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
心滿意足地抬起頭,童磨似是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沒有隱藏過對悠真愛意的酷拉艾德,隨即又緊了緊扣住悠真腰身的手,輕輕一笑。
受到童磨一而再的挑釁,酷拉艾德氣得直咬牙,但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他閉上眼深深地呼吸幾口氣,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不能在王的面前失態。
雖然酷拉艾德此刻恨不得掄起拳頭,衝上去就把童磨那得意囂張的臉揍得再也露不出笑容來。
坂口安吾神情緊張地看着隨時都可能打起來的兩人。
他很想呼叫後援。
這裏可不是什麼遠離市中心的荒郊野嶺。
不如說,即便是在深夜,從幾人意外的相遇直到現在,都沒有外人路過這裏,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但沒有時間留給坂口安吾去深思,他皺了皺眉斂去稍縱即逝的不協調,將希望放在了悠真的身上。
和以往的經歷相比,現在尚在他的可控範圍內,悠真沒有過分慌張。
悠真清楚酷拉艾德行事穩重,不會隨意動手。可他面前的這個男人可是從來不嫌事大,悠真沒有忽視剛才童磨的故意挑釁。
悠真輕咳一聲,立即吸引到了所有人的視線。
坂口安吾捏緊袖口,惴惴不安地不知道悠真接下來要做什麼。
而悠真雖然感受到了童磨和酷拉艾德兩人之間的暗流涌動,但根據以往的經驗,他明智地選擇當做什麼都沒發現。
不再次挑起最初的爭端,悠真直接轉移了話題。
「童磨,你沒有做出不符合這個時代的事情吧?」悠真與童磨退開了一些距離,揚起下巴問道。
「沒有哦。」童磨攤開雙手,聳了聳肩。
悠真對童磨的話半信半疑:「真的嗎?」
「小悠你不相信我?」童磨頓時誇張地露出了傷心的表情。
悠真乾笑了幾聲。
童磨奇奇怪怪的表現讓悠真覺得,他的大腦中就沒有正常這個概念。
「雖然我的確不在乎人類,但我知道小悠在乎,所以這一次沒有傷害過他們。」童磨並沒有真的傷感,他拉起悠真的雙手,用色彩斑斕的眼眸朦朧地看着悠真,溫柔的嗓音與他臉上柔和又聖潔的表情,總是輕易地就讓信徒將自己的所有都主動地奉獻出來。
他卻語調輕柔地說道:「我一直都沒有索求地,幫助着我的信徒們。」
面對童磨這赤裸裸的邀功行為,一眼便看穿他殘忍冷酷本質的酷拉艾德冷冷地嘲諷道:「花言巧語。」
童磨則歪頭眯起雙眸,銳利的視線落在酷拉艾德身上,但片刻后又不在意地移開,語氣波瀾不驚,沒有一絲生氣的跡象:「閣下說話真是毫不留情啊。」
即便從酷拉艾德身上嗅出了屬於悠真血液的濃度之高,可以讓童磨判斷出他是悠真十分看重的下屬,但童磨並沒有把酷拉艾德的威脅放在眼裏。
在童磨的印象中,悠真還是那個被鬼舞辻無慘欺騙感情的純情劍士。
即便繼任了鬼王之位,也轉化了一些人類,但到底恪守生前的底線,做不出放浪的行為。
見酷拉艾德這悠真的下屬在親眼目睹他和悠真親吻后,再怎樣憤怒,也只是隱忍地說些不痛不癢的話,失意地自認敗退,童磨便對這沒有了機會的情敵不再上心。
至於悠真現在有沒有徹底地接受他,已經得到悠***動親吻,自認為坐穩男朋友身份的童磨不是很着急。
