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第二百三十八章
沒有任何停頓,綠之氏族瞄準悠真,直接打光了彈匣。
密集的子彈來勢兇猛,攜帶着的特殊異能宛如割裂了空氣,所有人都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可泛着綠色光芒的子彈在貫穿悠真的身體之前,卻像是碰到了什麼看不見的屏障般,在空中詭異地停滯了一瞬,便紛紛掉落下來。
所有的攻擊都被悠真擋在聖域範圍之外。
火神他們獃滯地看着這超乎了常理的一幕。
「我、我沒看錯吧?」
「太不可思議了。」
「到現在為止,我都覺得像是在做夢。」
高尾謹慎地觀察周圍,望着敵方數量眾多,形式的不妙令他的後背冒出了冷汗:「但即使這樣,我們真的能平安地逃出去嗎?」
望着掉落了一地的子彈,今吉翔一震撼地睜開了眼睛:「或許。」
如果說一開始,還有可能是什麼拙劣的惡作劇,但在子彈真的射過來時,他們怎樣都無法再欺騙自己。
實在是太過荒謬了,原來他們生活的世界根本就不是自己所熟知的嗎?
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讓他們懷疑自己的眼睛。
「結束了。」放下手,悠真淡淡地說道。
「哦?是有兩下子,但也僅此而已,不要再妄圖掙扎了,」狐魂卻毫不認輸,他從腰間抽出特質的□□,對準了悠真,他目露陰狠,「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死在我的槍下,要麼把身體交給我。」仍然不放棄唾手可得的王權者身份,狐魂貪婪地說道。
「不可能,」悠真想都不想地拒絕,「不要異想天開了。」
「對自己的能力就這麼有自信?別忘了,你可是曾敗在我手下啊,是我好心地讓你逃走了而已。」此時的狐魂還是不覺得比水流交給自己的任務會失敗。
他本就沒有認為身為無色之王的悠真連這些最底層的成員都抵擋不住。
但悠真沒有露出他想像之中的哀求這一點令他非常地不爽,他討厭悠真的鎮靜與淡定。
狐魂喜歡悠真露出無措又茫然的眼神,就像他第一次傷害他時臉上的表情。
那仿徨與無措在狐魂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他時常觀看着那時的錄像,回味着那份激動。
「我可是說聽說了,我們高高在上的無色之王大人,小時候似乎是個備受折磨的實驗體?」狐魂想起自己在資料中看到的一切,惡劣地勾唇刺激道,「還是個失敗的,差點被放棄的實驗體啊。」
「先任的無色之王和黃金之王那老頭,不會是因為憐憫你,所以才施捨給你這麼多的吧?」沒有從悠真看到想要的表情,狐魂故意地說道,「連氏族都沒有的悠真大人?」
「小、小白澤?!」
黃瀨他們震驚又心疼地看向沉靜的悠真。
實驗體?他們完全不敢再想像悠真在小時候到底經歷了什麼。
但此刻無論說什麼,似乎都是無用的。
黃瀨想要上前抱一抱,堅強地走到現在,在此刻獨自保護他們的悠真。
狐魂看着悠真,期待被他勾起慘痛回憶后,悠真會露出他想要的痛苦表情。
「你的廢話真是太多了。」那些早就是太過遙遠的過去,全身被銀白的光芒籠罩着,悠真不為所動地說道,「還是你以為,我還和之前的我一樣?」
「看起來你沒有其它招數了,那麼現在輪到我了。」估算宗像禮司應該差不多趕到,悠真不想再無意義地繼續拖下去。
狂暴的靈壓自悠真身上傾瀉而出。
以狐魂為首的綠之氏族們感受到一股足以讓靈魂顫慄的威壓。
分明是無聲無色的力量,卻讓他們
的世界瞬間變為了純粹的黑與白。
在重壓之下,大腦無法思考,身體無法動彈,連一根手指都無法抬起。失去了反擊之力,綠之氏族被這股強橫的力量碾壓,脆弱地趴在地上昏倒過去。
狐魂不可置信地倒地。
怎麼會?怎麼會?!
