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在另一個世界裏相見
千仞雪飛走了。
以最快的速度,竭盡全力地向南方的武魂城徑直飛了過去,連跟柳二龍的約定都顧不上了。
蛇矛斗羅當然不可能讓千仞雪獨自一個人飛回武魂城,肯定是追上去的。
作為封號斗羅護衛,他本就是為了保護這位武魂殿少主的人身安全而存在。
否則,若是讓大供奉知道自己對此放任不管,指不定他和刺豚斗羅刺血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心念一定,佘龍當即縱身而起,打算先返回天斗皇宮,跟老搭檔刺血說一聲,然後再去追千仞雪,護送她回武魂城。
但是,就在佘龍欲要向天斗皇宮所在方向騰飛而去的時候,一道身材火爆的倩影忽然從木屋裏倏的衝出。
只聽見她衝著佘龍大聲喊道:
“這位前輩,請等一下!”
正是柳二龍。
此時她已經換上那套常穿的黑色皮質勁裝裙袍。
似乎是聽到千仞雪剛剛那一聲驚呼,柳二龍立刻就躺不住了,起身換上衣服,便着急忙慌地衝出來。
蛇矛斗羅立刻停下,回身望向柳二龍:
“柳姑娘,有什麼事么?”
佘龍並未與柳二龍真正見過面,卻也認識她,更知道她跟少主千仞雪和聖子夜七風都關係匪淺,故而說話的時候,語氣也儘可能柔和了一些。
柳二龍此時並未注意到對方語氣中蘊含的幾分客氣,只焦急地詢問道:
“前輩,剛剛我聽見雪兒說,小風小風他出事了,是不是?”
佘龍詫異地看她一眼,旋即想起柳二龍與聖子夜七風之間的關係,很快也就釋然了。
人家是聖子的姐姐,對於聖子的任何消息表示關切,乃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可奇怪的。
關於聖子夜七風的消息,原本應該是要保密的,可此時已經被柳二龍聽到
佘龍仔細想了想,還是決定如實相告,輕輕點了點頭:
“是。”
柳二龍面色頓時變了,只感覺腦子一陣眩暈,嬌軀左右搖擺幾下,她顫抖着聲音,又問道:
“小風他他到底到底出了何事?”
蛇矛斗羅嘆了口氣,輕聲道:
“具體情況如何,老夫也不知。”
“只知道,聖子殿下似乎出了點意外,身受重傷,如今正昏迷不醒。”
這一點點消息,還是佘龍從送信的那位信使口中打聽來,至於聖子夜七風具體出了何事,他卻是不知曉。
大供奉寄來的信件應該有詳細的敘述,不過少主千仞雪已經走了,他也無處去問,自然也沒辦法回答柳二龍的問題。
佘龍給出的回答半清不楚,卻聽得柳二龍一顆心瞬間沉了下去:
“所以,雪兒那麼急匆匆離開,是看小風去了是么?”
“是的。”
佘龍沒有否認,緊接著說道:
“好啦,柳姑娘,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老夫就先離開。老夫還要去保護我家少主。”
這時,柳二龍倏然抬頭,眼神懇切地請求道:
“前輩,你可不可以帶上我?”
“這”
蛇矛斗羅有些猶豫。
少主千仞雪的速度可是非常恐怖的,以他現在九十五級超級斗羅的實力,全力以赴之下,最多也只能勉強追上而已。
若是再帶一個人,只怕就真的趕不上了。
似乎看出蛇矛斗羅的猶豫,柳二龍趕忙轉動心思,想想要怎麼說服他把自己帶上。
忽然,她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迅速說道:
“對了,前輩,我還有一個非常擅長治療的好朋友,咱們可以把她帶上,說不定能治癒小風的傷勢。”
不等蛇矛斗羅詢問,柳二龍便立刻把自己那位朋友的信息拋了出來:
“她的名字叫葉徽音,乃是九心海棠葉家的家主,當世唯二的兩位九心海棠傳承者之一,如今她跟我一樣,有魂斗羅級別的修為。”
“若論治療能力,整個魂師界乃至整個斗羅大陸,絕對無人能比得上她。”
“前輩,請相信我,若是把徽音帶上,對小風的傷勢一定有很大的幫助。”
此時,佘龍臉上的猶豫已經徹底消失,柳二龍那邊話才剛落,他這邊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問了起來:
“你那位朋友現在在哪?”
