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姐姐采我
沉陌塵蹬着自行車急匆匆趕回家，一開始車速還不太快，但用不了半分鐘便如風馳電掣。路邊的綠化帶和店鋪齊刷刷倒退，無論是車輛和行人都被甩到身後。
呼呼的晚風穿過身體，吹散了劉海，翻亂了衣領，他的車速也愈來愈快。
沒過五分鐘，自行車停在了一棟老舊的單元樓下。
這片住宅有些年頭了，綠蔭掩映下，牆體灰色的釉面磚佈滿油污黑漬，單元樓青色鐵門的外皮剝落，露出裏面斑斑銹跡。
不過小區雖老，卻離市區很近，又是學區房，租金和房價並不算很便宜。
沉陌塵的手搭在車把上，一腳踩着車踏板，一腳撐着地，大口喘氣。一路飆車讓他腿腳有些酸軟，停下來之後更是瞬間暴汗，身上很快濕透，豆大的汗珠順着頭髮和臉頰滴落下來。
“呼……”
天色幽深，星光點點。沉陌塵休息了片刻，隨手抹去臉上汗水，長長舒了口氣，鎖上自行車，又整了整衣裳，輕手輕腳地上樓。
打開房門，家裏一片幽暗，只有衛生間裏響着淋浴的水聲，裏面暗澹的燈光透過玻璃門打在地板和牆面上。
“真喜歡省電……”
沉陌塵小聲都噥着，早知道對方在洗澡的話，剛才直接上來就好了，或者根本不用騎那麼快。
按下門口的開關，整個房間一下子亮了，面前的地板上，散落着對方換下的衣服。
“天天就隨手亂丟！”
沉陌塵嘴上抱怨，語氣里卻沒有什麼不滿，熟練地將衣服一一拾起。
牛仔褲、體恤衫、外套、襪子、胸衣、內褲……怎麼又是白色蕾絲花邊，你對白色蕾絲到底是有多熱愛啊！
沉陌塵握着白色蕾絲邊的內褲，忍住心中想吐的槽，把這些衣服全部丟進牆角的衣筐，然後敲了敲衛生間的門，提醒對方自己到家了。
脫下外套，到廚房洗乾淨手，開始做飯。他心情很不錯，口中輕輕哼着最近流行的曲子。
剛把蘿蔔切塊，身後傳來了悶悶的腳步聲。
絲絲莓果味配上清新水靈的玫瑰花香剛鑽入鼻腔，一位少女就緊接着貼在沉陌塵的背上，手勾着脖子，下巴架在他的肩頭。
“小塵，回來啦——”
少女臉上笑嘻嘻的，聲音裏帶着一絲嬌懶。
沉陌塵臉上微紅，頭也不回，伸手把少女輕輕拍開：“把衣服穿好，還有拖鞋，你又赤腳的吧！”
他剛出了一身汗，對方卻才洗完澡，這個時候不適合挨在一起。
“我穿着衣服呢，哪有人洗完澡不穿衣服的！”
少女放開沉陌塵，揚着頭，對沉陌塵的“冤枉”非常不滿。
沉陌塵扭頭看了一眼，對方剛從浴室出來，長發濕漉漉的。一粒水珠從髮絲里滲了出來，自額頭順着一道完美的弧線滑到鼻尖，有一種清水出芙蓉的誘人。
不過少女雖然自稱是穿了衣服，但全身上下看起來也只有一件不合身的白襯衫。
事實上，她也的確只穿着一件白襯衫。
“我是讓你把內衣也穿上！”
沉陌塵伸手將少女臉上的水珠擦掉，扭過頭關上煤氣灶。
她叫尹采予，尹家姐姐，只比沉陌塵大一個多月，卻很喜歡擺姐姐的譜。在妹妹尹懷蓮去世之後，她便是沉陌塵唯一的家人。
“誒——你害羞啦？”