在世界變成黑色,完全失去意識之前,狐魂都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比水流是提醒過他,悠真不再是從前那個軟弱好欺的無色之王。
狐魂自認為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他帶這麼多人來,也沒有想過他們真的可以幹掉悠真。
可是,他可是能夠影響王權者的男人啊,在吸收了那麼多的能力后,只需要碰到悠真,便能輕而易舉地完成那個男人交代給他的任務。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他現在竟然連悠真的衣角都碰不到。
勉強地保持着清新,狐魂不甘地努力抬起身,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顫巍巍地抬起手想要勾到悠真,卻在下一刻轟然倒地。
見所有人都彷彿被什麼碾壓了一般倒在地上。
現場鴉雀無聲。
因為悠真精準的控制,身後的少年們沒有感受到那股壓迫感。
也完全沒有脫離危險后的實質感。
仍然清醒着的少年們紛紛對視了一眼。
「這、這是結束了?」冰室辰也不確定地道。
「白澤。」但沒有其他人那樣樂觀,赤司只一眼便判斷出事情沒有那樣簡單。
悠真也同樣清楚這遠遠不是結束。
比水流一直不露面便是因為御前的壓制,而通過狐魂的話,悠真意識到jungle已經確定了御前已經不在的消息。
以比水流的行為作風和野心,拿他這個表面上最弱的王權者,同時還是御前最為堅定的擁護開刀再正常不過。
派狐魂來,也不過是最淺薄的試探。
越過倒了一地的綠之氏族,悠真眯起眼掃過在此刻顯得異常空曠的體育館。
他們大費周折地來找他,絕不會僅僅是一個試探。
這只是一個開始。
jungle的後援隨時都會到,不清楚來人會是什麼級別,最糟糕的情況就是比水流親自到場。
屆時,即便是他也無法獨自保全這群少年。
清楚不該讓他們繼續留在這個危險的地方,可無法判斷外面還有沒有其他守候的綠之氏族,悠真不能讓他們就這樣沒有任何防護地離開。
而悠真還要留在這裏處理狐魂。
狐魂的存在太過特殊,在宗像禮司到來前,悠真不能再放任他離開。
那就只有那個方法了。
悠真掃視了一圈,在黃瀨和赤司之間游移,最終,還是落在了赤司的身上。
走到赤司的身前,悠真喃喃地說了聲「抱歉」,在赤司睜大了的雙眸中,按住赤司的後腦吻了上去。
「……喂喂喂,雖然好像贏了是件很值得慶祝的事情,但似乎這個場合也不太適合接吻吧。」高尾半捂住眼睛,完全不敢多瞧那些對悠真有意思的幾人一眼。
赤司清楚悠真不是這樣性格的人,在最初的驚訝過後,他很快就感受到了身體的異樣。
順從身體的本能,看着手心閃爍的光芒,赤司蹙眉:「你……」
解開掛在脖間的項鏈,只留下部分寶石,悠真將身上攜帶的剩餘寶石都交給了赤司。
「這些都被我刻下了魔法陣,不需要念誦咒語,捏碎便會自動開啟保護你們。」
「等會兒你們先出去,」悠真扶住赤司的肩膀,認真地叮囑道,「支援在來的路上,等你們出去后,外面會有人接應的。」
「記住,看到藍色衣服的人後再停
下,如果是其他人就捏碎寶石,等我過來。」
握緊了寶石,赤司問道:「你為什麼不跟我們走?」
「因為——」
在悠真說話間,其他人就看到了突然從上方跳下來的少年,頓時瞪大了眼睛大吼道。
「小心!!!」
悠真卻像是早有所料般,憑空抽出了斬魄刀,反手迎面擊上。
反射着寒光的刀刃與之相抵,擦出了肉眼可見的火光。
「欸——?有兩下子嘛,」身穿黑色馬甲的少年順着力道退開了幾步,爽朗地說道,「和紫說得差不多,那就誇獎你吧。」
「不愧是10萬點數的no1無色之王。」五條須久那瀟洒地轉動鐮刀。
「哇啊,怎麼又冒出來了?」
「那、那刀是怎麼出現的?」
「……這幾個人看上去不容易對付。」
「剛才那個奇怪的銀白髮男人也看上去很厲害啊。」
或許是悠真剛才輕鬆的碾壓,讓少年們的情緒不再像最開始那樣緊繃。
可是,悠真看着緊接着出現在眼前的紫發男人,卻是不可抑制地顫了一下。
纖長的睫毛抖動,悠真失神地喚道:「師兄。」
「……什麼?是白澤君的師兄?這麼說是支援?」
