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患難之交,同道中人
一大早,天剛麻麻亮。
江中壑從如煙姑娘的閨房中爬了出來,扶牆而走。
還真別說,教司坊的姑娘,就一個詞形容,專業!
才走了兩步,猛然抬頭,正好看到,和他有着一樣扶牆動作的鹿杖翁。
兩人相視一笑,頓時就有幾分知已的感覺了。
“鹿公,尚能戰否?”江中壑調笑道。
鹿杖翁嘿嘿乾笑了兩聲,壓低嗓音道:“小兄弟,改日老夫傳你一手絕活,保管你龍精虎猛,不能像今天這般窩囊。”
“算了吧!大哥莫說二哥,您這架勢也好不到哪去!”江中壑笑道。
鹿杖翁眯起眼睛,又問道:“花魁滋味如何?”
“一個字,潤!”江中壑眉飛色舞,情不自禁的贊道。
兩人都覺得心滿意足,快活得很,笑容滿面,一起並肩走出了教司坊。
哪知道才走出幾步,正要上馬車,就聽到四面八方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緊接着,一大群衙役圍了上來,將兩人團團圍住。
“那兩個江洋大盜,還不束手就擒!”
“全都跪下,都老實點!敢亂動,爺爺手裏的刀子可不長眼睛!”
“就是他們!拿牛皮繩來,綁上,綁上!”
這些衙役們個個凶神惡煞一般,上來就要摁住兩人的手腳。
江中壑怎麼可能乖乖就範,雙臂一振,九陽神功內力爆發,當場掀翻了七八個。
鹿杖翁也毫不含糊,在他眼中,這些低等衙役壓根就不算人,居然敢招惹自己,實在活得不耐煩了。
老頭手中鐵杖橫掃,呼啦一下子,掃倒了五六個。
轉眼間,這些衙役們全部被打倒,傷筋動骨一大片。
沒等兩人回過神來,就見到長街對面出現了一大排弓箭手,紛紛將箭鋒指向兩人。
左右兩側,各衝出一隊刀盾手,全身披甲,一看就是軍中銳士。
“這兩個江洋巨盜,偷了我家將軍的錢財,還敢拒捕!全軍聽令,就地格殺!”
人群之中,一名身穿副將鎧甲的男子,正在發號施令。
下一秒,百來枝利箭破空而至,射向了鹿杖翁和江中壑。
這一下子,就顯出兩人的真本事了。
若是一般的武者,面對強弓勁射,只能拚命閃躲,然後憑運氣尋找掩體。
可這兩位,都不是等閑之輩。
鹿杖翁將手中的鐵杖舞得飛快,旋出一大片光圈,沷水不進。
凡是射向他的勁箭,全都被擋落。
而江中壑就更威風了,他雖然空着雙手,但是卻憑着一雙肉掌,以雄厚的內力連環拍出,將凌空射來的箭矢紛紛拍落。
見這兩人的實力居然如此硬朗,那名副將大手一揮,喝道:“刀盾手,沖!”
轉眼間,左右兩側,加起來至少有百人,全身披甲,手持刀盾,殺向了江中壑與鹿杖翁。
這些刀盾手,是元軍陣中,專門用來克制武道高手的部隊,左刀右盾,攻防一體,十分厲害。
他們憑藉著超高的防禦,結陣出擊,不斷消耗着武道高手的氣機,
等到他們力竭,就會一擁而上,亂刀分屍。
鹿杖翁大驚失色,他並不想在東都街頭與元兵廝殺,
畢竟自己是汝陽王府的大客卿,事情鬧得太大,所有人都不好收場。
“住手!老夫乃是汝陽王府的人,有令牌為證!”鹿杖翁大吼道。
他這一吼,
四周的士兵們聽得清清楚楚,那名帶隊的副將卻是冷哼了一聲,吼道:“殺!”
這名副將是受茶茶木萬夫長的將令而來,軍人以服從為天職,根本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
只一瞬間,這支百人隊刀盾手就直接撞了上來。
刀斧齊落,四面八方都是寒光閃爍的兵器,攻向了鹿杖翁和江中壑,要將兩人當場分屍。
鹿杖翁心知肚明,再不爆發,可就真的要被人稀里糊塗砍死在大街上了。
老頭大喝一聲,奮力將手中的鐵杖扔向了那名帶隊的副將。
鐵杖呼嘯而去,發出了凄厲的破空聲。
誰也沒想到,這老頭一動手就把武器給扔了出去,這是什麼神仙操作?
在場所有的士兵都不禁愣了一愣。
猝不及防之下,那名副將被鐵杖當胸穿透,一下就被釘在了地板上。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這鹿杖翁不愧是成名多年的頂尖高手,實戰經驗豐富無比,一動手就狠辣絕,毫不留情。
鹿杖翁扔出鐵杖之後,雙掌齊出,名震天下的玄冥真氣從掌中噴出,如同高壓水槍般,掃向了那些刀盾兵。
凡是被玄冥真氣掃中的士兵,當場全身僵硬,被凍成了冰塊,轟然倒地。
誰能想得到,這老者的實力竟然強橫如此,包圍圈一下子就被扯開了一個大缺口。
鹿杖翁當機立斷,搶身而出,奪路而逃。
他很清楚,自己絕不能被圍困在街上,就算不被砍倒,也會被汝陽王責罰。
以鹿杖翁的身法之快,那些刀盾手當然攔不住他,
被他一下子沖了出去,一溜煙就沒影了。
鹿杖翁發力狂奔,很快就穿過東坊街市,一口氣跑到了汝陽王府後牆,這才停下了喘了口氣。
他的腦海之中,突然閃過一人的面容,心頭頓時一驚。
“不好!怎麼把他給扔下了?可惜!”
這時,他才想起了江中壑,不由得心中愧疚。
鹿杖翁與鶴筆翁這對師兄弟,結伴闖蕩江湖三十年,也沒交過什麼朋友。
在他們的概念里,只有彼此才是重要的,其它人的死活都不會放在心上。
所以,剛才鹿杖翁才跑得飛快,等他停下來時,才想起不應該把江兄弟扔在那裏。
畢竟,那麼一個有趣的人,又是難得的同道中人,就這麼死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鹿翁,你跑得好快!我差點就沒追上!”
就在這時,鹿杖翁的身後,突然傳來了某人氣喘吁吁的聲音道。
鹿杖翁滿臉驚喜,猛然回頭,說話的這位,除了江兄弟,還能有誰?
“你也跑出來了?”鹿杖翁笑得跟朵老菊花似的,連忙問道。
江中壑點點頭,雙手叉腰,一臉痛苦的說道:“他娘的,昨個夜裏太拼了,要不我還能跑得更快!鹿翁,現在怎麼辦?”
鹿杖翁想了想,頓時有了主意。
“江兄弟,你我一見如故,現在又是患難之交,不如你跟我一起投效汝陽王吧?”
江中壑等的就是這句話,不過,他還是很堅定的搖了搖頭。
“我不願給元蒙朝廷做事的。”某人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