尹采予又笑嘻嘻地靠過去，不過這次倒是沒有倚在沉陌塵的身上，只是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臉。
沉陌塵“切”了一聲，輕輕打開對方的手，和她鬥嘴：“就你那平胸，還不值得我害羞！”
尹采予大怒，挺胸罵道：“放屁！我哪裏平胸，好歹也有C的！”
沉陌塵看着衣服下的輪廓，心裏忍不住噗通一跳，轉身出了廚房，嘴上不輸：“是胸墊帶給你的自信嗎，你明明就是B杯！”
他迅速在房間裏翻出一整套內衣，一臉嫌棄地遞給尹采予：“去去去，把衣服穿起來，別著涼了！”
“可這不是我最喜歡的那個誒！”尹采予提起水藍色普通內褲，都着嘴，“原來這就是你的個人喜好嗎？我記得你之前不是喜歡兩邊鏤空的那種……”
“不喜歡就自己去換，在柜子裏，自己拿！”沉陌塵把對方推出廚房，重新開火，“別打擾我做飯，你剛洗完澡，就別進廚房了，沾一身油煙！”
“什麼人嘛，真是冷澹，明明小的時候那麼可愛，越長大越叛逆……”
尹采予都都囔囔，並未離開，站在廚房門口先把內褲穿上，然後手伸進襯衫里把胸衣也扣好。
“好了！”她說。
沉陌塵回頭正式打量了她一眼，尹采予笑盈盈地揚着頭回看他。
她羽玉劍眉，颯爽飛揚，眼眸如星，英氣非凡。雖然體型偏瘦，然襯衫下兩條長腿卻緊繃有力，就像蓄勢待發的獵豹，優美至極。
尹家倆姐妹長得並不像，但都是極其驚艷的美少女。在沉陌塵個人看來，她們都各自有着能和葉卡捷琳娜分庭抗禮的美貌。
隨便站在哪裏，哪裏就熠熠生輝。
沉陌塵嘴角翹起，扭頭繼續做飯：“別光着腳啊。”
尹采予從冰箱裏摸出一瓶酸奶，擰開瓶蓋，搖頭晃腦振振有詞：“你天天把家裏收拾這麼乾淨，我要是還穿拖鞋，不是不信任你勞動成果嘛！”
“你就是懶！”沉陌塵戳穿她。
“切，要不是為了照顧你這個青春期小男生，我連衣服都不想穿！”
尹采予舔了舔瓶蓋上沾着的酸奶，斜睨沉陌塵。
“那我還要謝謝你咯！”
“不客氣，誰讓我是你姐姐呢。哎，長姐如母啊——”
沉陌塵撇撇嘴：“那長姐一會兒能把自己衣服洗了嗎？”
尹采予立馬放下奶瓶，捂着耳朵耍無賴相：“啊啊啊，你在說什麼？我聽不見！聽不見！”
沉陌塵笑笑便過去了。
對方一直都是這樣懶散不羈，東西也到處亂丟，這些年沉陌塵和尹懷蓮沒少跟在她屁股後面收拾。
她自稱喜歡無拘無束的感覺，天一暖和便穿得很清涼，小時候在家總是穿着內褲就在沉陌塵面前晃悠，睡覺也喜歡裸睡，和妹妹尹懷蓮的性格完全不一樣。
尹懷蓮是個安靜又內斂的人，當初兩人第一次的時候，她害羞地把窗帘拉得嚴嚴實實，一絲光都不願意漏進來，然後緊張地躺在床上，用枕頭捂住通紅的小臉，雙腿不安地輕輕扭動。
要是換了尹采予，恐怕會直接把沉陌塵按在床上扒他的褲子，臉上比男生還要興奮！
“別空腹喝牛奶，馬上飯好了。而且你再喝也長不大。”
瞄了一眼尹采予手上的酸奶，沉陌塵友善地提醒道。
“你管我！”
尹采予眼睛一瞪，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