「好像不是友方。」抱住相田麗子的胳膊,桃井擔憂地說道。
「好久不見,真高興能與你再會,小悠。」沒有去理睬小聲議論他的少年們,御芍神紫笑吟吟地說道,「而且真是的,我說過要叫哥哥大人的吧。」
沒有順應御芍神紫的要求,悠真看了眼站在御芍神紫身側明顯是綠之氏族的少年,語氣不詳地說道:「你選擇了他。」
「這不是小悠早就清楚的事嗎?」御芍神紫雙手合十擺在臉頰邊,「說得好怨念,小悠是想念哥哥了嗎?」
「雖然很開心,這樣思念着我的小悠也很美麗,但是果然還是不行的啊。」御芍神紫嘆了口氣,像是看着一個祈求他愛意的孩子,近似感嘆地呢喃道,「要快點成長起來,綻放出更美麗的姿態。」
然而經歷了太多的悠真已經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渴望師兄的回應,也不會再因師兄的離去而傷心。
悠真直視御芍神紫的眼睛:「既然選擇了他,那麼你也沒有資格再來管束我了。」
「而且你都出現了,那麼他也來了吧。」悠真偏過頭來。
「是的,吾王也來了。」御芍神紫向旁退去,將身後的比水流顯露了出來。
「這——!」
意識到這便是策劃了這一切的人,黃瀨他們屏住呼吸,想要看這幕後之人是誰。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罪魁禍首居然以這樣的方式出現。
墨綠色頭髮的青年穿着束縛衣坐在特質的輪椅上,他外貌俊秀溫和,肩上還站着一隻鸚鵡。
僅憑外表,完全想像不出他的氏族行事比吠舞羅那幫人都要狂亂無秩序。
沒有在意其他人憤恨的目光,比水流淺笑着說道:「第七王權者,無色之王,白澤悠真。」
「第五王權者,綠之王,比水流。」悠真回應。
「真是讓人害怕,對付我一人,竟然出動了兩位王權者?」悠真的視線從比水流的身上滑至站在他身後的灰之王——磐舟天雞。
「因為真令人意外啊,你的實力超過了我的預期。」比水流用不怎麼驚訝的語氣說道。
「你想說什麼?或者說,你做了這麼多,是為了什麼?」悠真沒有被他轉移注意力。
比水流嘴角的弧度加深,他身體微微前傾,用誘惑的口吻說道:「來到我的遊戲盤上,一起愉悅地參加這場遊戲吧。」
「太
可笑了,」沒有被比水流的話騙到,悠真掠過比水流和他真正的氏族們,冷冷道,「而且在這個時候針對我行動,比水流你完全是因為覺得我最好對付吧,真是勢利的人。」
「讓你產生這種想法真是抱歉,」比水流輕笑道,但他也不打算對此解釋,而是說道,「不過愉快的開場白結束了,來進入正題吧。」
「我以第五王權者的身份,想要向你提出這個建議。」
「第七王權者,無色之王,白澤悠真,要不要與我聯手?」
悠真不帶任何笑意地扯了下嘴角,哼笑道:「那麼,這就是你的誠意嗎?」
他的身後是因為比水流的到來,而緊繃著神經的高中生們。
「無論是將無辜的人牽扯進來,還是將我設為目標,派氏族來襲擊我,都不是什麼有誠意的表現,綠之王。」悠真的語氣中泛着冷意。
「雖然是邀請,但實際上是要我服從你吧?」
「看來我在你們的心裏,真是脾氣好過頭了點。」悠真握緊了手中的斬魄刀。
對於悠真的警覺,比水流卻不在意地輕笑一聲。
「從他們因為沒有得到力量,而在這場衝突中非常被動這一點,你就沒有體會到什麼嗎?」
明白他想要表達什麼,但悠真卻完全不能夠理解:「作為始作俑者,你真是會偷換概念。」
「可這便是現實,你無法時時刻刻地保證自己在意的人的安危。」比水流揚起了笑容,他如蠱惑般地邀請道,「所以,讓我們一起來促進人類的進化吧,讓我們成為新的同盟。」
「一直以來,石板都被最強的黃金之王壓制着,導致超能力者的出現極少,連王的出現都僅限於島嶼內。」
「你不覺得可惜嗎?只有極少數被選中的人才擁有這力量。」
「而現在,我要解放這因石板而產生的偉大的力量!」
沒有被比水流說動,悠真凝視着慷慨激昂宛如演講現場的他,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為什麼比水流會將這些屬於能力者的信息說得這麼詳細,就像是在特意說給他身後的少年們聽似的。
但不等他細思,比水流便抬首看向悠真問道:「黃金之王在臨走前,應該將石板的管理權也一同交予你了。」
