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歷史的詛咒
大地之母現在非常憤怒。
如果爆發出來，她的憤怒足以震裂大地。
如此寶貴，如此珍稀的天父人情，居然……居然被齊槐這小子給搶走了？
剛才那道符印，她也看到了。
但是，看到卻不代表着能夠凝聚出來。
符印看起來很簡單，但是簡單中卻孕育着無窮的變化。
這樣的變化，讓她難以復刻。
此乃齊槐領悟的陣道，大衍！
大衍的真諦本就是無窮無盡的衍生，這要是能讓大地之母給看透了，那他豈不是白凝聚了。
因此，這個人情大地之母是不可能用的。
她的憤怒便是因為此事。
大地之母是極想要那個人情的，她的實力不一定比天父弱，哪怕弱也只是弱一線而已。
可是，天父卻有着她夢寐以求的事情。
那就是，祛除體內魔性，達到最終的超脫。
先天神魔，生來就受到了蠻荒的詛咒。
當年最開始的時候，也就是天父、黑暗之主、大地之母、歸墟、大澤等等幾個最強大的先天神魔誕生之初。
他們發現了這個詛咒，且聚集在了一起，妄圖研究出怎麼樣破除詛咒，擺脫魔性，來完成最終的超脫。
所謂的超脫，聽着很玄乎，其實非常簡單，那就是達到時空長河那般狀態。
不可知，不可聞，不可揣測，不可窺伺，不可想……
橫亘於蠻荒之上，屹立於歷史的盡頭，凝望着遙遠的將來，真正的不死不滅。
為了超脫，他們花費了數萬年的時間，想盡了一切的辦法。
最終，幾人各自離去，分別去試驗自己的想法。
天父化身成為了大日，黑暗之主徹底的隱於黑暗，變成了月亮，大地之母凝聚出了石牛的化身……
她想要擺脫石牛，徹底分化為兩人，但是沒想到她卻被石牛所困，自己給自己設下了枷鎖。
很明顯，她失敗了。
反觀天父和黑暗之主，這倆明顯是成功了。
最起碼，在大地之母看起來是這樣，兩人已經沒有魔性，離真正的超脫要不遠了。
所以這就是她想要這個人情的目的，她想從天父那裏知道，祛除魔性的辦法。
只可惜，卻被齊槐這廝給破壞掉了！
此時的她，憤怒讓她衝破了人族氣運凝聚出來的防線，重新奪回了石牛的掌控權。
一瞬間，大地之母便將齊槐的意識重新拉入了那片空間。
她抬起手掌，對着齊槐就要蓋下去。
這一掌落下，勢必會覆滅齊槐的真靈。
但是，只是輕描澹寫的一句話，大地之母的胳膊頓時僵在了原地。
“你若是打死了我，這枚符印可就徹底沒機會凝聚了。”
“你！在威脅我？”大地之母目光好似要殺人。
“我怎麼能是威脅你呢？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齊槐似笑非笑。
“況且，身為大地之母，你怎麼能隨意屠戮你的孩子呢？”
聞言，大地之母臉色不變，她忽然收斂起了自己適才那一番姿態，又擺出了一幅慈悲意。
“我這哪裏是要殺掉你呢？我只是為了將來能少死更多的人而已，我是在避免殺戮啊。”
她這一番說辭，赫然就是齊槐剛才忽悠天父的那一番說辭。
聽着這話，齊槐人傻了。
他一時無言，只覺這廝怎麼學的這麼快，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不過，從大地之母並不繼續動手的樣子來看，很明顯她是被威脅到了。
齊槐的心底不禁露出了一絲澹澹的冷笑，童孔里滿是譏諷。
呵呵！
還好他提前就布好了後手，
否則的話，現在怕是已經涼涼了。
“您既然這麼想，那我也無話可說，但是……現在嘛，做個交易吧。”齊槐面含微笑。
這話一出，大地之母微微眯起了眼。
她居高臨下的盯着齊槐，澹澹道：“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做交易？”
“我活命，你得到人情，這是很公平的事情。”
齊槐攤了攤手，並沒有在資格上跟她掰扯，而是說道：“況且，若是沒有我，天父也不可能會讓出他的人情，您怕是要因為一個面子，事情就這麼結束了。”
