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起因
元緒推門進入房間，見少女面色泛着憔悴的青白，雙目緊閉一動也不動，只是胸口微微起伏的躺在竹床上。
元緒行近道：“眼下只有將你藏在一個穩妥所在，不能讓他們找到。雖說佧佤兩系眼下不合，但畢竟是同出一族，所以，也是不能讓他們知道。你在我房間就如同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即便拉一泡尿，放一個屁，只怕他們也會知道。我前段時間在屋后的山叢里發現一個很小的山洞，雖說裏面幽暗潮濕，但藏在那裏，當前眼下應該是最穩妥的所在。”
少女的眼睜開一條縫，陰測測的看着他，問道：“你不是蠱族的人？”
元緒道：“當然不是啦。我是被迫才來這裏的，是被那老吳公下了蠱硬逼來的，說是我身上有什麼天蟾心？”
少女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將微開一條縫的眼緊緊的閉上，道：“那你還是把我交出去吧，我身上的傷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好的，如果萬一真被他們發現了，恐怕會把你連累。”
元緒雙眼一瞪道：“你看我像是怕連累的人嗎？”
少女閉着眼毫不猶豫道：“像。”
元緒眼角一垂，嘆了口氣，道：“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我這次肯定是會救你的。”
少女道：“如果你把我交到他們手裏，金銀定是無數，領得那極大的賞格，也可謂是一注橫財，後生也自是無憂了”
元緒在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我如把她交出去，得了這一注橫財，那我後生可有的花了，什麼雞鴨魚肉，什麼賭錢玩樂，恐怕數年也花不光。”
別看元緒在聚仙集平日裏總是裝作一副狂做驕橫，夜郎自大的樣子，雖然有時也會不守信約，為利常常是獨自搶先，就連在市井中打架，一見不能取勝，也是躺地哭嚎，一副賴皮的樣子，但心卻算得上善良，除了他昨晚在溪邊誤殺的那青年外，他也就殺過小雞宰過小鵝了，少女說把自己交出去會給他花不完的金銀，心下也是泛起了嘀咕。
元緒抬眼，見少女乃是側着頭瞧着自己，臉上神氣頗有些古怪，他怒問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你猜我會把你交出去，領那無數賞銀？”
少女道：“是啊，花不完的金銀誰又不愛？”
元緒沒好氣的道：“如果我要把你交出去的話，昨晚就不會救你了。”
其實他昨晚救他，完全是看不慣那青年的行徑。
少女眼如秋黛望着元緒。
元緒心中此時卻是想道：“倘若真有一生花不完的賞格，把她交出去的事要不要做？”
別看他面上說的那麼堅定，他這麼想着，心裏還真那麼頗有點打不定主意，畢竟他與她可是非親非故。
元緒將少女扶起，顫顫巍巍的就到了他說的山叢處較為隱蔽的山洞。
他在裏面鋪上了厚厚的乾草，又把他房間裏的被褥拿來鋪墊上，雖然山洞內幽暗潮濕，但住上幾日也是無礙。
往後的幾日，他幾乎每天都找些理由去的鎮中，用賭來的錢弄些茯苓、党參、花雕、雞蛋喂她吃，她體內的淤傷雖在竊取玲瓏珠時受的很重，又加上那晚青年的掌劈，可謂是已經到了極重的地步，但此時看來，也已是日漸好轉。
這日天色隱晦，細雨蒙蒙，元緒提着些補身子的鴿肉行在溪邊，卻見的小辣椒神色匆匆的跑了過來。
她氣喘吁吁神色慌張道：“到處找不到你，你還有心思去買鴿肉吃。”
元緒問道：“什麼事慌慌張張的？這可不像你的一貫作風？”
聞小辣椒卻忽然神色凝重的說道：“你快離開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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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離開蠱族，胖師兄已經去給你備船了。”
元緒眉宇一蹙，問道：“什麼？你開什麼玩笑？我此時離開蠱族我身上的蠱怎麼解？”
小辣椒一本正經道：“我沒有開玩笑，你身上的蠱，解不了暫時不會危機生命，但如你此時不走，恐怕以後都走不了啦。”
元緒問道：“為什麼？”
小辣椒道：“師傅去後山已是數日，你是知道的，可你知道師傅以前去後山煉蠱是都不會設結界的，但此次確是異常，我們幾個也是感到好奇，可是直到今日我們才知道，原來他是去煉一種極為罕見的蠱了。”
元緒一副不干事己的模樣，問道：“那又怎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小辣椒道：“可是你可知，師傅他今日帶出來的是什麼蠱嗎？”
元緒問道：“那我又怎會知道？”
小辣椒面色一沉道：“傀蠱。”
元緒用手摸着鼻尖問道：“傀蠱又是什麼東西？”
小辣椒道：“使人成為傀儡的蠱。”
元緒眉宇緊鎖如川問道：“傀儡是什麼東西？”
小辣椒道：“任人指揮的木偶。一旦傀儡蠱入身，立時分裂成無數小隻，而後遊走到身體內的八荒奇經，控制脈絡、控制思想與精神，直至幻化成為下蠱人的一個傀儡，任從下蠱人的擺佈。”
元緒神色一變，臉色一青道：“你是說吳公那老東西要把我弄成傀儡？”
小辣椒點了點頭。
元緒又問道：“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小辣椒道：“我拿生命做保證。”
元緒罵罵咧咧道：“吳公那老賊王八，總憋不出好屁，竟然想要把我弄成木偶，等以後看老子怎麼弄死他。”
元緒目色一轉，又道：“可是….”