他和悠真都有很長的時間。
想到這,童磨心情頗好地勾住了悠真的肩膀,笑着說道:「我的宗教萬世極樂教是沒有任何問題,但我倒是發現了一個很有問題的組織。」
悠真蹙眉:「詳細地說一說。」
童磨的閱歷豐富,他覺得有問題,那就很有可能有問題。
而且悠真也急需了解咒術界的事情。
在接手異能特務科后,悠真才發現異能特務科雖然和青之王宗像禮司的scepter4一樣享有特權,可也和scepter4有着相似的局限。
異能特務科管理着異能者和與之相關的情報,只要是與異能者相關的事務,異能特務科都有很強的自***。
但異能特務科這樣的官方秘密組織,儘管在異能者方面擁有強大的情報監管能力,對其他的特殊能力者,比如咒術界的那群咒術師們,認知卻極為淺薄。
因為他就沒有從資料中發現咒術界的痕迹。
所以悠真在猛地聽到童磨說這裏存在着咒靈后,就在思考這件事。
曾經在咒術高專生活過,悠真清楚咒術高層的臃腫與腐朽,短時間內解決有些困難,但現在和他的世界融合在了一起,他也不可能再放任不管。
於是悠真便想到了擴大自己管轄的範圍,可他又不覺得他的提議會被輕鬆地通過。
他聽說過政府內對異能特務科這樣的組織始終保持着擔憂,特別是在知曉被他一個王權者接手后,擔心會直接和scepter4那樣的權外者治安機構一樣,整個異能特務科失控地直接成為他的私人部隊。
不如說,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一開始便有這樣的想法。
而異能特務科先前為了管理異能者的行動,幾乎是不擇手段。
特別是在授予了橫濱的地下組織異能開業許可證之後。
不過當時悠真在場,明白從頭到尾的經過,但倒也不覺得這是多麼不能容忍的交易。
而他雖然是王權者,但先前沒有參與過任何的紛爭,即便清楚被選中成為王權者后,他就自行地擁有了特殊權力,卻並不是很清楚他的權限到底在哪裏。
但不管怎樣,他不可能永遠都不與他們會面,所以要在正式與咒術界的高層見面之前,得到儘可能多的信息。
「嗯……我覺得那個盤星教教主很可疑,絕對不是看他不順眼的原因。」童磨扶着下巴說道。
「盤星教?」悠真隱約記得盤星教早在星漿體事件后,就被五條悟還有夏油傑聯手毀掉了才對。
怎麼又死灰復燃了?
不過在聽完童磨的講述后,悠真才驚愕地知道,原來和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兩個世界時間的流速不同。
悠真離開原世界了幾百年,回來時距離他穿越前也不過是一年左右而已。悠真本以為咒術界應該和他時間幾乎停滯的原世界差不多,他最多離開一年半載,實際上卻是整整七年。
怎麼會這樣。
稍微算了一下,惠都從國小升到高中了。
更不用想其他人。
悠真眼前一黑,這下更怕見到那幫熟人們。
忍住躲避的衝動,但悠真的腦海中還是忍不住地思索,要不然他就跟着酷拉艾德回去算了。
不過隨後童磨的話轉移了悠真的注意力:「那個盤星教的教主很奇怪,頭上有着縫合線。」
「啊,是嗎?」對於這一點,悠真沒有太在意,只以為他做過手術而已。
「但是,我在很久之前看過類似的痕迹。」童磨指尖抵在太陽穴處,他閉上眼仔細地回想半晌后,才重新睜開了雙眸,「我想起來了,加茂家的家主加茂憲倫的額頭上也有這樣的痕迹。」
「那是我剛成為鬼不久時的記憶。」童磨稍微想了想,確認道,「大概是明治時期吧。」
加茂憲倫?