柳二龍立即回答:
“在東城與中心城交匯之處最繁華的街道,那裏有一間東城最大的醫館,名為海棠醫館。”
“徽音此時就在那裏。”
佘龍輕輕頷首:
“好,你隨我去,接上她一起。”
隨即一揮手,催動魂力將柳二龍托起,一同向東城的方向疾飛而去。
以封號斗羅的速度,從西城趕到東城,並不需要多長時間。
很快,佘龍帶着柳二龍降落在造型奇特的海棠醫館面前:
“柳姑娘,你去說服那位葉家主,並將她帶出來。”
“老夫這邊需要交代一點事情,一會兒再來接你們,你們在此等候即可。”
說完,不等柳二龍回答,佘龍便再次衝天而起,向中心城區天斗皇宮的方向飛掠而去。
柳二龍不敢怠慢,急沖沖地走進海棠醫館,並直接闖入醫館後方的庭院居所,將剛剛躺下準備休息的葉徽音從床上拖起來。
稟明來意后,葉徽音也是想都不想,直接換上衣裙,向族人簡單交代一點事情,便隨柳二龍走出了海棠醫館。
而當二人來到大門之時,蛇矛斗羅佘龍也恰好回到這裏。
“走!”
佘龍二話不說,催動魂力捲起二人便追尋着千仞雪留下的天使聖光氣息,以最快的速度向武魂城趕去。
…………
武魂城,聖子殿。
圍聚在前廳的那一幫子人,此時已經被比比東遣散,各自回到自己的駐地、居所,或者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就連夜七風認可的小女友火舞都沒能留下來,唯一被比比東准許留下的,也就只有胡列娜了。
這也是因為夜七風身邊需要有個人幫忙伺候,要不然就連胡列娜,比比東都不想留的。
不過此時胡列娜並不在夜七風身邊,到旁邊的一個休息室休息去了。
修鍊室內,只有夜七風和比比東兩人。
夜七風靜靜地躺在床榻之上,依舊不曾蘇醒過來,就連一絲精神波動都沒有。
從外表看去,就彷彿睡著了一樣。
比比東呆坐在夜七風的床前,心裏一片灰暗。
到了現在,她都還在認為是自己的過錯,導致夜七風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一切都是她的錯。
為了她,夜七風受的傷太重了,全身筋骨碎裂,儘管經過葉泠泠的的玉心海棠武魂治療后,身體已經康復如初,但是
她卻感受不到夜七風一絲一毫的精神意識存在,彷彿夜七風的靈魂已經消散了一般,這跟死了沒什麼區別。
悔恨與自責,幾乎填滿了比比東的整個心扉,眼裏的淚珠止不住地滑落。
事實上,她早已領悟到自己心裏有了夜七風的身影,而且是抹不掉的那種。
她喜歡上了自己這個年輕的弟子。
可惜,太晚了。
為什麼她的人生總是這麼悲慘,所有她珍視的都要被毀掉,都要離她而去。
她曾經被毀掉了,以為這一生就那樣了,毀了就毀了,墮落就墮落了。
沒有任何希望的人生,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她恨!
