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十九 心比天高
“啪嗒！”
皇甫文蕊的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她委屈的看着自家母親：
“娘！女兒說錯了嗎？您可知道外面都是怎麼說女兒的？女兒的名聲都毀了您知道嗎？”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跑了出去，一旁的丫頭趕忙跟上。
荊氏看着皇甫文蕊跑出去的身影頹然的坐回軟榻上，一顆心狠狠揪了起來。
她這一生綢繆算計，為的不就是這一雙兒女？
然而，兒子從小就被養在外面，她很少能見到。這也就算了，他還為了一樁婚事跟自己鬧翻，如今竟是很久都沒有來看過她了。
女兒雖說一直養在身邊，卻是早就被她嬌慣壞了的。
遇到事除了哭鬧埋怨，她便什麼都不會了，這樣的女兒送進宮去，真的好嗎？..
荊氏第一次對自己的這個決定懷疑起來，若不是當初她滿口承諾有辦法讓女兒成為那人上之人，或許她也不會有如此高的心性。
不過……找個能護佑她一生的人家，讓她就此平平安安的生活吧。
憑着老爺的身份地位，怕是也沒人敢欺負了她去。
荊氏在這一瞬間想了許多，卻不想皇甫文蕊心心念念着能進宮，能將皇甫文菽狠狠踩在腳下，又怎麼會甘心嫁給其他人？
老夫人院子裏，皇甫連成安靜的坐在下首，再沒有了人前的高高在上。
老夫人獨自一人將他拉扯大，又想盡辦法供給他讀書，他對老夫人的孝是刻在骨子裏的。
否則，以他的精明當年姜氏又如何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害死，究其原因還不是老夫人的縱容。
只要老夫人想要的，他都會滿足。
“成兒，那丫頭如今也長成大姑娘了，母親這些年在鄉下頤養，倒是沒怎麼見着那孩子。”
其實每年過年老夫人都會來京城住一段時間，只不過，皇甫文菽這個她根本就沒打算讓在世上活下來的孩子，她又怎麼會想見上一面？
“母親惦記菽兒，菽兒心裏都明白的。”
皇甫連成違心的應了一句，他知道母親不喜歡這個孩子，是以這些年刻意讓那孩子避開了的。
老夫人長長嘆了口氣，目光幽深的看向窗外，似乎是嘆了口氣：
“一轉眼孩子們都大了，她一個人在那宮裏不容易，你時常去看看。雖說宮裏一應俱全，可難免也需要打點，咱們可不能委屈了菽兒。”
皇甫連成心下明白，老夫人這是讓他拉攏那丫頭呢。
這次皇上大肆封賞姜家，姜老太爺雖然辭了官，可姜家的二郎明裡暗裏都升遷了的。
這裏面難免沒有那丫頭的手筆，早知道枕邊風，可是不容小覷。
這丫頭是不是責怪自己前些日子沒有替她出面？
可她是皇甫家的女兒，生來就是為了皇甫家謀利，她自己犯了事不連累皇甫家就不錯了，怎麼還能埋怨他呢？
這孩子做的也太過分了。
皇甫連成心下懊惱，當著老夫人的面卻並沒有表露出來。
“還有瑞兒那孩子，雖說是皇上賜婚，蕭家又是太後母家，可那蕭家畢竟是獲了罪了，瑞兒是咱們唯一的希望，成兒你可要早做打算吶。”
老夫人意味深長的看向皇甫連成，自己這個兒子向來懂得權衡利弊，她相信兒子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皇甫連成聽了這話神色便沉了下來。
那個蕭家大小姐，着實不是瑞兒的良配。
可是……賜婚的聖旨都下來，要如何改變這個事實呢？
看來他還得好好謀劃一番才行，瑞兒的婚事，必須得於皇甫家有利才行。
蕭家，顯然已經沒有了任何助力。
“瑞兒馬上就要參加科考了，婚期也還沒定下，此事不急。”
皇甫連成貼心安慰了老夫人一番，母子二人又說了會兒話，皇甫連成這才告辭離去。
剛走出門皇甫老夫人臉色就沉了下來，這個死丫頭，竟然還有這麼一天！
姜家，姜老夫人已經能夠起身，此刻兒孫滿堂皆圍繞在她身邊，眾人臉上無不喜笑顏開。
“奶奶，憑什麼只能伯娘們跟着您進宮去，小六不能？小六也想看妹妹！”
姜六郎照舊是坐在腳踏邊趴在老夫人腿上撒嬌。
老夫人嗔怪的拿手指點了點他的腦袋：
“潑猴！你這樣的進可宮還不把你表妹嚇到了？”
雖如此說，眼裏止不住的笑卻要溢出來。
眾人見狀也跟着開懷大笑起來。
姜六郎越發不樂意了：
“奶奶～表妹最喜歡小六了好不好！小六可是準備了不少禮物要送給表妹呢！”
姜老太太故作驚訝：
“哦？咱們的小氣鬼也捨得花銀子了？”
“奶奶！您又取笑孫兒！不僅小六，幾個哥哥們也都悄悄準備禮物了，不信您問他們！”
姜老太太聞言一一打量過去，幾個孫子都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臉上的笑意都證實了姜六郎這話不假。
姜老夫人心裏的笑意更濃，她原本還擔心兒孫們不容易接納她這個從沒有見過的外孫女，如今看來，大家對菽兒是打心眼裏的喜歡。
姜家的兒郎向來簡單，那雙眼睛裏藏不住多餘的情緒。
姜老太太的眼睛又不動聲色的往幾個兒媳身上一一掃過，這三個兒媳她還是很滿意的，背地裏不知如何，最起碼在她面前很是恭順。
哪怕前些日子姜家遭逢危機，她們依舊沒有表現出不好的情緒，依舊在她面前盡孝。
這便夠了，姜家註定跟菽兒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身為姜家的兒媳，無論她們心裏願不願意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好啊，東西老身給你們帶過去，你們表妹一定會喜歡的！”
“啊？孫兒真的不能進宮去嗎？”
姜六郎臉色隨即垮了下來，摟着老夫人的胳膊不撒嬌。
姜家兒郎向來成熟穩重，卻偏偏出了他這麼個另類，可也正是有他在，才讓姜家的氣氛難得的活躍起來。
自打得了宮裏的信兒姜家就忙碌起來，宮裏的皇甫文菽卻並不知道這個消息。
眼看着夜色又要降臨，她再次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