悠真感覺這名字很耳熟,但時間隔得太久遠,又一時想不起來。
直覺這條信息很重要,悠真便將這點記下,對童磨表示自己會注意的。
覺得自己幫助了悠真,童磨開心地問道:「小悠,那你現在準備回去了嗎?」
「嗯。」悠真頷首。
再不走禪院甚爾就要摸到這邊來了,雖然現在還沒有看到他已經讓悠真有點驚訝了。
而坂口安吾正準備去開車,轉頭就看到了兩個明顯想要跟過來的人。
坂口安吾有些猶豫地看向了悠真,不清楚悠真是另外給他們安排酒店,還是直接帶回家。
悠真想也不想地用眼神表示他才不會將他們帶回去。
酷拉艾德還好,但童磨是絕對不會安分的。
他可沒有忘記,黃瀨涼太就住在他的對面。
早上一起上學時,如果被撞見他家裏有人就糟糕了。
即便自從和誠凜的練習賽輸掉之後,海常為了能在之後的ih中向誠凜復仇,訓練比以往都要積極。黃瀨最近也因為訓練的緣故很遲才回來,但即便如此,也不至於現在還沒回家。
剛想到黃瀨,隨着輕輕「嗡」的一聲,悠真翻開手機,就看到黃瀨發來的信息。
快速地回了短息后,悠真抬頭對目不斜視的坂口安吾順便說道:「對了,下周interhigh的地區預選賽就要開始,坂口你也不用再來接我了。」
「地區預選賽?」酷拉艾德作為一個從小在族地里長大的窟盧塔族人,對這些賽事並不熟悉,他好奇地問道,「是類似於獵人考試的那種比賽嗎?我可以留下來為王收集對手的資料!」
他想要留在這裏陪在王的身邊。
所以無論是怎樣簡單的工作他都願意做。
「……不用這麼認真,」悠真無奈地說道,「這只是屬於高中生的全國大賽。」
酷拉艾德沒有接觸過這樣的活動,聞言興緻勃勃地就要為悠真加油。
但悠真卻搖頭表示:「我不會上場的。」
「為什麼?」重新成長一回的童磨自然比酷拉艾德這個徹頭徹尾的外國人更了解,雖然他高中時因為覺得無趣,所以沒有參加過社團活動,但他不覺得悠真這樣熱愛生活喜歡和人類待在一起的人會和他有同樣的原因。
悠真有些遲疑地說道:「只是覺得……怎麼說呢……」
「平時和隊友們一起訓練是件讓我感覺放鬆又愉快的事情,但如果參賽的話,總覺得對其他參賽的隊伍不太公平。」
他早就沒有了國中時,和隊友們一起加油的那份心情。
再加上原先絕對對外保密的規則改變,他王權者的身份無法控制地即將小範圍地公開,出於莫名的羞恥心,悠真實在是不想讓別人知曉,他第七王權者無色之王去和高中生們一起拼搏爭奪最後的獎盃。
「參加這種比賽,贏了是理所當然的,並不會讓我感到任何意外。」
悠真的這一番話說得太過自然,如果被其他人聽見,絕對會嘲笑他太過高高在上,認定他是一個狂妄自大的人。
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悠真說的是實話,他擁有左右比賽最終結果的能力。
坂口安吾能夠理解悠真想要接近,可又擔心控制不了自己而產生的矛盾心理。
「和教練提起過嗎?」十分有常識的坂口安吾淡定地問道。
「在入部之前就說過了。」
聽了悠真的話,坂口安吾不解地看着悠真。
悠真知道他指的是既然無事,那為什麼還不讓他下周來找他。
悠真才不會傻乎乎地說既然酷拉艾德都找來了,有人幫他處理那些不緊要的事務,他就想稍微輕鬆一會兒。
「我最近經常沒去訓練,就算不參賽,也不能太明目張胆地缺席。」
悠真面不改色地說道,「身為籃球部中的一員,我要去現場為隊友們加油。」
看着悠真的表情,彷彿下一秒就要讓他們不要打擾他平靜的學校生活。
童磨有些不甘,他親密地攬過悠真,在悠真的唇上落下了一吻,想纏着悠真答應他。
「啊,我也想跟着白澤君看一看呢。」
突然,一道聲音傳來。
這是對在場所有人而言,都已經非常熟悉的聲音。
悠真和酷拉艾德先是下意識地看向童磨,可還沒等悠真對上童磨無辜的眼睛,他就預感不妙地回了頭。
而先前便覺得有幾分異樣的坂口安吾率先看向了那邊。
「該說真不愧是白澤君啊,許久不見,再次見面的時候,就一躍成為了內務省的要員。」
擁有着和童磨相似聲線,太宰治自陰影處踱步走了出來,從容地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太宰治雙手散漫地抄在風衣口袋中,他站在街燈邊,明亮的光線卻絲毫不能照亮他深色的眼眸。
看着這樣的太宰治,悠真喉嚨發緊。
深深地凝視着悠真,卻良久沒有聽到悠真的回應,太宰治高高地挑起眉梢,帶着幾分分辨不出情緒的玩味:「欸?不希望看到我嗎?」
「難道白澤君你想見的是那個男人?」彷彿想到了什麼不好的記憶,太宰治的眼睛在一瞬間變得陰暗又深不見底,他輕呵了一聲,語調緩慢地說道,「那真是遺憾,白澤君你現在看到的是我呢。」