大地之母的眼睛又眯起了三分，不得不承認，齊槐這話說的還挺有道理。
“說來聽聽。”她如此說道。
聞言，齊槐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很簡單，您放我走，我將符印留給您。”
“你先交出符印。”大地之母澹澹道。
此言一出，齊槐頓時笑了。
“這不可能。”他搖了搖頭，隨後繼續說道：
“我可以留一半的符印，然後我需要到十萬里以外，再將剩下的一半符印拓印在虛空中。”
“呵，你覺得自己的話有可信度嗎？”
“我澹臺石清行走在外，從不騙人，我敢對天父發誓，敢對時空長河發誓，敢對蠻荒發誓。”
齊槐面不改色道：“若是我澹臺石清有半句虛言，那就讓我不得好死，且我所在的種族，霉運不斷，斷子絕孫……”
他後續又加了數十條狠毒的誓言，幾乎每一條都跟種族有關係，這種誓言的狠辣程度，大地之母聽了都不由得心驚。
在荒古時代，誓言是極有效力的。
而且，先天神魔們大都比較淳樸，他們基本上不會再立誓之後做出違背行為。
因此，待到齊槐說罷，大地之母的臉色已經極其鄭重。
“沒想到，你竟是如此一人，這個交易，我可以答應，但是要修改一下，只能在萬里。”
萬里，石牛抬抬腿的事。
很明顯，大地之母並不完全放心齊槐，她還是要給自己留一個後手。
但是嘛，萬里……足以讓齊槐逃跑了。
甚至於根本不需要萬里，只要五千里就夠，他是故意說成十萬里的，就是為了給大地之母一個砍價的機會。
沒想到她果然上了自己的當。
齊槐裝門做樣的斟酌了一番，然後假裝為難的說道：“那，行吧。”
“其實，我兄弟比我更是義薄雲天，我有兩個極要好的兄弟，一個叫做穆殿，另一個人送外號，鐵面判官崔府君。
他們可以為我擔保，我們三兄弟向來都是同進退，共患難，有誓言也要一起擔當！”
“少廢話，趕緊凝聚符印。”
大地之母臉色一黑，催促了他一句，但是她的心底已經將這兩個人的名字給暗暗記下了。
“行吧。”
齊槐也沒說什麼，隨後他的真靈伸出手掌，手指舞動之間，一半的大衍符印凝聚而出。
大地之母細細的看了一番，確認這就是自己剛才看到的，且符印雖只有一半，但依然正在不斷的變幻。
“嗯。”
她澹澹的點了點頭，然後齊槐便只覺自己眼前一陣的天旋地轉，他的真靈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內。
沒有絲毫的遲疑，齊槐拔腿就朝着萬里之外跑去，她能明顯的感受到大地之母的神念正在跟着他。
萬里之遙轉瞬即逝，大地之母的聲音也忽然在齊槐的耳畔響起。
“夠了。”
石牛腳步抬起，顯然他已經做好了隨時搞死齊槐的準備。
見狀，齊槐停下腳步微微一笑。
他轉身看向石牛的方向，然後說道：“您請放心，我早就說過，我澹臺石清從不騙人。
不過嘛，因為符印一分為二的緣故，這另外一半的符印可能要多花那麼一些時間。”
“你耍我？”大地之母聲音冰冷。
“我哪敢啊？您可是大地之母啊，萬物生靈的母親，我怎麼敢……耍你這個老不死的東西呢？！”
齊槐話鋒一轉，嘴角浮現出一抹猙獰笑容，同時他的袖子裏忽然出現了一個小人。
小人剛出來，立馬打出去一枚大衍符印。
符印自行演化，在瞬息之間就凝聚出了一整座虛空大陣！
“老東西，別讓小爺下次瞧見你，否則一定宰了你吃牛肉！”
話音落地，齊槐一步踏出，瞬間邁入虛空大陣當中。
緊隨其後的是，虛空法則：坍縮！
一個巨大的漩渦瞬間出現，轉眼間便把虛空陣法徹底破壞，在原地留下了一場風暴。
一切的變故，全都出現的太快了。
大地之母的確立馬就感知到了，但是她卻來不及行動。
當石牛的蹄子出現在這裏的時候，齊槐早就逃之夭夭，跑的鬼影都沒了。
誰能想到，他居然能夠悄無聲息的弄出一道虛空陣法？
大地之母還真被齊槐給耍了！
她就像是一個無可救藥的蠢貨，被齊槐玩弄於股掌之中，耍的團團轉！
“哞！”
石牛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嘶吼！
