同樣足夠的瘋狂,就是這樣一個時代,在這片九百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不知造就了多少個財富神話,儘管那大多數都充滿了偶然性。
蔣父車禍的消息最終還是沒能夠瞞住,公司集團的董事們一個個急匆匆來到病房,愁眉苦臉的,憂心忡忡的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一個個看起來都忠肝義膽極了。
聞風而來的媒體和吃瓜群眾更是讓整個走廊變成了菜市場一般。
蔣小米一出電梯,‘嘩啦’一聲,聞風而來的媒體就圍了上來,喀嚓喀嚓的拍的照,伸着話筒,七嘴八舌的問着問題。
“蔣小姐,如今蔣董出事,不知道蔣氏集團日後會作何打算?”
“蔣小姐,聽說蔣董是在回鄉的路上出事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聽說當時你們是在一輛車子裏的?可蔣董如今昏迷不醒,您卻毫髮無傷。所以當時蔣董是為了保護你才受傷加重的嗎?”
“蔣小姐,身為蔣董的獨生女,也是蔣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但你如今還不滿18歲,並且聽說您學習很差,不學無術,你真的能夠有能力扛起蔣氏集團的未來嗎?”
蔣小米神色冷漠的聽着耳旁響起的聒噪聲。
她現在的變化跟以前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這些媒體竟然也能夠這麼直接的找到她。
她不信這背後沒有人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