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七川雖膽子不大,但或許是因為之前曾見識過一次花精自己拔頭的場面,加上這會兒小腦袋已經有了些花朵模樣,也就沒有那麼驚慌。他走上前,輕柔的將小花兒抱到懷裏,也不急着催她安腦袋,而是拿出手帕一邊給對方擦眼淚一邊輕聲安撫:“不怕不怕,摔疼了嗎?”花精用手舉起腦袋,擺了個角度才看到了七川的臉。見這人臉上只有溫柔,沒有嫌棄,她這才重新嗚嗚出聲:“疼,那個人壞,他居然把我丟了。”七川心裏默默想着,雖然他不覺得重瓏瑾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就事論事,任誰在被“嘻嘻嘻”了一通之後,突然看到從天而降一個腦瓜殼,可能反應都不會太好……可是丹修交友廣泛,自然能看出花精是個心思敏感的性子,加上化形時間不久,正是要哄的時候。於是他就順着對方道:“對,那個人壞死了,下次要是見到,我來幫你出氣好不好?”花精哭聲小了很多,把頭舉得更高,聲音怯生生的:“當真?”七川笑道:“自然。”花精眨眨水亮的眼睛,語氣依然羞怯柔弱:“能讓我去直接打死他嗎?”七川:……這莫非就是,用最可憐的樣子,說最狠的話?風鸞卻覺得很正常,她用傳音入密對着七川道:“此花剛成精不久,不懂人情世故,況且精靈原本就和人類並非同類,哪怕化為人形也沒有善惡是非,以後你好好教她就是了。”聲音頓了頓,“當然,還要教她量力而行,以她現在的本事恐怕敵不過重瓏瑾,打不贏的架就不要去打。”七川有些迷茫:“道理我都懂,可為什麼是我教?”風鸞平靜道:“在你選擇收留她的那一刻,就肩負起了她的一生,自然是要歸你的。”七川:……風鸞又道:“還有那一袋子靈藥精,尤其是回靈子,既然已經認了女兒,你以後便要肩負起為人父的責任。”七川:…………啊,單身男修為何突然兒女成群?他想要掙扎一下,但是還沒等開口,便見風鸞已經朝他走來。這一次,女修也不再用傳音入密。對她而言,修道之事乃是第一嚴肅事,容不得半點馬虎,現下便直接道:“起碼讓回靈子不要半夜捉迷藏,好不容易成精化形,卻不休息也不修鍊。花精也是,化形三日就開始渾渾噩噩,摔下來都不知道如何保護自己,成何體統。”然後就轉向了七川,“還有你,這些日子修鍊了嗎?當真不考慮陽壽幾何?”七川默默低頭,好似沒寫作業被夫子捉住的學生,什麼異議都沒有了,只剩下老實乖巧。剛剛還抽抽噎噎的花精也不再出聲,許是察覺到鳳鸞不好招惹,便半點沒有對着七川的撒嬌耍賴,而是乖乖跟着聽訓,還悄悄地把腦袋安回去。在七川打開袋子的時候,她也二話沒說就往裏鑽,絲毫沒有剛剛悲悲切切的模樣,動作麻利得很。風鸞並沒有在院子裏停留太久,畢竟剛剛是氣氛烘托得太好,估計很快上虛宗弟子便能發覺不對勁。在他們折返回來之前,風鸞便帶着幾人離開,卻沒有返回院落,而是朝着相反方向而去。陸離驚訝:“師尊,我們不回去嗎?”七川也有些擔心:“回靈子他們把保護黃符碰壞了,萬一被邪祟找了麻煩怎麼辦?”御劍的風鸞一邊尋找着白衣人的蹤跡,一邊道:“放心吧,我自有辦法確保他們的安全。”“咦,莫非師叔祖你還會隔空修補破碎結界?”“想讓他們不被邪祟驚擾,那我們去找邪祟便是了。”……啊?正說著,風鸞眼睛動作微頓,輕聲道,“尋到了。”隨後,飛劍落入了山莊花園之中,風鸞帶着人在暗處迅速隱匿身形。而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一白衣女子正輕柔的牽着男修的袖口,頭戴帷帽,正湊近對方說著什麼。男修雙眼無神,表情放空,時不時地點點頭,動作也是萬分僵硬。沒過多久,白衣女子便拉着他去到了一旁的草地上。男修看上去就像是提線木偶一般,女子把他擺弄成了盤膝而坐的姿勢,自己則是坐到了男修對面,也盤膝坐下,手捏法決,很快便有輕盈白光將兩人籠罩。風鸞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便輕聲道:“果真是勾人修鍊的妖。”系統聞言便是一個激靈:【是不是要打馬賽克了?】風鸞不解:“之前不是打過了,這次怎麼又要打他?”系統不知道如何解釋,便岔開話題:【……你說的勾人修鍊,是什麼呀?】風鸞對自家飛劍向來耐心,便解釋道:“就是妖修之法而已,誘人上鉤,然後就可以藉助修士之力得到靈氣,雖不傷人性命,可終究即使利用修士,加上違抗修士意願,上不得檯面的。所以此物也算不上吃人□□吞人魂魄的凶獸,多半是靈獸。”系統鬆了口氣:【嚇我一跳,還以為你說的是雙修。】風鸞碰了碰劍柄,淡淡道:“你當真以為,能修為人形的妖修能隨隨便便看得上人類修士?雙修,想得倒美。”系統:……哦。而就在這時,原本靜等吸收靈力的女妖動了動身子,突然毫無徵兆地抬起手,數道妖氣似乎凝結成實質,直直得朝着風鸞等人的方向打來!風鸞迅速豎起飛劍,擋下了妖氣。但再往那邊瞧的時候,就已經看不到白衣女子的身影了,只有男修全身無力的癱軟在地。七川立刻上前查看,而後驚呼:“這是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