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速之客

第二十五章 不速之客

凜冽的寒風,在石松密佈的叢林中肆意穿行,吹動樹枝發出陣陣“呼~呼~”的聲音。

風來呼嘯,風過而松林重新歸於寂靜。

“啪!”,伴隨着樹枝的搖晃,時不時一撮兒積雪落在地上。

“砰砰!砰砰砰!”

一陣雜亂無章的噪音,打亂了山林中風與雪有規律的交響。

大覺峰,江逸舟正雙手握斧,賣力的砍樹。此時的他手中大斧毫無節奏,凌亂的砍在面前高大的石松樹上。

樹皮上橫七豎八的佈滿了深淺不一的痕迹。

好幾天不見的大黃,正蹲坐在江逸舟背後的樹榦上,獃獃的看着他,口中偶爾發出一陣“唔唔”的叫聲。

看着江逸舟的背影,大黃感覺他跟平時不太一樣,這麼小半天了,也只是自顧自的悶頭砍樹,幾天沒見的老友,一句話也不說。

大黃不明就裏的伸手抓抓腦袋頂上的白毛。

而此時的江逸舟,雙目通紅,面色陰沉可怕,眼中浸滿淚水,面前的石松樹成了他心中無限情緒的宣洩對象。

一斧一斧的把自己的一腔愁情發泄在堅硬的石松樹上。

自從那晚張鳳傑對江逸舟說起之後,江逸舟發覺卓玲現在來大覺峰的次數少了很多。就在幾天前,許久未見的卓玲來大覺峰看他,江逸舟突然發現,卓玲的頭髮上插着一根從未見過的發簪。

從那發簪的做工來看就不是俗品,他猜測定是俞劍休送給她的。

當下江逸舟並沒有問卓玲,自卓玲走後,江逸舟的心裏已經翻起了驚天巨浪。

“卓玲已經遠離自己了!”這是江逸舟首先想到的,“她即將要投入俞劍休的懷抱。”

俞劍休,自己拿什麼跟俞劍休相比。

論身世,人家是俞王府公子,正統的皇親國戚,而自己呢?一個邊陲小漁村的漁民之子。

論修為,俞劍休是青峰派掌門弟子,在同輩人中已屬翹楚,而自己呢?只不過是內務處一雜役矣!

身世?相貌?修為?樣樣皆不如人家。

“卓玲,你要成為別人的小玲子了嗎?”這個問題在江逸舟腦中如洪鐘般時時迴響着。

他已無心修鍊,滿腔的不甘和自卑,藉助手中的斧頭,一下一下發泄出來。

木屑和眼淚,一齊落在腳下的雪中!

“啪!”,隨着樹身的的震動,一小堆積雪從高高的樹枝上掉下,落在大黃的身前,吸引了大黃的注意力。

這時,一直為友人擔憂的大黃,忽然發覺樹林中多了一個人!

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此處?

“吱吱吱……吱吱吱”

大黃兩腳站立起來,露出滿口的凶牙,咧着嘴衝著老者唧叫。

老者看到充滿敵意的大黃,臉上略吃一驚,雙眼中藍色光芒一閃而過,定睛注視着大黃。

大黃像是被嚇到,“唔唔”叫了兩聲,重新蹲坐下來,保持警惕的望着老者。

江逸舟聽到了大黃的怪叫,以為是吳勇或是卓玲來了,慌忙用袖袍擦拭了一下眼角。

“大黃,你叫什麼?”江逸舟轉過身來,向大黃問道。

這時,江逸舟發現一個一身素袍的老者,手裏拿着酒罈,正悄無聲息的坐在草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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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是卓玲,江逸舟一時怔了一下。

“你…您是何人?”江逸舟回過神來了,向突然出現的老者問道。

“你又是何人?”老者舉起酒罈,咽下一大口酒反問一句。

“我是青峰派內務處的弟子。”江逸舟對眼前的老者充滿疑惑,不過看對方氣度不凡,定是修為高深的前輩,因此老實的答道。

“好酒啊!”老者好像沒有聽到,自顧自的說道。

江逸舟看到老者手中的酒罈,那正是吳勇帶來的酒嘛!

吳勇總共留下兩壇,自己一直捨不得喝,在草屋旁的地上挖了一個坑,把剩下的酒藏在其中,上邊用樹枝積雪掩着,不知老者是如何發現的。

“前輩,您手中的酒罈……”江逸舟吞吞吐吐的說了半句話。

“哦,在旁邊發現的,是你的嗎?”老者又飲下一口。

“我埋的那麼隱蔽,您是怎麼發現的?”江逸舟木訥的問了一句。

“嘿嘿,任何酒都逃不過我的鼻子!”老者頗有自信的說道,手指一邊指着鼻子一邊嗅來嗅去。

“您是何人?為什麼會在大覺峰?”

“嘿嘿,能在大覺峰上,你覺得我會是誰?”老者嘿嘿一笑,又反問道。

江逸舟被老者整的雲裏霧裏的,心中胡亂猜測着,此人莫不是鄧白芝長老吧!