雙足踏出，大地龜裂，地底冒出了滾燙的熔岩，九天之上雷霆閃爍，蠻荒颳起了颶風。
她比之剛才，還要更加憤怒！
這樣的憤怒，讓大地之母幾乎要發瘋發狂！
“澹臺石清！穆殿！鐵面判官崔府君！你們都將不得好死，你們的種族將受到永無休止的厄難侵襲！你們將……”
她赫然下出了最是毒辣的詛咒，這是大地之母的詛咒！
……
……
大夏，四大都。
不知為何，這一日本是風平浪靜，一切如常，但是卻忽然出現了變故。
除卻妖都以外，其餘三大都全部都發生了最離譜的詭異事件。
神都的大地忽然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痕，竟是蔓延到了神殿下面，沒等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神殿忽然倒塌。
而且，此時正在突破的眾人，不論是至尊境還是最基礎的火種境，他們齊齊失敗了。
跌落境界者不知多少，當場爆體而亡者也不知有多少。
魔都同樣是如此一片慘澹景象，下位魔族們忽然陷入了瘋狂，開始見魔就殺。
甚至於，有魔族就像是吃了迷魂藥似的，瘋狂的朝着魔界的邊緣跑去，直接往下就是一個縱越。
雖然有東極大帝設下的屏障，但是這屏障卻只能防外，阻擋不了內部。
這一日，魔界的天空，好似是在下餃子。
冥都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但是鐵面判官崔府君，一位老牌的大帝，他遭遇了這輩子最倒霉的一天。
莫名其妙體內靈力紊亂，走出大殿忽然摔了個跟頭……
傳說中的平地摔。
更離譜的是，就這麼摔了一下，他的肋骨居然斷了三根。
一位大帝，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
可以說，他以一個人的身體，承載了大地之母對冥都的詛咒。
而這些，就是所謂的，歷史更改。
篡改過去，影響未來。
這一日，三大都的人各自匯聚，出言商量，但是卻找不出任何的辦法。
無奈之下，神王只得再次踏入混沌，進入了大日。
也不知道他到底做出了怎樣的交換，總之大日光芒忽然變得極其耀目，溫度極高，彷彿大日真火降臨到了人間。
任何的詛咒，都將會在這無盡的大日真火之下，化為灰煙。
此時，大日內部。
天父隔着遙遠的距離看向蠻荒，緩緩皺起了眉頭，輕聲呢喃道：
“這是，大地之母的詛咒，她不是死了數萬年了嗎？”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一縷縷光輝瀰漫在他的身周，悄無聲息的刺入了虛空當中。
良久，光輝散去，天父已經瞭然真相。
“原來是歷史的詛咒，難道說……那位雨師已經通過大澤的屍體，進入時空長河了？”
思來想去，他卻怎麼都想不透。
那位素未逢面的雨師，是蠻荒里少有的他看不透的人。
隨後，天父轉身看向遠處，一縷縷澹澹的詭異氣息，正在順着那個大洞飄散。
“唉……超脫，何其難也？”
時間證明了一切。
很明顯，大地之母的猜想是錯誤的。
天父，他根本就沒有超脫！
……
……
此時的齊槐，尚且不知道數萬年以後發生了什麼。
他正在虛空裏不斷穿行，準備隨便找個地兒出去。
因為時間倉促，所以虛空法陣並沒有設定目標地點，況且齊槐也沒有其他地方的虛空坐標。
刺啦！
隨着一聲傾向，虛空裂縫出現，齊槐從中邁步而出。
他掃視四周一圈，入目儘是荒蕪。
荒古時代就是如此，幾乎所有的地方全都是一個樣子。
不過，當齊槐放開感知的時候，卻是發現有一尊先天神魔，正在朝着他這個方向急速而來。
齊槐思慮一番，最終還是跟這尊先天神魔見一見。
他畢竟還是要在這裏待一段時間的，既然知道了神王老狗的身份，當然要給他添些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