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第二百四十章
夜幕之下,被血意暈染的月亮旁,漆黑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高高懸挂在空中。
悠真筆直修長的腿踩在疊砌壘積的石塊上,露出半截勁瘦柔軟的腰肢,他臉上耀眼的紅色鬼紋發出了淡淡的光輝。
黑髮輕飄飄地垂落在臉頰邊,悠真仰起頭眯起妖冶的豎瞳,那如流動的火焰的瞳仁之中,透着冰冷純粹的殺意。
「你要確定,同時面對兩位王權者嗎?」在強烈的衝擊之下,比水流定了定神說道。
「這又怎樣?」悠真不在乎地說道,「在這裏發起進攻的你,難道還在乎公平嗎?」
「真是狂妄的小朋友。」灰之王笑了笑舉起手槍。
「那麼就開始吧。」悠真抬起手,漫不經心地說道。
只是簡單地勾起臉側的長發,就令彈幕炸了開來。
【!!!怎麼一下子從漂亮可愛的小美人變成風情萬種的大美人了(星星眼)★~】
【太犯規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為什麼可以這麼色氣!!!】
【上衣和褲子這麼短,還有勒緊的腿環,也太勾人了,故意的吧,這麼穿誰還有心思跟他打架】
【原來如此,太心機了,是個心機美人!】
【好辣!】
【這樣的無色之王過於美麗】
【糟糕,有什麼長出來了,好想……】
正與比水流對視的悠真莫名地感到一陣惡寒,順着感應看過去,卻依然只看到比水流的那隻鸚鵡氏族。
飛來飛去有點礙眼,是不是要解決一下這隻鸚鵡?
總覺得有幾分異樣的悠真被轉移了片刻注意力,就又落到了露出驚訝之色的比水流身上。
【閉嘴,這是對王的褻瀆!太厚顏無恥了】
雖然在密集到令人眼花繚亂的彈幕中只是一閃而過,但因為字體的與眾不同,很快就被其他人捕捉到。
【前面好認真】
【咦?你怎麼字體和我們不一樣?太顯眼了吧】
【我早就想說了,你們不會當真了吧?如果是真的,這個直播早就被強制斷開了吧?】
【你們沒有認真聽嗎?王權者可是能直接對各個機構下達命令欸】
【……這種完全凌駕於普通人之上的設定,無力吐槽】
【hhh真的有蠢貨入戲了】
【不要不信啊,我想說,這是真的】
【+1,看到認識的人了,他可是財閥家的大少爺,以他的身份絕對不會同意演出這種直播的】
【你說的不會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會會長吧?雖然早就有傳聞說他是財閥家的繼承人,但在這種情況下知道……各種意義上的覺得好厲害】
【他就不可能是陪男朋友玩嗎?】
【誰?】
【無色之王唄,兩人都親吻了,肯定是情侶關係吧?】
【???直播秀恩愛?】
【才不是的!他才不是悠真的男朋友,我才是!】
【……又一個奇怪的字體出現了,快告訴我怎麼設置酷炫的字體】
【對對對,前面說得對,我才是無色之王大人的男朋友。】
【……如果說,我好像、大概真的不小心成為綠之氏族了呢?】
【好奇怪,前面的,你的字為什麼是綠色的?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設置】
【真的假的?不會不同顏色代表不同氏族吧?然後不同字體代表不同的勢力?看上去好像不止王權者的存在】
【欸?綠色挺好看的,我也要試試】
【……細思極恐,你們不要討論得這麼一本正經,我的三觀要碎了,世界上怎麼會有異能?】
正打量着悠真的比水流感到瞬間猛然增長的力量。
雖然看不到直播間彈幕的內容,但到了如此地步,估計着觀看這場直播的人數,無論是從哪一方面,比水流都對自己的勝利深信不疑。
他立於半空中,渾身被越發洶湧澎湃的力量包裹,望了眼舉起了□□的灰之王,又垂首看着遊刃有餘的悠真,他驀地露出了輕快的笑容,如勝券在握般地說道:「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
「無色之王,與我一起創造一個人人都能用自己的力量抗爭命運的世界吧。」比水流勸誘地說道,「你難道不覺得,現在這個只有極少數人擁有力量的世界才是最不公平的嗎?」
「公平?」越來越覺得比水流的理想太過偏離現實。
「比水流,不要再說了,真是受夠你的歪理了,這不是真正的公平,只是單純的混亂而已。」悠真皺眉,清楚無法說服比水流,而在鬼化的狀態下,悠真也沒有多餘的耐性再和他交流。
黑霧化作白骨,一邊輕鬆地揮開灰之王射向他的子彈,悠真一邊向比水流衝去。
此刻的悠真,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到達了極致。
突破了限制后的比水流本來也是不緊不慢地應對着,卻在身形交錯間,驚訝地發現他那可以瞬間摧毀一切的力量在攻擊到悠真的身上后,竟然留不下任何的痕迹。
不、其實還是奏效的,只不過悠真恢復得太快,以至於他產生了攻擊沒有效果的錯覺。
「你,是不是用生命換取了力量?」這也太不對勁了,比水流停下攻擊,後退幾步,探究地打量起悠真。
「呵,誰知道呢?」悠真扯了扯嘴角,不在意地回道。
他已經厭煩比水流,想儘快結束這一切,根本就不打算好好地回答他的問題。
【好快!根本看不清他們的動作】
【綠之王說的什麼意思?】
【不要啊,不會真的犧牲生命,換短時間內力量提升什麼的吧?】
【等價交換很正常,你們不覺得他現在的樣子根本不像人類嗎?】
【重點錯誤,笑容好蠱哦,這是釋放慾望和本能,獲得了力量?好色的設定】
【白澤…幹部?】
【又有不同的字體出現了,前面的是誰?】
鋒芒交錯,身上涌動着無休止的力量。
鬼化后,悠真佔領了優勢,源源不斷升騰的威壓死死地壓制着比水流。
可在這逐漸潰敗之中,比水流卻異樣地露出了無畏的笑容。
難道還有什麼後手?