「把石板的管理權從宗像禮司的手上轉交給我。」
「無色之王,意下如何?」
「當然不可能,這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沒有任何的遲疑,悠真決絕地回道,「況且,你一開始就不是為了尋求合作而來。」
「聽說你繼承了國常路大覺的遺產和部分權力,」比水流沒有否定,「你可以算作是黃金之王的繼承者。」
「那你應該清楚,我不會違背御前的意願。」悠真擰眉,感覺比水流所做出的這一切越發沒有意義,「而且就只是為了這個目的,便做出這樣越界的行動嗎?」
悠真無法容忍,比水流不把普通人的性命放在眼中的行為。
「你在意的是這點嗎?真是天真的孩子。」比水流輕笑出聲,「是因為見過的死亡太少了?」
不,恰恰相反。
但悠真不打算對比水流解釋。
「總而言之,這是氏族之間的糾紛,」明白比水流這次的目標只在於他一人,以赤司他們的安危為先,悠真認真地說道,「放他們離開,然後再和我談論其它。」
「好。」明白他們的存在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制約着悠真的行動,但到底對自己的實力有着足夠信心,比水流沒有多加思考便答應了下來。
更何況,他今天的目的也不只如此。
得到了比水流的承諾,以一位王的自傲,悠真還是相信比水流是不會食言的。
輕嘆一口氣,悠
真回首示意赤司他們先行離開。
雖然還是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可黃瀨不想悠真獨自一人面對為數眾人的綠之氏族。
但還沒等赤司沉着臉命令,黃瀨就被笠松踹了幾腳,硬壓着帶了出去。
在他們赤司他們神情各異地離開體育館時,悠真緊緊盯着神態自諾的比水流。
從始至終,綠之氏族都信守承諾地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有鸚鵡琴坂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意外順利地走出了體育館。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誰能想到,只是參加社團活動而已,居然會遇到如此超出自然範疇的危險事件。
走在因被緊急疏散而顯得異常空曠的地帶,他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有沒有人追擊,卻看到了那立於體育館上空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精神恍惚地注視着那無法用常理解釋的存在,他們一時之間甚至都不確定是否真的成功脫離了危險。
「小赤司,真的不管小白澤嗎?」黃瀨難掩焦急地說道。
「黃瀨君,我們留下只會妨礙白澤君。」黑子極力地保持冷靜地說道。
緊緊握住悠真交給他的寶石,在沒有遇到悠真所說的男人,徹底到達安全的地方之前,肩負所有人安全責任的赤司都不打算停下,可在這時,急促的鈴聲響起。
等赤司掛斷電話,瞳孔震顫地低頭看着手機時,其他人的手機也近乎同時地瘋狂振動起來。
「放心,我已經安全了。可是,爸爸你怎麼知道的——?」
「什麼?」
「點開發給我的連結?」
「你說什麼?不、不會吧?!」
自接聽電話的那一刻起,赤司的大腦就已經被驚異所填滿,身邊同伴們的吵鬧聲都彷彿遠在另一個空間內。
想起剛才赤司征臣在電話那頭所說的話,即便冷靜理智如赤司,在預想到之後會發生的事,懸在連結上方的指尖都控制不住地顫抖,呼吸急促間,他的左眼隱隱閃過金色的光芒。
已成無法逃避的事實,連結最終被點開。
冰冷的界面上,綠色耀眼的「jungle」字樣奪目顯眼地彈出放大,又變淡隱化為網站的背景。
關掉層層疊疊飛速滑過的彈幕,赤司終於看清了被遮擋住的內容。
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現出了悠真那精緻完美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