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遷怒
幾個嬤嬤自然不肯放她出來,甚至訓斥她要知命,安於本分。
她這邊的動靜不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很快,玉箏因衝撞太子妃被太子罰跪禁足一事,就傳遍了東宮。
眾人聽到這樣的傳言,頓時都意識到,東宮中的風向,怕是要變了。
一些心思活絡的,已經開始暗暗塞銀打點,打算挪挪位子,最好能去太子妃的院中當差。
***
沈芙蓉也一直關注着太子東宮的情況,直到有消息傳回周府,知道鳳七一切安好,太子也對鳳七有求必應,她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她如今在周府的日子也不太平。
自從鳳七被選為了太子妃,周老夫人對她的態度大不如前。
她知道周老夫人一直在打將她推入東宮之中,好做皇家外戚的主意。
因為現在美夢破碎,才遷怒於她。
不過這些她並不在乎。
她的人生她做主,不需要別人來安排,當然更不需要周老夫人“熱情”的張羅。
沈芙蓉坐在銅鏡前,往唇上抹了些口脂,使自己看起來有精神些,站起身正要帶着十月和黎夜玉出門,一個小丫頭過來稟報——老夫人有請。
沈芙蓉不禁挑起眉頭,這老太太又找她幹什麼?難道又要禁止她出府?
想到此,她頓時愁眉苦臉起來,再不出府溜溜,她就憋瘋了。
她突然有些懷念起蕭天陌那裏的好酒來,自從那天之後,她們就再沒見過,也不知道蕭天陌有沒有淘些好酒補充酒窖。
回想起那天,她不慎跌倒在蕭天陌身上的場面,沈芙蓉莫名的覺得有點臉紅。
那令人窒息的尷尬簡直讓人想死,她和蕭天陌暫時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沈芙蓉腳下不停,一路東想西想的,很快到了周老夫人的惠康堂。
上次的某一天她過來請安,被周老夫人身邊的人攔在了外頭曬太陽,她便再沒有主動來過,如今算算,她可有段日子沒來惠康堂了。
可能是事先得了吩咐,這次她剛一露面,守在惠康堂外面的小丫鬟便高高打起帘子,笑着請她進門。
屋中,周老夫人正坐在臨窗大炕上細品着茶。
周月擠在周老夫人旁邊笑語晏晏,見沈芙蓉進來也並未下炕,反而漸漸散了臉上笑意,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緊盯着她。
沈芙蓉也不理她,目不斜視上前跟周老夫人見禮。
“好孩子,快過來坐。”
周老夫人今天突然又對她熱情起來,慈愛的目光掃在她身上,沈芙蓉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還是習慣周老夫人平時見她撩撩眼皮,語氣冷淡的樣子,突然對她這麼和顏悅色,實在讓她很惶恐!
沈芙蓉定定心神,上前走去坐在床沿,細聲細氣的問道:
“不知祖母喚我來有何事?”
周老夫人笑着說道:“今兒一早,宮裏的大公主命人送來了請帖,邀請你去賞荷赴宴。”
周老夫人說著,將一張精緻華麗的請帖遞到了沈芙蓉手中。
沈芙蓉仔細端詳了幾眼手裏的請帖,發現帖子上的地址是新建的公主府。
自太子大婚後,大公主晏鳳珠的婚事也被提上了日程,皇上很寵愛這個女兒,特意在京城為她建造了豪華的公主府。
沈芙蓉心道大公主請她去赴宴,莫不是場鴻門宴?
都是蕭天陌惹的禍!
自從她上次撞破了大公主對蕭天陌表白的事,蕭天陌這個混賬東西將她推了出來,她與大公主就算是結下了梁子。
她本以為她向大公主解釋清楚后,大公主就會和蕭天陌在一起,誰料到,皇上卻又為大公主和蕭天陌的弟弟蕭君彥賜了婚。
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跟她沒有什麼關係。
如果要真的跟她扯上關係的話,那她也不過是個受害者而已,可難保大公主不會把過錯給推到她身上,她嚴重懷疑大公主邀請她去赴宴,就是要讓她出醜的。
“咦?堂姐的臉色不太好啊!”
這時,一旁緊挨着周老夫人而坐的周月突然捂嘴一笑,“公主府又不是龍潭虎穴,堂姐怕什麼?”
沈芙蓉被周月戳中了心事,自知辯解反倒會落了下乘,便莞爾一笑道:
“我沒正經讀過書,也不懂什麼規矩,不如月兒妹妹替我去公主府赴宴吧?妹妹冰雪可愛,長公主說不定會喜歡你呢。”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
沈芙蓉幾句話說到了周月的心坎兒里,這些正是她心中所想的,而且她其實也暗暗希望能替沈芙蓉去赴宴。
畢竟能去公主府赴宴,可是代表着無限的榮光。
她扭頭望了周老夫人一眼,眸中隱含期盼:
“祖母,不如就讓我替她去吧!我正好還未去過公主府呢!”
“胡鬧!”
周老夫人立刻不悅地沉聲斥道,“這叫什麼話?公主殿下相邀豈可如此相戲?”
周月一愣,立刻委屈的紅了眼眶。
周老夫人望向她,眼神並不凌厲,只神情冷了些:
“月兒,莫胡鬧,這帖子是給你堂姐的,你若執意前往,勢必會引來公主殿下怪罪。”
見周月點了頭,周老夫人又看向沈芙蓉說道:
“莫要多想,公主殿下是邀你去做客的,不是去上戰場,不必這般緊張。
切記在公主府一定要謹言慎行,端恭有禮,莫要惹上事端。
殿下給你的帖子裏只邀請了你一人,這次祖母也不能陪你一起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
沈芙蓉都要驚呆了,這老夫人前一秒還在擔心周月得罪公主受罰,后一秒就讓她不顧一切往前沖,心眼偏的可不是一點點啊!
不過她對周老夫人本就沒有希望,所以現在也談不上什麼失望。
她平靜地站了起來,向周老夫人行了一禮,便拿着請帖轉身離開。
等她走後,周老夫人嘆氣道:“到底不是從小帶在跟前的,養不熟。”
周月聞言眸光一閃,撇撇嘴說道:
“看堂姐的模樣分明是知道請帖不能易主,還故意說那些話讓我代替她去,我看她就是成心想看我的笑話!
堂姐向來有主意,大伯對待她又如此放縱,祖母雖是慈悲心腸,可也不能太慣着她了,她那個脾性只怕以後會惹出禍端來。”
周月所說,正是周老夫人所擔心的。
周老夫人依靠到青緞靠背迎枕上,陷入了沉思。
她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原本也不想再多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