將比水流從半空中踹下去,悠真眯了眯眼睛。
而另一邊,宗像禮司終於趕到了現場。
「室長。」4對宗像禮司恭敬地問候。
淡島世理快速地對宗像禮司彙報現狀,注意到宗像禮司身上的狼狽,不禁問道:「室長,問題解決了嗎?」
在來時的路上,宗像禮司突然丟下他們,跳下了飛機,獨自應對突然出現的男人。
「被逃走了,」宗像禮司整理了下衣服,想起了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神色一凝,「麻煩的人出現了。」
不過不用深思,他就知道和比水流有關。
想着趕來的路上留意到的直播間的內容,宗像禮司看向了一直監測的氏族們。
「還是沒有辦法斷開他們的直播嗎?」
伏見猿比古煩躁地「嘖」了聲,手還在不斷敲擊:「我在入侵jungle的伺服器,但不得不說,對方很巧妙地隱匿着自己。」
「不過,現在不止我們這一方在試圖阻止他。」說到這裏,伏見猿比古古怪地停頓了一下。
「哦?」不過宗像禮司也不覺得奇怪。
北美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了?怎麼什麼毫無羞恥心的話都說得出來?」
「居然真的是王。」
「先阻止那個男人。」
「王遇到危險,必須要立即趕過去。」
……
「喂,不要發獃啊俠客,你在看什麼?」
「哇,這是悠真?」
「原來這傢伙還活着啊。」
「很久沒見了,大家好像很懷念?」
「那就去看看吧。」
橫濱
「花袋先生,拜託你了!」中島敦雙手合十,對躲在被窩的男人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田山花袋盯着屏幕,可片刻后,他又忍不住分了神,擔憂地說道,「聽說太宰和那個黑手黨的幹部都趕過去了,真的沒事嗎?」
「會沒事的。」織田作之助的視線沒有離開過手機,他不知是在回答花袋,還是在回答自己。
「……真的嗎?你看上去不像沒事的樣子,」國木田獨步忍不住地說道,「要不然你也先去吧,這裏有我和敦就夠了。」
「不,我還是留在這裏吧,我去沒有太大的意義。」似是想到什麼,織田作之助怠慢地說道,「那裏,已經夠混亂的了。」
距離東京數公裡外的鄉下
「隱瞞了我這麼久,」處於任務中,五條悟雙手抱臂,看向夏油傑反問道,「現在還想讓我帶你過去?」
「哈哈,悟別這麼小氣嘛。」自知理虧的夏油傑撓了撓頭,「你不是也才剛從國外回來?」
夏油傑故意的隱瞞其實並不讓五條悟感到意外。
只是,他眼罩下的眼睛眯了眯:「悠真那傢伙居然也沒來找過我。」
「那我也不管了。」
「欸?真的嗎?」旁觀的虎杖悠仁好奇地插嘴道。
五條悟攤開了手,在夏油傑平靜的視線中,卻又很快地加了句:「騙你的。」
「也太孩子氣了吧。」虎杖悠仁無語地說道。
「喂喂喂,禪院,直播里的人,就是我們上次遇見的那個人吧?」釘崎野薔薇搗了搗專註看直播的惠,擠眉弄眼地小聲問道。
「惠,你也早就見過悠真了?」五條悟敏銳地看過來。
惠頓了頓,沒有回答五條悟的話,而是說道:「五條老師,我也要去。」
五條悟歪着腦袋扶住脖頸:「又沒問你這個……算了算了,作為我可愛的學生,還是悠真的孩子。惠你還是有特別待遇的。」
甚至以為自己剛才沒有完全祓除咒靈解除咒術,處於可怕的錯覺後遺症中,虎杖悠仁還有釘崎野薔薇瞪大了雙眼,力度大到差點將脖子扭斷地看向了惠。
惠無語地看着故意說出來的五條悟,還沒開口,就感到身上一沉。
「小惠?」
「你是他的???」
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直接衝過來,拖住了惠的腳步。
「這麼重要的事竟然都沒告訴我們,還是不是並肩作戰的夥伴了?」
「不是。」
惠面無表情地避開與掛在他身上的兩個同級生對視。
東京
「室長。」淡島世理等待宗像禮司的下一步指示。
在宗像禮司沒有回來之前,即使他們早就到場維持了秩序,但也僅此而已。
畢竟要王權者級別的戰鬥,面對的是三位王,青之氏族4也不敢輕舉妄動。
但既然他們的王回來了,4全員都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周防那傢伙大概也被絆到了,要不然不會現在還沒到,不過,」宗像禮司推了推眼鏡,「不影響我們的行動。」