鄧白芝一直在皇宮的實情秘不示人。青峰派的弟子只知道鄧長老常年不在山上,閑雲野鶴、雲遊四方,行蹤飄忽不定。

“難道,您…您是鄧白芝鄧長老?”江逸舟驚訝的說道。

“哈哈,非也非也,我是鄧長老的朋友!”老者笑了一笑,繼續說道,“在下本一散修,當初遊歷東海時機緣巧合與青峰派鄧長老相識,我們二人相談甚歡,他便邀請我來大覺峰做客。”

“噢,原來前輩是鄧長老的朋友啊!”江逸舟低頭思索了一下,對老者說:“不過……前輩,鄧長老至今並未回山。”

“哦?那實在不巧。”老者拿起手中酒罈,喝了一口酒,“在下習慣了浪跡江湖,來之前並未與青峰派通報,看來見不到老朋友了。”

“前輩且稍等,待我向掌門通報一聲,方能好好招待貴客。”江逸舟禮貌性的向老者抱拳行禮。

“不必不必,在下本就喜歡清凈,獨來獨往慣了,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既然鄧長老不在山,那就不麻煩貴派了。”老者說完,欲起身離去。

江逸舟沒遇到過此種情形,一時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老者站起身來,轉身看到草屋,呆了一下,然後扭頭向江逸舟問道:“小兄弟,此間草屋是你的居所嗎?”

聽到老者發問,江逸舟趕忙答道:“不……不是,我住在青峰頂上,這間草屋只是我臨時歇腳的地方。”

說完,只見老者哈哈一笑,重新坐回草屋前,舉起酒罈喝下兩大口。

“青峰山峰高崖險、鍾靈毓秀,多產奇珍異獸、仙草靈藥,天華寶物之地,早已名揚六州,此次前來尚未觀之一二,怎好匆匆而別。”

老者看向江逸舟,好奇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着。

“小兄弟,能否藉此草屋暫住,待老夫領略一番青峰盛景,再乘興而去!”

江逸舟面對突然出現的奇怪老頭,一時沒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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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吧,只是此處簡陋陳乏,招待貴客不適時宜……”

還沒等江逸舟說完,老者抬手打斷江逸舟的話。

“無妨無妨,在下風餐露宿習慣了,早飲朝露暮食晚霞,已不需要八珍玉食,此處甚好,正合我意。”

說罷,不給江逸舟張口的機會。

“好了,就這麼定,以後這個地方就是我的福地洞天了!哈哈哈!”

老者指着破舊的草屋大笑起來。

面對老頭奇奇怪怪的言語,江逸舟和大黃一樣,只能獃獃的在一旁看着。

“唉!對了。”突然,老頭臉色一沉,神態嚴峻地對江逸舟說,“你可不許對其他人說我在此啊!”

江逸舟獃獃的點了點頭。

“哈哈哈!”

老者舉着酒罈,大笑着走向草屋內。

剛走進草屋內,老者又走了出來,晃着手中的酒罈,對江逸舟說:“還有酒嗎?”

“沒……沒有了。”

“算了,青峰派真摳門兒!”

“……”

不等江逸舟說話,老者扭頭進了屋內。

待老者走了好一會,確定老者再不出現了,江逸舟才反應過來。

本來因為卓玲而抑鬱的心情,因為老者的出現忘記悲傷了。現在又回憶起來,一股的愁情重新涌了上來。

江逸舟走到大黃身邊的樹枝上坐下,一人一猴,就這麼默不做聲的並排坐在一起。

……

晌午剛過,大黃已經不見了蹤影,江逸舟獨自一人,在林間埋頭砍柴。

“額啊~”

老者走出草屋,伸了個懶腰,就看到正在不遠處砍柴的江逸舟。

老者坐在草屋前,手中把玩着空酒罈,悠閑的看着在認真砍樹的江逸舟。

看了一會,老者嘴角一笑,說出一句:

“哼,真是個廢柴!”

江逸舟仍在悶頭砍樹,未聽到老者的嘲諷。

老者看了一會,便不耐煩了。

“喂,喂!”

江逸舟聽到了老者的聲音,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老者,遠遠說道:“您是在叫我嗎?”

老者抬起右手,向江逸舟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江逸舟拎着斧頭,快步走到身前。

“前輩叫我何事?”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老者問道。

“我叫江逸舟。”

“江逸舟!”老者聽罷,想了想,“你爹是想讓你長大當船夫嗎?取個這樣的名字?”

聽完老者的話,江逸舟並未生氣,臉上表情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如果爹娘還在世的話,應該會教我打漁。”

“來青峰派多久了?”

“在外門三年,在這兒快兩年了。”

老者聽完,思索了一下,又說道。

“以你的資質,青峰派怎麼會收你做內門弟子?”

“是歐陽掌教可憐我們,向太玄掌門求情,才留下我們。”

“我們?還有誰?”

“還有卓玲,村子發生了海嘯,我們的父母都沒了。”

說著,江逸舟的雙眼泛紅,眼中淚光閃閃。

“行了行了,看來青峰派還有點同情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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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劍上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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