元緒還未說完，小辣椒打斷道：“別可是了，我與胖師兄是趁機溜出來的，大師兄在穩住師傅，你快走吧。”
小辣椒急的眼裏似乎擒着淚，推了一把元緒，道：“不要再回來了。”
元緒道：“那吳公老鱉知道你們放了我豈會給你們好果子吃？到不如我們一同走？”
小辣椒道：“我們與你不同，我們幾個自小無父母，是他收養了我們，我們生在這裏，自當死在這裏。”
“呼~”
一記掌印，裹着勁氣，破出風聲，忽然虛空呼嘯而至。
其速之快，猶如星落，二人當下便是一驚，躲是不及，小辣椒臉上悍然，一翻腕將元緒推出掌印罡風的覆蓋範圍，緊接着雙手掐指一捏，一隻蠱蟲被她捏破，而後兩隻稚嫩的手掌在胸前合十，雙手閃耀之時，剎那推出，聞虛空呼嘯而來的掌印，裹挾着勁氣，與小辣椒推出的掌印瞬時迎上，在如此強的掌印威壓之下，小辣椒推出的掌印顯得好如是那樣的弱不禁風，如瘦骨嶙峋。
“砰~”
小辣椒的掌印，方才迎上立時破敗，而那掌印破開的氣浪，直接轟擊到了小辣椒的身上，巨大的衝擊力，使得她全身一震，口中悶哼一聲，身體被擊飛了出去。
“你竟敢背師棄道。”
吳公或因此次閉關練蠱付出其大精力，頭上的髮絲如覆了一層秋霜的霧凇，已是接近全白。
他雙眼泛着陰漉漉的血紅色，面色危凜肅然，聲音沉重至極的說道。
元緒向前扶起小辣椒，雙眼怒火中燒的望着為煉傀蠱而漸入魔境的吳公，怒罵道：“你個老不死的狗雜種，有什麼事沖我來。”
小辣椒嘴角溢出兩縷嫵艷的血絲，口中輕咳一聲，道：“傀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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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蠱師的大忌，是師傅違背常道強行煉蠱，我只是不忍心看着師傅步入邪道。”
她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剛才身體受的勁風氣浪定然是不輕。
吳公冷哼一聲，陰邪着笑道：“你倒是教訓起師傅來了？”
小辣椒搖頭諾諾道：“小辣椒不敢。”
吳公在溪邊一步步逼近，道：“不敢？哼！你先閃到一邊去，等會再為你是問。”
元緒與小辣椒被吳公逼的一步步倒退。
小辣椒搖了搖頭，道：“師傅你不要把他變成傀儡。”
吳公陰鷲的長笑一聲，道：“你知道什麼？”
小辣椒委屈的眼裏噙着淚，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他變成傀儡，就是跟那行屍走肉無二了。”
吳公臉上顯出肅殺之氣，手上青芒閃耀，而後猛然探出向前一揮。
一道無形的勁氣，破出風浪，立時掃在了小辣椒嬌小的身軀之上。
元緒本是攙扶着小辣椒的，只感冷風撲面，小辣椒的身子就在他手上硬生生的脫飛了出去，而後跌落在溪邊，便是沒再起來，昏厥了過去。
元緒看着吳公充滿血紅的雙眼，以及臉上泛着的陰鷲之氣，心下生畏，雙眼大開悻悻的望着他道：“你個臭了萬年的老蛆蟲，再要靠近我，我可真不客氣了。”
吳公探出右手，手掌向上一翻，掌心朝天，聞得一條泛着粼粼紅光的蠱蟲，在他掌心中蠕動。
他雙眼望着掌心上泛着粼粼紅光的蠱蟲，眸子裏映出同樣的光華說道：“你可知道我為了你不顧煉蠱師大忌，冒着墜道入魔的風險，也幾乎傾盡所有，才終於煉出了它，如果你真被他們放走，豈不會讓我痛心疾首？”
而他臉上的神情，就像是在欣賞摯愛一般。
元緒吐了口唾沫，呸了一聲，罵道：“你個萬年老鱉老變態，有本事殺了我，老子我變成鬼再找你算賬。”
吳公滿是土斑的臉上，在血紅的瞳目下，顯得更是瘮人般的蠟黃，聞他說道：“殺了你？你可知道，你身上隱藏着某種無上的力量。”
元緒則張嘴喝罵道：“老子真有力量先把你拍成老婆子鞋底，讓你永不翻身。”
吳公望着掌心上的傀蠱，說道：“當我在街上第一碰到你時，我就感覺到你的心跳，像極了師弟的千年蟾心，當時我還疑問，師弟為什麼會將千年蟾心賦予到你一個街景小廝的身上？可到師弟的破閣內我才發現，是他故意為之，他以為將你身體內散出的那股特有的神秘威壓給封禁，而這種封禁，或許玄天宗首宗當世，也探它不出，可他畢竟與我師出同門，當我一探究竟時才發現，原來是你身上隱藏着某種神秘的力量，而這種力量，是你心所不能承受的，所以師弟才將本命的千年蟾心賦換到你身上。”
元緒斥罵道：“什麼千年心萬年心？什麼神秘力量？若老子真如你所說，豈會任你這老不死的在這擺佈，老子早將你一掌拍死了，讓你滾回到你的老鱉窩。”
吳公轉眼望向元緒說道：“自從蠱尊化成乾屍，我蠱族分裂成佧佤兩系，自此一蹶不振，若只要把你變成我的傀儡，擁有你的力量，那我就是佧佤兩系的再生神，就會令我蠱族重回巔峰。”
元緒罵道：“巔你的大頭鬼，你個老變態狂，”
他望了一眼還在昏迷中的小辣椒，在說白書的那裏聽過三十六計，其實多少計他都不記得了，只記得最後一計，打不過就跑，他認為這一計最適合他，就秉着一貫打不過就跑的作風，猛然轉過身，扯開腿，撒丫子拼了命的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