「小朋友們,你們再後退一些。」宗像禮司看向站在4身後面露緊張的少年們,「雖然只是收尾,但難免會有jungle的人逃到這裏,這裏很快就不安全了。」
至今還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懵懵懂懂的少年們,只能呆愣地聽從4的指揮。
即便是焦慮不安到極點的黃瀨,也知道留在這裏無濟於事,掙扎了幾下后,便順着笠松他們的力道,被推着往回走。
可在這麼多人中,卻有一人違反他性格地留了下來。
「小征,你不走嗎?」實渕玲央驚訝地看着沒有任何動作的赤司。
其他人也紛紛看向了赤司。
球場上的風格最能體現一個人的性格,赤司征十郎向來能夠在任何時候都做出最理智的判斷,不會隨意地被情緒所左右,可現在他卻反常地要留下?
黃瀨他們剛要勸赤司,就見宗像禮司踱步走來。
「我見過你,在無色之王的生日宴上。」面對這赤色頭髮威壓感駭人的少年,宗像禮司低下了頭,說道,「我知道你擔心他,但這不影響你必須離開。」
「可是會拖後腿的。」站在宗像禮司身後的伏見猿比古懶散地說道。
「伏見!」
被淡島世理警告地看了眼,伏見猿比古也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懶洋洋地繼續自己的工作,不再有心思關注這個在他看來在做無謂舉動的少年。
「我想,只是留在這裏等待,暫時還不會傷害到我。」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赤司抬起眼帘,金色的眼眸煥發著淡淡的光芒。
「哦?」並不否認伏見的話,宗像禮司本是不以為意地瞥了眼。
卻在隨後,這位向來鎮定的青之王差點失了態。
而這邊,悠真正要對比水流做最後的一擊。
比水流狼狽地躺在被砸出來的巨坑之中,掙扎着撐起身說道:「等一下。」
一腳踩在比水流的小腹上阻止他,悠真手搭在屈起的腿上,腳下碾了碾,輕嘲道:「怎麼了?你不會想說恃強凌弱很差勁吧?」
「不,我只想說我今天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心臟處的綠色光芒黯淡了一瞬,比水流卻笑容不變,他淡笑着說道,「國常路老爺子的情報管制已經沒用了。」
什麼意思?
收回腳,悠真蹲下身來,想要再問清楚,但耳邊似乎傳來了眷屬們紛雜的呼喚。
意識到鬼化的狀態越來越影響到他,悠真明白他要在眷屬們趕來之前結束這一切,至於接下來的盤問,直接交給宗像禮司就好了。
可比水流卻在這時咬破了嘴唇,瀰漫開來的腥甜氣味令悠真不可抑制地一頓。
雖然很誘人,但悠真還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皺了皺眉,悠真想問對方是不是察覺到了他的弱點,但又覺得失去了問的意義。
手伸向比水流的脖頸,正當悠真準備繼續時,卻猛地感受到遠處力量的急劇波動,悠真抬起了頭。
當看到遠處顯現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時,悠真徹底地愣住了。
「……黃金之王?」悠真不可置信地喃喃。
也就是在悠真失神之時,比水流含着血液,摟住悠真的脖頸吻了上去。
格外冰涼的嘴唇貼上來,太久沒有品嘗到獨屬於稀血的甜美以及對新任黃金之王出現的震驚,令悠真身形一滯。
「終於找到機會了。」
狐魂頂着白銀之王的臉,彷彿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悠真背後緊緊地摟住了他。
他抬起雙手覆上了悠真的眼睛。
「你還不知道我剛剛得到的新能力吧,」狐魂的臉頰緊貼着悠真的後頸,臉上泛起了亢奮的潮紅,「只要觸碰到,就可以展現你的記憶。」
想起即將會發生的一切,這位王將會在眾人面前如何地失態,狐魂就難掩欣喜若狂地勾起唇,他充滿惡意地高昂道:「那就讓我們來見識一下,高高在上的無色之王大人你最不願意暴露在人前的回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