她恨千尋疾,恨玉小剛,恨天使傳承的千家,恨武魂殿,恨所有人,恨所有的一切。
她要毀掉這些人,甚至毀掉這個世界,帶着所有人,一起去死。
可當她就要徹底墜入黑暗,掉進深淵的時候,一束光突然照亮了她的人生。
她遇到了夜七風。
好不容易有了珍視的弟子,是他給自己帶來了溫暖,帶來了重生。
但是,他又走了。
這一刻,比比東崩潰了。
她趴伏在夜七風的胸膛上,淚如雨下,淚水打濕了夜七風胸前的衣衫。
不知過去多久。
比比東疲憊地抬起頭,玉手輕撫夜七風俊美但毫無生氣的臉頰,心裏默默的祈求着,期盼着夜七風可以醒來。
她有很多話想跟夜七風說,想告訴他自己的心意,告訴他自己的過去,自己的所有的一切。
如果可以,她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換他醒來。
比比東坐到了夜七風的床沿邊上,噙滿淚水的淡紫色眼眸直直注視着夜七風的臉龐。
隨後,她微彎腰肢,俯下身子,將自己光潔完美的額頭輕輕抵在夜七風的額頭上。
她想再嘗試一下,用零距離接觸的方式去感受夜七風的精神識海,期望喚回夜七風的神智。
這時,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比比東眉心處突然綻放出氤氳的黑白之光,一黑一白兩種顏色彼此涇渭分明,卻又相輔相成,宛若兩條游魚般首尾相連,組成一個奇特的陰陽魚圖案。
那是先前夜七風留下來為她鎮壓羅剎神力和驅除惡念的兩儀印記。
黑白光亮一閃即逝。
下一瞬,比比東彷彿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嬌軀癱軟着趴倒在了夜七風的身上。
保持着額頭抵着額頭的姿勢。
…………
畫面一轉。
比比東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個奇異的世界之中。
她看到了一片無垠星空,彷彿無邊無際,卻又像是一眼就能看到盡頭,難以計數的陸地和星體漂浮於其中,看似寂靜無垠,荒漠怪誕,卻又透着難言的生機。
這是一片鴻蒙宇宙,新生的世界。
而在這片鴻蒙宇宙最中心處,光暗交錯的兩儀極點之上的起始大陸上面,坐落着一座氣勢恢宏而仙氣縹緲的宮殿。
比比東從未見過如此瑰麗、壯觀、宏偉的建築,但不知為何,腦海中竟自然而然地冒出了它的名字:
“夜央宮!”
還來不及驚訝,比比東緊接着便發現自己的視線正在飛速拉近,不,是自己正在向它飛速靠近。
然後
她出現在了那座宮殿之中。
遠遠的,比比東看見了一個身影。
一個渾身染紅的身影,看起來像是體內溢出的鮮血浸染而成導致的。
人影雙眼緊緊地閉合著,口鼻中同樣流出猩紅的血跡,胸前有兩道散發著恐怖氣息的神秘力量,詭秘的相互糾纏,同時也在不斷地侵蝕着人影的身軀。
比比東的精神力應激而發,精神感知無遠弗屆,探測的距離竟然大大超乎她的想像。
似乎在這裏她對精神力的控制更加得心應手。
很快,精神力探測反饋回來的畫面,讓她渾身一顫。
那道血色身影,竟然是她剛剛還在心心念念的弟子,夜七風。
只見他靜靜地盤坐在這座所謂夜央宮的正中央,身下是一個黑白雙色形成的巨型兩儀陣法,一如她眉心處不斷閃亮的陰陽兩儀印記。
此時陣法緩緩旋轉着。
比比東極速飛掠到近前。
剛剛精神力探測因為心緒的波動沒來得及仔細查探便收了回來。
此時終於看清了夜七風的面貌,也發現了夜七風身上恐怖的傷勢。
看到夜七風如此凄慘的模樣,比比東鼻頭一酸,眼中的淚水不爭氣的又掉落了下來。
“小風。”
比比東呼叫了一聲,但沒有得到回應。
強烈的恐慌瀰漫心間,她忍不住伸出手,很想要替夜七風擦去口鼻中流下的鮮血。
她很是小心翼翼,但又止不住小手微微的顫抖。
她既希望眼前的夜七風是真的,又害怕他是自己臆想的幻象,是假的,更害怕他已經死去
比比東的心,亂了。
但是,在她玉手即將觸碰到夜七風之際,一道柔和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起:
“老師,你來了。”
夜七風睜開了眼睛,看着比比東,儘管他在比比東剛進來這個世界時便感應到了,但還是覺得有些驚訝。
他萬萬沒有想到,比比東竟然進到他的兩儀空間裏來了。
不過想到自己給比比東留下的那枚印記,很快也就明白過來了,想來應該是誤打誤撞之下,意外闖進來的。
“小風,你還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聽到夜七風那熟悉的嗓音,比比東玉手一滯,一時間喜不自勝,猛地撲上來將他一把抱進懷中,死死的不放開。
“咳咳——”
帶球撞人,夜七風一時間有些難以呼吸,儘管身上很痛,心裏卻也很暖、很舒服,他強忍着劇痛,反手抱住比比東,輕輕拍拍她的後背,柔聲寬慰道:
“老師,別擔心,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